公然明白了爸爸的意思,就點點頭答應了爸爸:“好吧,我坐您的車回去。”

薛家良看著他們,自己不知是該走還是該留。

這時龔法成說:“家良,你回哪兒?”

“我回紀委宿舍。”

“那走吧,還愣著幹嘛?”

“好的。”薛家良趕緊拿過外套穿上,他看著白媽媽說道:“謝謝阿姨的款待,過幾天我再來看您。”

白媽媽說:“好,有空常來,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薛家良一邊扣扣子,一邊往外走,他暗暗拽了一下白瑞德。示意讓他走,給父母留下單獨相會的時間。

龔法成執意不讓白媽媽送,他緊跟在女兒後麵走了出來。

薛家良出來後,就看見兩輛車已經掉好頭,停在白瑞德車的後麵,無疑,這是曾耕田和龔法成的坐騎。

果然,龔法成的司機看見他出來了,趕忙下車拉開車門。

曾耕田的車裏坐著他的秘書和司機,他們見龔法成出來了,也從車裏出來。薛家良一眼就認出了曾耕田那個小個子秘書。

他沒有主動跟他打招呼,倒不是他不想理他,而是領導身邊的人特別講究,還是少說話為妙。

那個小個子也沒理會薛家良,而是跟龔法成說道:“龔書記,曾書記他……”

龔法成說:“他還在家裏,那麽多等會吧。”

“好。”小個子秘書答應著,再次坐進了車裏。

薛家良說:“龔書記,你們走吧,我打車回去。”

龔法成低聲說道:“上車。”

薛家良看著公然走到車的後車門邊,她剛要拉車門,白瑞德出來了,他一邊穿大衣一邊說道:“你們倆還是坐我的車吧,咱們怎麽來的還怎麽回。”

龔法成一看白瑞德出來了,就笑著說:“行啊小子,有點眼力見。”

白瑞德哼了一聲,說道:“我有眼力見也沒有用,他沒戲。”

龔法成剛要說什麽,公然便關上爸爸車的車門,拎著籃子就往白瑞德的車走去。

薛家良看見公然上了白瑞德的車,他就不好跟過去了,人家小兩口在一起說說話,過過業餘生活,他在旁邊算怎麽回事?

他衝著白瑞德說道:“我坐這個車了。”說完,便拉開前排的車門,坐了進去。

龔法成呆呆地看著女兒上了白瑞德的車,他想再說什麽,動了動嘴,什麽都沒說,一彎腰,坐進了自己的車裏。

薛家良暗笑,看來,多大的官,都有能降服他的人。

司機將車門給他關好後,轉眼之間,就坐進了駕駛室,動作非常利索。薛家良意外地發現,這個司機,不是上次去平水縣的那個司機了。

他們的車駛出胡同,拐上一條寬闊的公路,然後向主城區方向駛去。

薛家良惦記著曾耕田剛才說侯明的那句話,就問道:“是不是青州有變化?”

龔法成故意裝糊塗,問道:“你聽誰說的?”

“剛才在屋裏聽曾書記說的?”

“是不是他說侯明的那句話,引起了你的敏感?”

“是的。”

龔法成說:“今年青州市委班子肯定會有變動,但怎麽變目前省委還不明確,曾書記今天晚上喝了酒,他也是信口那麽一說,你千萬不要當作消息外傳。”

“您放心,我哪能那麽沒有原則?”

薛家良感覺龔法成說話非常謹慎,為曾耕田起到拾遺補缺的作用。

薛家良在借調到省裏的這段時間,特別是在專案組的那段時間裏,從大家的隻言片語中感覺出,龔法成跟曾耕田就是一對鐵搭檔,所以在曾耕田升任省委副書記之際,他力薦龔法成接班,擔任省紀委書記。

由此可以想象,他們之間的友誼應該是很深厚的,也是彼此了解的。

汽車駛進了省委家屬院,薛家良發現,省委家屬院門口的警衛人員,既不是武警,也不是一般的保安,而是正式幹警。但是到了裏麵,在各個路口,站崗執勤的就換成武警了。

這個大院占地麵積很大,寬闊的綠地、密植的樹木,幾座獨棟小樓錯落有致,互不影響,即便通向這些小樓的甬路,都各不相同。

他們駛向後麵的一排三層聯體別墅,別墅前則是一個非常寬敞的停車場。龔法成的車一直駛到了最裏麵倒數第二個門洞前停下。

他說:“家良啊,你要是沒事的話啊,就陪我上去坐會,這個老曾,非拉著我去喝酒,我晚上喝了酒就什麽事都幹不了。”

薛家良心想,我一個光棍在省城能有什麽事,能陪他聊會天,當然是求之不得的了,就說:“隻要你方便。”

龔法成說道:“我有什麽不方便的,這麽一個大家,就我一個人,你晚上不走了都行。”

薛家良說:“我可不敢留宿在領導家,多晚都得走,免得將來我犯錯了,追根求源,給您找事。”

“給我找什麽事?是不是那兩個孩子給你灌輸什麽了?”

薛家良笑了,說道:“他們什麽都沒跟我說,您的孩子您還不了解嗎?”

“我的孩子我當然了解,曾懷德我就不敢說了。”

薛家良不知他為什麽不信任曾懷德,要知道,他正在追求他的女兒。出於朋友義氣,薛家良問道:“您懷疑他跟我說了什麽?”

“我不是懷疑,那孩子是個好孩子,就是有時在意誌上表現得不是那麽堅定,還有待於錘煉和摔打。這一點,跟小然比差了點,比看小然是女孩子。”

薛家良也感覺白瑞德有那麽一點,這可能是和從小生活優越有關,盡管他厭煩機關生活,並且下海經商,但抵抗不住父母,優柔寡斷,在商場和體製間遊蕩,這的確是意誌不堅定的表現。

作為白瑞德的知己,薛家良要挺身而出,為好朋友說句話:“您可能不了解他,他是非觀念還是很明確的,隻是他性格好,誰也不忍心傷害,心地很善良,對……”

“難道我就不善良!”他提高了聲音說道。

薛家良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他這句話堵了回去。

就聽龔法成又說道:“我說薛家良,你說說,我這個爸爸到底哪點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