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瑞德斜楞了他一眼,也學著他的樣子,怪模怪樣地端了端肩膀,故意細聲細氣地說道:“我變了嗎?聽你那口氣,就知道你變了。”

薛家良笑了,給了他一拳,說道:“去的你,快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

白瑞德說:“算了,我說了你也不信,還是等著一會讓領導跟你說吧。”

正說著,電話響了,是安康。

安康在電話裏說道:“薛家良,德子是不是去你哪兒了?”

薛家良說:“是的安書記,他剛進來。”

“嗬嗬,我就接了電話的空兒,他就等不及了,自己跑你屋去了。”

“噢,您有什麽指示?”

“小德子臨時抽回來跟你一個組。”

“哦,太好了,歡迎。”

“怎麽,他沒告訴你嗎?”

“我們倆見麵就打嘴仗,他沒說這事。”

“他願意跟你在一起摽,說給你打下手,另外他母親身體不好,這樣就把他臨時抽調回來了,跟你一組。薛家良,帶好他,明白我說的意思嗎?”說到最後,安康壓低了聲音。

薛家良說道:“家良明白。”

掛了電話,旁邊的白瑞德衝薛家良豎起了大拇指,說道:“佩服。”

薛家良笑了,說道:“剛才還把我貶得一文不值,轉眼功夫就佩服我了?”

白瑞德說:“難怪老爺子讓我向你學習,今天你輕輕一句話,就讓我看到了跟你的距離,薛家良,我還真要向你學習。”

薛家良笑了,知道白瑞德指的是,他沒有向安康暴露已經知道白瑞德回來的事,但他仍然裝傻,說道:“拉倒吧,你佩服的人恐怕今生今世難以出生了。”

白瑞德不以為然地說道:“你看你看,借機抬高自己吧?我剛說佩服你,你就拉大了我們之間的距離。不過說心裏話,我是真佩服你,佩服你剛才說的那句話。這的確讓我看出了差距。我的確幼稚,就該等老安接完電話,由他給你下完指示後,我再過來跟你報道,我倒好,還沒等領導發話呢,甚至都沒跟領導道別,就直接找你來了,顯得我有點目中無人,容易讓別人往我老子身上聯係。”

薛家良看著他說,笑著說道:“嗬嗬——進步不小了,能聯想到這麽多,幾天不見,這心思也練複雜了!”

白瑞德說:“通過這些日子的實戰演練,我不得不佩服他們,包括我家老爺子,幹這行,真的不是吃素的。說真的,跟他們一比,我還真是有差距。”

“是差距很大、很大吧?你想,你說跟我都有差距,何況跟他們?”

白瑞德說:“是的,這段時間,聽他們跟我講了許多老爺子、跟龔叔叔他們辦案的經曆,都能寫本偵探小說了,有的非常驚險。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搭上自己的政治生命,甚至生命。唉,我現在開始慢慢理解他們了。”

薛家良一聽,白瑞德能有這樣的見識,相當不錯了,他說:“曾書記要是聽到這番話,該是多麽的欣慰,應該是此生最好的天籟之音。”

“去你的,你不許跟他學舌。我理解是理解,他的有些做法我是無法原諒的。”

薛家良忽然感到,曾耕田讓白瑞德來紀委實習的良苦用心,他笑了一下,心說,你慢慢就會放下一切的。想到這裏,他說:“有一事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前幾天,公然去我們那裏了。”

“我知道。”

“你怎麽知道?”

白瑞德又斜楞了他一眼,說道:“她是我女朋友,她去哪兒,我必須知道。”

薛家良笑了,說道:“那你說說,你還知道什麽?”

“這個……”

白瑞德還真的一時說不上來了,因為公然不是一個話多的人,你問一句她回答一句就很不錯了。

薛家良說:“不知道了吧?”

白瑞德立刻泄了氣,說道:“不瞞你老兄說,然子這個性格,跟我還真不一樣!我是在她麵前有什麽說什麽,甚至幾點喝的水,幾點去的廁所都跟她匯報,她呢,能安安靜靜聽你說話就不錯了,你說話的時候,人家是該幹什麽幹什麽,有時拿你當空氣。有一段時間我要是不見她一麵,這心裏就空落落的,可是人家呢,你見與不見,都是那樣,什麽時候跟你都是不溫不火,不冷不熱。你說,哪有戀人是這種狀態的?”

薛家良說:“你們一直就是這樣?”

“是啊,我媽就曾經不止一次說我是剃頭挑子一頭熱。但是沒辦法,誰讓我喜歡她呢。”

薛家良繼續問:“你除去她,再也沒有喜歡的人了?”

“別說沒有,我就從來都不知道除了她我還能喜歡誰?”

薛家良說:“她呢?”

“我上次不就跟你說了嗎?她也是除了我,沒有第二個男人。”

“你都變成她的男人了?”薛家良追問道。

白瑞德瞪了他一眼,說道:“去你的,我說你怎麽這麽齷齪?”

薛家良爭辯道:“什麽叫我齷齪,你剛才都承認了,她沒有第二個男人,意思是隻有你這一個男人。”

白瑞德說:“我說的男人,不是那種意義上的男人,是跟她接觸比較近的異性。哼,你還否認自己齷齪,是不是你早就當了什麽人的男人了?對了,我忘記你有過初戀,難怪你現在還不找對象,還不結婚,肯定是忘不了初戀,肯定是跟初戀那樣了,肯定是……”

薛家良一聽他說這個,就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行了行了,你別左一個啃腚,右一個啃腚了,臭不臭啊?現在是說你,沒說我好不好!”

白瑞德覺得薛家良的臉色瞬間就變得沉重起來,他當然不知薛家良這幾天經曆了什麽,就不滿地說道:“怎麽臉說變就變,還至於生氣了?”

薛家良聽白瑞德那樣說,他的心裏的確是暗暗一動,他想到了已經嫁為他人的宋鴿,他想到了他是這個女孩子實實在在的男人。

白瑞德見薛家良低著頭突然就不說話了,便湊近他,問道:“怎麽了?失戀了?別說你沒有,男人眼睛裏的憂傷,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