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良笑了,說道:“可憐天下父母心。”

龔法成也笑了,說道:“我是用心良苦,我這個丫頭的性格跟我一樣,倔強,不肯委曲求全,原則性很強,你別惹著她,惹著她了,保證一輩子都不來搭理你的,更不會跟你來往,我如果不是她老子,估計早就不搭理我了。”

薛家良笑了,說道:“果然隨您。要不這樣,我給酒店打個電話,定個房間,你們父女好好聚聚?”

“不了,我還是回去吧,你要是沒安排什麽事的話,招待一下她就是了,這麽冷的天,給她弄點暖和的飯菜吃,如果可能的話,再讓她泡個熱水澡,在雪地趴了那麽半天了,不落毛病就怪了。”

薛家良一聽就急了,說道:“您也不能光想著女兒,這都什麽時候了,中午飯都過點了,你怎麽也得吃了飯再走。如果您怕被女兒發現,我給您單獨安排。您本來是關心她,不放心她,幹嘛還躲躲藏藏的?”

龔法成不好意思地笑了,說道:“小然從小就獨立,不喜歡家長為她安排一切,加之對我成見,我幹嘛讓他看見我心裏不高興、影響她的心情?所以,我們還是去半路吃吧,你把她給我招待好就行了,如果她今天回省城,你就讓她早點上路,如果她還沒有完成拍攝任務,你明天暗暗跟著她,別讓她發生什麽意外,那裏的山路太危險了。”

薛家良說:“這樣,我給我姐打個電話,就知道她的情況了,省得您不放心。”

龔法成說:“是個好主意。”

薛家良給姐打了手機,姐姐接通了信號有些不好。

薛家良說:“你說話怎麽聽不清?”

姐姐斷斷續續地說:“我在溝裏。”

薛家良說:“你去溝裏幹嘛?”

姐姐說:“這兩天接待了一位攝影師,她住在了咱家。剛才拍照片回來了,說發現一對大鳥,她說是黒鶴,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有一隻受傷了,她說她給咱們縣林業局打電話,可能是休息天沒有人接電話,讓我們先把它們弄家裏來,她說這個鳥很珍稀的。我和你姐夫就來了。”

“哦,你們抓到了嗎?”

薛家榮說:“抓不到的,你姐夫想先抓住那隻受傷的,結果另外一隻根本不讓我們向前,我們帶來了玉米粒和高粱,正在喂它們,然後在趁機抓它們。”

薛家良說:“我前天晚上回家,怎麽沒看見這個攝影師?”

“她夜裏進山照星星去了,天快亮的時候才回來。”

“這兩天一直住在咱們家?”

“是的。你問著幹嘛?”

“我沒事,你們小心點,那大鳥也有很強的攻擊性。”

薛家良說完就掛了電話,回過頭,看著龔法成,說道:“您放心了吧?”

龔法成點點頭,沒說話。

薛家良說:“您一定要走嗎?”

龔法成想了想說:“吃完再走也行,就是別讓她發現我跟蹤她就行了。”

薛家良笑了,說道:“沒問題。”

這時,薛家良接到一個電話,上麵顯示的是“順達汽車修理廠”的電話。薛家良意識到了什麽,接通了電話。

果然,電話是劉三兒打過來的,他說:“您是不是回來了?”

薛家良說:“是,回來後一直忙,還沒顧上去看你,你怎麽樣?”

劉三兒說:“我挺好的,剛才公阿姨給我打電話,她一會來,她的車有點問題。”

薛家良說:“好,她到了後讓她等我,我馬上就過去。”

掛了劉三兒的電話,薛家良跟龔法成匯報後,說:“您來的事,我還是報告一下侯書記吧。”

龔法成說:“先給秘書打個電話,如果他沒回省城,見一麵也行,如果他回去了,就不要跟他說了。”

按照龔法成的意思,薛家良給俞同打了電話,俞同說侯書記昨天晚上吃完飯就走了。

薛家良想了想,說:“我給我們紀委副書記打個電話,我一會去修理廠,怎麽也得有個人接待一下您啊。再說,一會公然來了,有個女同誌在方便。”

龔法成說:“年底了,誰家沒點事,別打擾同誌們了。”

薛家良說:“她還真沒事,跟我一樣,光棍一個人。”

龔法成說:“是小卜嗎?”

“您認識?”

“認識,辦趙誌華和管春山的案子跟她接觸過,是個很認真、心裏也很有數的同誌。”

薛家良感到龔法成看人看得很準。不知為什麽,他的心忽然動了一下,說道:“是啊,我們倆的脾氣有點相似,她原則性也很強,性格也很倔的,工作上很配合我,我剛接手紀委工作,她給我的幫助很大,是個很正直的人。”

龔法成點點頭,說:“幹紀檢的人,必須要講究原則、遵守原則。”

薛家良說:“大家要是知道您來了,說不定該有多高興呢!”

龔法成說:“我來可不是工作上的事,我來是找女兒了,千萬別再告訴別人了。”

薛家良說:“別人我不說了,就叫卜月梅出來幫我照顧一下公然就是了。”

龔法成“嗯”了一聲,算作答應了。

薛家良見龔法成不再反對,就給卜月梅打了電話。

正好卜月梅剛要吃飯。薛家良說:“你別吃了,趕快到酒店訂兩個房間,龔書記來了,你知道就行了,別告訴別人了,另外你再給安排一個客房,女孩子住,找個采光好點、幹淨點的房間,要能泡熱水澡的。”

卜月梅說:“客房要幾間?”

“一間。吃飯的房間不要離太遠就行了。”

“好的,我馬上出發。”

放下電話後,薛家良跟司機說:“到縣城路口,給我放下,我去修理廠等公然,你們直接去酒店。如果怕她看見你們的車,就停在酒店的裏麵,也可以停在馬路邊上的商鋪前。”

龔法成閉上了眼睛,他有些疲憊,說道:“我不操心了,聽你安排吧。”

龔法成的車比公然的車速快,薛家良在通往縣城裏的路口停下後,就打了出租車,直奔國道路邊的順達汽車修理廠,他到的時候,劉三兒已經等在大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