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榮說:“沒事的,家良是我弟弟,我了解他,他不會對你變心的。我聽說市委書記家都看上他了,想讓他當女婿,都被他回絕了,他是娶定你了,所以你盡管放寬心。”

宋鴿一聽,就變了神情,她緊張地問道:“這是他跟您說的?”

薛家榮說:“他都跟你沒聯係,怎麽會跟我一個姐姐聯係呢?我是聽別人說的。我還聽說,如果家良同意了這門親事,馬上就會被提拔到市裏做大官,然後把家就安在了市裏,但是家良不同意。”

宋鴿的臉都白了,她說:“他……為什麽不同意?”

薛家榮不以為然地看了她一眼,說:“這還用問嗎?他是要娶你呀,不能辜負了你,唉,他遇到你這麽個好姑娘不容易,但是遇到一個當大官的機會同樣不容易啊——”

宋鴿問道:“姐,他真的要被提拔嗎?”

薛家榮梗著脖子說:“那當然了!但前提是必須成為人家的女婿,人家才能提拔他。隻是他寧可不當市委書記的女婿,也要娶你為妻。”

“您聽誰說的?”宋鴿又問道。

薛家榮神秘地說:“這事大家都知道,就連侯書記都知道,你要是不信,就讓你哥去跟侯書記打聽打聽。”

宋鴿當然不需要打聽,因為哥哥已經跟她攤過牌了,但是她不知道要把薛家良調到市裏當大官這件事。

薛家榮見火候不到,又說道:“其實啊,當不當官倒沒什麽,你也知道,我們家良對當官不是太感興趣,當年他都敢辭職。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他現在大小也是個縣領導了,誰不想往上爬爬?小宋啊,你知道姐擔心的是什麽嗎?”

宋鴿茫然地搖搖頭。

薛家榮說:“姐擔心的是,既然市委書記看上他,想讓他做上門女婿,這跟過去的駙馬沒有什麽區別。你想想,全市那麽多人,他唯獨看上了家良,想給市委書記家當女婿的人肯定排成了長隊,這說明了什麽?說明家良有出息,有前程,人家主動跟他提親事,被他拒絕了,你想想,這不是給臉不要嗎?駁了市委書記家的麵子,他今後還能有好?別說不會再提拔,就是保住這個小官都難,人家隨便找個借口就能讓他立馬什麽都不是了。小宋,你想想,如果他什麽都不是了,對你還會這麽好嗎?肯定不會,男人一旦沒了事業,就跟人沒有筋骨一樣,哪有對官位不動心的人?所以,即便你們倆將來結了婚,也好不到哪兒去,他肯定會埋怨你,埋怨你耽誤了他的前程,拖了他的後腿,就是嘴上不說,心裏也會這樣想的,你信不信?”

薛家榮的話說得很實在,宋鴿聽著聽著,手腳就開始發涼,她看著薛家榮,眼淚慢慢就流了出來,她說:“姐,你別說了,我不跟他結婚就是了,我不管是誰讓你來做我的工作,隻要是對他有利,隻要不影響他的前程,讓我怎麽辦都行……”

薛家榮一聽,高興地說道:“你想通了?”

宋鴿擦了擦流到腮邊的淚水,說道:“姐,我想通了,為了他,我可以犧牲一切,請姐轉告他,讓他奔自己的官位去吧,能走多遠就走多遠,我,不拖累他……請姐告訴他……他將來要是當了大官,別忘了我這個小百姓就是了……”

宋鴿說完,流著眼淚就跑了出去……

薛家榮說:“那個丫頭那天流的眼淚把我的心也淹了,但是沒有辦法,我不能……不能看著她拖累你呀……”

薛家良萬萬沒想到,這些人,背著自己,就決定了自己的終身大事。

他心裏也很難受,特別是知道宋鴿不想拖累他後才嫁人的,他再次感到了心疼,如果說以前對宋鴿還不是那麽入腦入心的話,那麽此時此刻,他真的很在乎她了,因為一個女人,肯為他犧牲兩次,這份情誼是很難得的。

他捂著自己的胸口,看著姐姐,說道:“薛家榮,你不是我姐,不是……”說著,他站起來,搖搖晃晃就往出走。

薛家榮害怕了,她忙攔住他,說道:“家良,姐是為你好,太晚了,你又喝了酒,別走了。”

薛家良站住,看著她,說道:“你真為我好的話,就不該逼走她!你明明說,沒跟她說什麽、沒跟她說什麽,這知不知道,你說的那話,比刀子剜她還難受,你、你們,斷送了兩個人的幸福!”

“那你怎麽辦?她已經結婚了。”

薛家良站定,回頭看著她,說:“我打一輩子光棍,一輩子都不結婚,我要讓薛家斷子絕孫!這下你高興了吧,哈哈哈……”

薛家良搖搖晃晃走了出去。

薛家榮不放心了,她趕緊給阮曉丹打了電話:“曉丹,家良回來了,他來找我折騰來了,他很痛苦,我們是不是好事辦成壞事了?”

阮曉丹早就知道薛家良回來了,她因為心虛,今天晚上故意沒有出席段成組織的給薛家良接風的小範圍聚會。此時,聽薛家榮這樣說,她就安慰著她說:“大姐,痛苦肯定會有,但是你放心,男人有了新歡,很快就會忘記痛苦的,何況,我們是為他好。”

“但是……唉——”

薛家榮想說什麽,卻什麽都沒說,事已至此,說任何後悔的話都不頂用了。

阮曉丹掛了薛家榮的電話,忽然緊張起來,薛家良會不會來家裏找她?

想到這裏,她趕緊給大廳的周姐打電話,想去周姐家躲一晚上,因為她是深知薛家良脾氣的,她惹不起他。

哪知,幼兒園放假,周姐的孩子送到了娘家,這段時間她下班也就順便住在了娘家。

阮曉丹無奈地放下了電話,她決定不躲了,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她早晚會有麵對薛家良的那一天。

再說薛家良,此時正開著車,行駛在回來的路上。

他的腦子亂極了,亂極了,他不知道宋鴿忍著怎麽的痛苦嫁的人,他一想到她說不拖累自己的話,他就難受。他感覺自己心裏發堵,他無法想象那麽一個柔弱的女子,是如何來承受這種心靈之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