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群有些不耐煩,說道:“好了,別囉嗦了。”

他說著就掛了電話,剛一抬頭,就看見門開了,妹妹宋鴿突然出現在他麵前。

李克群知道躲是來不及了,就急忙站起身,走到她身邊,說道:“鴿兒,你怎麽找到這來了?有事嗎?坐下說。”

他一邊說著,手就去扶妹妹的胳膊,想讓她坐下。

哪知,宋鴿用力打開他的手,瞪著一對哭得紅腫的眼睛說道:“李克群,我來就是想告訴你,除非是薛家良不要我,我沒得說,否則的話,我就是死也不會離開他,我不怕被開除,至於你們會怎麽樣,我管不了那麽多,你現在就打電話,告訴你該告訴的人,我看不起她!”說完,轉身就走。

李克群急忙拉住她的胳膊,可憐兮兮地說道:“好妹妹,你就心疼心疼哥哥吧,哥哥的仕途如果真的完蛋了,那我們家就會被人欺負,就會……”

“別說了,你不是我哥,不許你再跟我叫妹妹,我沒有你這樣的哥!”

她說完,再次甩開李克群的手,氣衝衝地開門而去。

李克群望著遠去的妹妹那單薄的挺得直直的小背景,他似乎看出了某種薛家良式的不屈。

妹妹很早的時候就喜歡薛家良,他早就看出來了,每次放假回家,總是有意無意地打聽薛家良的情況,那個時候,自己盡管跟薛家良不是一個陣營裏的人,但是薛家良受到趙誌華的重用,並且有望提為政府辦主任,對此,李克群是睜一眼,閉一隻眼,他不反對也不潑冷水,隻是有意無意間,透露出薛家良有女朋友,是機關打印室的大高個,退役運動員胡曉霞。

妹妹畢業後,開始在縣醫院實習,薛家良的母親身體不好,經常住院,宋鴿總是給薛母一些額外的照顧,有時候還回來跟他說:今天,那個“大高個”去醫院看望薛大哥的母親來了,長得真是好高,但還是沒有薛大哥高。從那個時候,李克群就感到,妹妹對薛家良的癡情,開始自生自滅。

沒多久,趙誌華倒台,薛家良立刻受到了冷落,並且他發現,胡曉霞並不是十分滿意薛家良,這時,早就垂涎胡曉霞身高的他,主動跟胡曉霞套近乎,慢慢就贏得了胡曉霞對他的好感,後來,薛家良被專案組帶走調查,李克群徹底跟胡曉霞表白了。胡曉霞當時沒有立刻答應他,但也沒有反對,看得出,她對薛家良還有一絲不舍。

隨著傳聞越來越多,胡曉霞最終對薛家良死了心,她跟大家一樣認為,薛家良這次是出不來了,緊接著,縣府辦公開選舉辦公室主任,李克群找到她,向她陳明了厲害關係,此時的胡曉霞,毫不猶豫地就投了李克群的票。

誰知,薛家良突然又出來了,沒有受到任何處分。胡曉霞的心,就開始了搖擺,在薛家良和李克群徘徊不定。李克群看出了胡曉霞的猶豫,但老謀深算的他,還是在婚前拿下了胡曉霞,隨著自己成功坐上主任的寶座,胡曉霞內心的天平,自然就往他這一方傾斜。

這個時候,也是薛家良不爭氣,被掃地出門後,拒絕接受縣委對他的任命,最後被一免到底,隨著他母親的去世,他居然向縣政府遞交了辭職報告,並且主動跟胡曉霞斷絕關係。

這下,卻讓妹妹宋鴿看到了希望。在省城,他們偶然住在同一個旅店,李克群現在都記得,妹妹有一天回家,興高采烈地告訴他,她跟薛家良同住一個旅店,並且還幫她修了電腦。那時李克群心裏就是一咯噔,他這才開始鄭重其事地告訴她,離薛家良遠點,這個人不可交,並且他現在是一無所有。當時就遭到了妹妹的反擊,她說:你就不要落井下石了,我看薛大哥是個好人,他對老人那麽孝順,就說明是個可交之人,我要正式追求薛、家、良。

無論李克群怎麽勸她,怎麽在她麵前說薛家良的壞話,妹妹就是聽不進去,再說多了,她就會搶白哥哥:我看他比你強,最起碼沒去搶別人的女朋友。每當說這話的時候,都讓他和胡曉霞無地自容。隨著薛家良的官複原職,他就不再反對妹妹跟他交往了。

但他並沒有因此放過薛家良。

在程忠犧牲這件事上,的確是他做了手腳,導致程忠失去了最佳搶救時間,滿以為這下能把薛家良打倒,而且當時的縣委書記管春山也想置薛家良於死地,因為管春山已經發現薛家良跟侯明是一條路上的人了。哪知,不該薛家良倒黴,他們那天搭乘的車居然是省紀委書記現任省委副書記曾耕田的考斯特,李克群歎息倒,薛家良命大,是隻不死鳥,連老天都幫他!

後來,管春山倒台,侯明勢起,薛家良也跟著紅了起來。李克群看到了薛家良的未來,就再有不反對妹妹跟走進了交往了。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薛家良居然拒絕了妹妹的求愛,並且惡語傷人,這讓單純的妹妹接受不了,一氣之下,服藥自殺,隻是現在的安眠藥不能讓人斃命,妹妹經過搶救,沒有落下後遺症。

那個時候,李克群就考慮到了妹妹職業的特性,封鎖了消息,一是為了妹妹將來的考慮,二是不想讓薛家良知道,如果因此她對薛家良死了心,未嚐不是好事,他太了解薛家良的個性了,薛家良跟他做成親戚,那麽他的家將沒有寧日。而且妻子胡曉霞,也難免對薛家良舊情難忘。

沒有不透風的牆,宋鴿輕生的舉動,還是讓薛家良知道了,沒想到薛家良還算仗義,他當下就跟妹妹表示,要跟她結婚。

李克群現在還記得,那晚妹妹跟薛家良約會回來後是多麽的興奮,臉上泛著紅暈,洋溢著喜悅和幸福。

二姨劉英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跟妹妹說道:“你可想好,再也不能來第二次輕生了,那樣的話就是你不死,我們大家都得喝安眠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