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思瑩點點頭說:“是的,他現在是我的全部。”

侯明說:“那就好,就應該這樣。我出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省委黨校的教授們要來市委黨校授課,你能參加嗎?”

孔思瑩一聽,立刻答道:“能,我能!”

“那……你、你的孩子……”

不等侯明把話說完她就說道:“我沒問題,我父親知道我們要來,他請了一周的年休假,黨校離我家又這麽近,我聽課是沒有問題的,我已經兩次缺席函授課,這次不能再缺了。”

侯明見她語氣堅決,就由衷地說道:“小孔啊,其實你現在的學曆就不低了,本科畢業在基層絕對夠用了,但是你也知道,女幹部要想在仕途上有更好的發展,除去關係外,其它如年齡、學曆這些硬件條件也要符合提拔標準,隻有這些硬件條件夠了,接下來才會考慮你的工作能力,我說這些話你懂嗎?”

孔思瑩點點頭。

侯明又說:“其實,一直以來,汪書記就對你的希望很高,他很看好你,說你在全縣的女幹部中是個稀有的人才,就是放在全市來講也是不多的,你不要辜負了他……”

“那……”孔思瑩欲言又止。

“那什麽?”侯明笑著問道。

孔思瑩低下頭,說道:“汪書記看好我,您呐?”她終於鼓足勇氣問出這句話。

“我?哈哈。”侯明大笑:“我要是不看好你,能親自點將,將你留在機關嗎?”

孔思瑩抬頭看著他,臉就不由得紅了,她說:“謝謝——”

侯明說:“你帶著孩子又要工作、又要學習,眼下應該是一個女人最困難的時刻,但不論如何,都要拿下這個函授文憑,如果再過十年你拿到這個文憑就跟廢紙一樣不值錢了。我給你舉個例子,有個女人,為了評職稱,挺著大肚子都要去參加函授學習,她跟本不具備你這樣的條件,天天擠公交車,晚上還要伏案學習,硬是在臨盆的時候,完成了最後一次考試,艱苦的人生,從來都不是負麵的,而是正麵的,會讓你更加堅強,以後你會受益的。”

孔思瑩不停地點頭,她最近感到,隻要跟侯明相遇,他總是見縫插針也要開導自己。

侯明說:“好了,咱們該進去了,對了,我已經幫你找到前兩次缺的課程的講義,在我車上,一會你想著跟我要。”

孔思瑩沒想到侯明居然這樣關心自己,不止停留在口頭上,而且還有行動,她感激地地說道:“侯書記,謝謝您——”

侯明說:“不用謝,隻要你越來越好,就是對我們最大的感謝,好了,回房間吧。”

孔思瑩注意到,侯明用了“我們”。

回到房間,菜已經上齊,汪振國的司機正在給大家倒酒。

侯明坐下一看說道:“汪書記,您這就不對了,滿月酒、滿月酒,難道您還怕我們喝酒不成?”

汪振國看著他說:“你又想矯情什麽?”

侯明說:“這個酒杯太小,簡直就是不想讓我們盡興,我鄭重提議,換大杯!”

汪振國也來了興致,說道:“換就換,服務員——”

本來是兩家人的滿月酒宴,因為有了侯明他們的加入,給酒桌帶來了不少的快樂,衝淡了籠罩在兩家人心頭上的悲傷。

汪振國喝多了,他不但說話語無倫次,而且還搶酒喝。這個場合下,按照禮儀來講,三個人跟老孔不熟悉,自然不會冷落孔思瑩的父母。林茹不喝酒,他們自然就跟孔父喝的多一些。

而汪振國唯恐他這個親家不了解侯明他們的打法上當受騙,每每都要參與,最後發展到搶老孔的酒喝,凡是敬老孔的酒,他一律代喝,隻弄得侯明和老高等哭笑不得。

這時,柳輝端著酒杯站了起來,她說:“汪書記,我有個請求。”

汪振國已經喝多,舌頭都不打卷了,他看著柳輝笑著說:“講。”

柳輝說:“我發現,您太偏心了,這麽護著親家,就不怕我們這些天天跟您在一個戰壕裏摸爬滾打的人傷心?”

女人在酒桌上本來就有特權,何況柳輝不但是孔思瑩的班長,還有一定的酒量,汪振國雖然酒沒少喝,但柳輝的意思他是再明白不過的了,他問道:“你們傷什麽心?”

不等柳輝回答,老高和侯明就低下頭。

汪振國看著他倆說道:“你們倆這是什麽表情?”

侯明立刻雙手捧臉,做出傷心的樣子。

柳輝說:“您別管他們了,我還在等著您批準呢?”

汪振國說:“我知道你什麽意思,不就是想敬我親家酒嗎?但是他今天喝得不少了,他也就是三杯的量,要不這樣,他喝半杯,我再替他半杯……”

他的話沒說完,旁邊的葉芝就要攔他。

林茹示意老孔端杯。

老孔早就喝紅了臉,他趕忙端杯說道:“那個……汪書記,我來,我自己來……”

“你——你來?你來什麽?”

老孔站起來說道:“我早就該敬柳部長了,小女在您手下工作,還請您多多幫助她……”

不等老孔的話說完,柳輝就說:“您這話不對,我們都是在汪書記、高縣長和侯書記的幫助下工作的,您這話該跟……”

她的話沒說完,侯明就看著她,給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別把話題外延到那麽大的範圍。

酒桌上就是這樣,話題範圍越大,喝酒的題目就越多。

柳輝明白侯明的意思,就趕緊說道:“孔工,這樣,我幹了,您隨意。”

老孔心想哪能讓一個女子照顧,他好爽地說:“我也幹……”

兩個人碰杯,柳輝仰脖喝幹杯裏的酒。

老孔剛喝到一半就被汪振國奪去了酒杯,他剛要喝剩下的半杯酒,碰杯的高縣長又從他手裏把這半杯酒奪走,趁汪振國不注意,倒進了自己的嘴裏。

侯明不由得“哈哈”大笑,就連幾位女士也都笑了。

侯明起哄說道:“這酒喝得才叫圓滿。”

孔思瑩還是第一次見汪振國喝了這麽多酒,離席的時候,汪振國根本無法自主走路,侯明和葉芝一邊一個攙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