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擔心什麽?”媽媽故意問道。

孔思瑩說:“擔心……擔心我過早把自己……把自己,哎呀,不說了,這話你都囑咐我八百遍了,我掛了,早點都涼了。”

孔思瑩說著就掛了媽媽的電話。

此刻,她才發現自己的鼻尖和額頭居然冒出汗。

她來到陽台,汪曉軍早已經將窗戶打開通風,她無意往樓下一看,就看到了汪曉軍那輛高級轎車,正好有兩個鄰居從車旁邊經過,她們看了看車,然後揚頭朝她家望過來。

孔思瑩明白鄰居目光的含義,雖然她說汪曉軍是剛來,但他的車停在下麵一宿,鄰居們肯定發現了,這裏的鄰居差不多都是教育口的人,早晚媽媽會知道。

但轉念一想,反正她和汪曉軍是要結婚的人,而且葉芝也在催婚,媽媽知道真相後也會原諒她的。

吃早飯的時候,汪曉軍才想起什麽問道:“你昨天說跟我有事商量,我都忘問你什麽事了?”

孔思瑩這才想起昨天晚上讓他來家裏,跟他商量去省委黨校上學的事。

孔思瑩隱去了侯明單獨做她工作這個細節。

汪曉軍聽後,想了想說道:“這個事我恐怕不能給你拿主意,還是要你自己做決定,我尊重你,你怎麽做我都支持。”

“為什麽你就不能幫我拿主意?就因為我們還不是正式夫妻嗎?”

汪曉軍笑了,說道:“你真傻,就是我們已經成為正式夫妻,我仍然會這麽說,你怎麽決定我都支持你。”

“哦,我還以為你不會同意我報名呢?”孔思瑩低頭喝了一口牛奶,顯然她對汪曉軍的態度有些失望。

汪曉軍繼續說:“我怎麽能不同意,我老婆如果全日製研究生畢業,我汪曉軍臉上有光,不過,這個主意我真的不好幫你拿,也許,你要征求一下叔叔和阿姨的意見。”

“可是,葉阿姨還催我們五一結婚呢?我還要備考,這事我真的拿不定主意。”

汪曉軍握住她的手,說道:“一切以你考試為主,我媽媽的工作我來做,你不要有顧慮,如果你願意,我們就先去扯證,畢竟,我們昨天晚上都……都那樣了,我不能辜負你。”

孔思瑩點點頭,又說:“其實,我對上這個全日製研究生的班也是有所顧慮的,第一,我上學不知會不會給工資,第二,我剛提了副科,如果再上學走三年,回來還會不會保留級別,這是我擔心的。”

“啊?哈哈,原來你是個小財迷、小官迷!怕上學沒有工資,還怕回來丟掉級別,哈哈。”

見汪曉軍戲謔自己,孔思瑩不高興地說:“人家在跟你商量正事呢。”

“好。”汪曉軍坐正身子,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推測,你即便是去上學,工資會有的,最起碼會有基本工資,畢竟你是行政編製,又是幹部,第二,級別也應該保留,隻是你回來還是不是副部長可能就兩說了,這是我的估計,具體政策是怎麽規定的還要等我回家跟老爺子谘詢後才能答複你。”

孔思瑩說:“那好,我等你消息。”

汪曉軍說:“那今天我們做什麽?”

“今天做什麽?你不去廠子嗎?”

汪曉軍說:“我可以去一下看看,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今天沒安排其它事情,我們出去走走?”

“去哪兒?”

“西穀縣正在舉辦桃花節,我想帶你去看看。”

孔思瑩不假思索地說:“好啊,可以,反正今天我也沒事,爸爸也出院了,他們也不需要我去探望,正好可以跟你去玩。”

汪曉軍說:“好,你馬上收拾一下,咱們這就走。”

汪曉軍說著起身就去關窗子。

孔思瑩並沒有急著跟他走,而是將自己弄髒的被單洗幹淨晾在陽台上,她不能讓媽媽發現她的大不逆。

稍作準備後,兩個人便興致勃勃地出了家門,汪曉軍隻是往廠裏打了兩個電話,簡單安排了一下工作,便帶著孔思瑩,踏上西穀賞桃花之路。

自打他們認識以來,還從未單獨出去過,一是汪曉軍確實忙,二是孔思瑩不願跟他出去,倒不是她矜持,而是不想讓汪曉軍的父母覺得自己很隨便,所以,他們兩個頂多就是在縣城內接觸。

經過昨天一夜的相處,讓孔思瑩對汪曉軍有了深深的依戀,兩個人的心貼緊了,孔思瑩也放開了自己,兩個人有說有笑。

汪曉軍打開了車載音響,一首歡快而深情的旋律回蕩在車廂內。

孔思瑩很喜歡這首歌,不由得跟著唱了起來。

“烏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臉,怎麽也難忘記你容顏的轉變,輕飄飄的舊時光就這麽溜走,轉頭回去看看時已匆匆數年……”

這是羅大佑的代表作《戀曲1990》。

汪曉軍見她唱得很投入,便也跟著她唱了起來:蒼茫茫的天涯路是你的飄泊,尋尋覓覓長相守是我的腳步,黑漆漆的孤枕邊是你的溫柔,醒來時的清晨裏是我的哀愁,或許明日太陽西下倦鳥已歸時,你將已經踏上舊時的歸途,人生難得再次尋覓相知的伴侶,生命終究難舍藍藍的白雲天……

一路歡聲笑語,當太陽掛在正午的天空時,他們順著路邊的指示牌,隨著車流,便來到了桃花節的主場。

汪曉軍關上音樂,將車停好。

這時,一位身穿藏藍色職業套裙、挽著發髻的女士走到汪曉軍的跟前,說道:“汪總,我在這裏已經等您半天了。”

汪曉軍看著這位女士,又看看孔思瑩,他說道:“思瑩,這是我們西穀分廠的財務總監劉總。這是我未婚妻孔思瑩。”

劉女士很沉著地和孔思瑩握手,她笑了一下說道:“歡迎孔小姐來西穀,有什麽需求盡管提。”

孔思瑩忽然想到老鄭和她說起過這個劉會計,好像是汪曉軍高薪聘請來的,但不知為什麽被汪曉軍發配到了分廠。

孔思瑩見過這個女人一麵,她那對陰冷的目光令她記憶猶新,很不舒服。她輕描淡寫地衝她笑了一下,沒和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