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這話簡直說到自己心坎裏去了。媽媽說得對,很多事不是都能那麽遂人願的,她愛侯明,但錯過了季節,雖然侯明不討厭她,甚至還有幾分欣賞,但他不可能拋棄妻兒跟她修成正果,她也絕不會這樣要求他。

由於孔思瑩不願意出去吃飯,晚上就由爸爸掌勺,做了幾個菜。

爸爸做菜,他做菜的時候,有板有眼,就跟他設計工程圖紙的程序一樣,準備的時間比較長,等待的時間也比較長。

汪曉軍見孔思瑩遲遲不回他的電話,又呼了她一遍。

她趁父母不注意,溜出臥室,給汪曉軍回了電話。她不想跟汪曉軍發展那麽快,她拒絕了汪曉軍來市裏接她,她說周日要跟媽媽一起坐火車回去,就不麻煩他了。

周一上班,她照樣提前到單位,隻是打開辦公室的一瞬間,她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就見屋裏到處是散落的報紙、材料,桌子和椅子東倒西歪,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那一刻她明白了,這一定是王淑芬不滿意這次的工作調動,在收拾她自己東西的同時故意將屋裏弄得這麽亂七八糟的,對取而代之的她發泄不滿。

孔思瑩趕緊脫下外套,開始動手收拾。

正在這時,傳來敲門聲,她回頭一看是老鄭,就驚喜地說道:“師傅?是你啊,為什麽不回我電話?”

老鄭走進來,坐在自己原來的位置上,說道:“那天不方便,柳部長找我談話的時候都下班了,我看見曉軍的車在下麵,就沒過來打擾你們,第二天我給你打電話,才知道你去市裏學習去了。怎麽,這屋子進賊了嗎?”

孔思瑩歎了口氣,說道:“沒有進賊。”

“那怎麽這麽亂?哦,我明白了,一定是王淑芬收拾完自己的東西時不管不顧,故意弄亂的。”

孔思瑩慘淡地一笑,說道:“師傅,這次我可是把她得罪了!”

老鄭說:“沒事,她人都不在大樓工作了,怕她幹嘛,再說,她不敢把你怎麽樣,別看她平時總是巴結你婆婆,其實她最怕你婆婆了,你婆婆專治她!”

孔思瑩一聽,臉就紅了,說道:“什麽婆婆?你在說什麽?”

老鄭一見她不好意思了,就改口說道:“是你未來的婆婆。”

“哪有的事?”孔思瑩嘟囔了一句,繼續收拾地上的紙片。

老鄭說:“別不好意思了,我是你師傅,而且你跟曉軍好也是我最初希望的。”

孔思瑩說:“那你可別到外麵去說,對了師傅,聽說你高升了,我要給你慶賀!”

老鄭說:“咱們倆誰都沒給誰慶賀了,曉軍說要給咱們倆慶賀,他說晚上在他廠子裏請咱們倆吃飯,晚上下班他接咱們倆來。”

孔思瑩點點頭,又問道:“師傅,你聽說誰來咱們科室嗎?”

“目前還沒聽到消息,不來人更好,你一個人更清靜,誰也惹不著,多好!”

孔思瑩說:“是,用不著看誰的臉色。”

“哈哈,你是長大了的小媳婦,現在是婆婆了,隻有你給別人臉色看,沒人會給你臉色看了,我看你是被王淑芬嚇出毛病了。”

孔思瑩禁不住也笑了,她說:“有可能,每次進這個門心裏都忐忐忑忑的,最怕領導不跟她打招呼給咱們直接派任務,回來保證給咱們甩臉子,唉——”

老鄭說:“這樣,你先忙,我看看部長來沒來,找她有點事。”

“好,師傅,以後發稿子就靠你了。”

老鄭說:“那不是小意思嗎?況且領導發篇稿子是瞧得起我們這個縣報。”

孔思瑩笑著說:“誰是領導?”

“你呀?宣傳部是我們報社的直屬領導,所以你也是領導。”

孔思瑩笑了,說道:“您老人家就不要寒磣我了,對了,聽說你們報紙要改版,怎麽改?”

老鄭歎了一口氣說:“領導讓我回報社就是讓我去改版,怎麽改還沒有新鮮方案,但肯定是不能一周出一期了,改一周兩期,對開八版,增大鄉鎮新聞量。”

孔思瑩驚喜地說:“太好了,以後就可以發些稍長一點的稿子了,現在給咱們報紙寫稿子比給上邊寫還費心,一個多餘的字都不能出現。”

老鄭說:“是啊,版麵有限,另外,一周出一次廣告彩頁,我找你來,就是還有一個事想跟你說,以後跟領導下企業,可以給我們拉點廣告,我按最低價給你,你可以掙差價和提成,還可以拉專版,你看市報的專版弄得多火紅。”

孔思瑩笑著說:“好的,有這樣的機會我一定不放過。”

老鄭看了看三張桌子,說道:“現在新聞科沒來新人嗎?”

孔思瑩說:“不知道呢,目前我知道就我一個人,光杆司令。”

老鄭說:“估計要從外單位往上調了。”

一周過去了,新聞科仍然是孔思瑩科長一人,不見有任何新人報道。

劉輝跟侯明一樣,無論是下鄉還是調研,都喜歡叫新聞科的人跟著,也許,他們考慮到自己不是主要領導,不好意思叫報社記者吧。

孔思瑩對業務早已駕輕就熟,她充分利用留在省內新聞媒體的同學關係,在省級媒體和市級媒體發了不少的稿子,深得柳輝欣賞。

這天下午,汪曉軍跑來了,最近,他出現在孔思瑩辦公室的次數明顯多了起來,一來是孔思瑩辦公室隻有孔思瑩一個人,二來雖然孔思瑩沒有明確表態,但隨著兩個人的頻繁接觸,孔思瑩並不拒絕他。

孔思瑩看見汪曉軍進來了,趕緊將門關嚴,說道:“你怎麽……又來……”

她的話沒說完,人就被汪曉軍抱住。

孔思瑩知道他接下來的動作,趕忙用手捂住他的嘴,紅著臉說:“這裏是辦公室。”

汪曉軍鬆開她,說道:“這裏不是辦公室要是你的宿舍我還不敢來呢——”

“為什麽?”孔思瑩不解地問道。

汪曉軍看了看他,轉身坐在原來老鄭的座位上,不好意思地說:“不告訴你。”

孔思瑩笑了,給他沏了一杯速溶咖啡,這個咖啡還是汪曉軍送給她的呢。

汪曉軍接過咖啡,說道:“我今天來是有一個重要的請求想對你說。”

孔思瑩看著他說:“請求還能用重要的修飾?”

汪曉軍說:“在我這裏必須用重要的修飾,不能用急緩,請聽好,今天我代表全家人來請你,去我家吃飯,你先別急著拒絕,我父母已經多次跟我提出過這個要求,我出於保護你、心疼你,所以遲遲都沒答應他們,這次我不想再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