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茹說:“那王科長去哪兒了?”

孔思瑩:“這個我也不知道,我問柳部長了,她說這個不該我問,一句話就把噎得我不好意思了。”

林茹點點頭,又問道:“剛才門口走的那輛車是送你的?”

“啊?您看見了?”

“我看見什麽了?”

孔思瑩一慌,才知道自己不打自招了,她瞬間紅了臉,趕忙扭過身子,繼續收拾衣服。

“媽媽問你話呢?”

“是……我是順便坐車回來的。”孔思瑩故意沒提是誰的車。

聽了女兒的話,媽媽擔憂地說道:“小瑩,你長大了,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你跟誰戀愛,媽媽不管,隻要你們真心相愛媽媽就會支持,但是媽媽有個原則,你要聽清,就是女孩子萬萬不可高攀,你是窮教師的女兒,如果高攀門第將來你會有很多委屈,找對象還是要門當戶對……”

不等媽媽說完,孔思瑩就直起身,她依偎在媽媽的肩上,說道:“媽,您不要總是說自己是窮教師,我聽了心會疼的,您不是窮教師,我們家也不是窮人家,您和爸爸養育了我,供我上大學,給了我知識的財富,您放心,我不會高攀任何人的……”

林茹見女兒有些難過,就拍著她的手說:“好,有你這句話媽媽就放心了,媽媽去給你做好吃的,給你慶祝!”

這時,家裏的電話響了,林茹說:“去接電話吧。”

孔思瑩跑出臥室,來到客廳,拿起電話,剛“喂”了一聲,就高興地說道:“是爸爸呀?”

爸爸在電話裏說道:“難道你在等別人的電話?”

孔思瑩笑了,說道:“你們怎麽都練得這麽睿智、敏感?”

“哈哈,當然,孔家有女已長成,我們當然敏感了,想爸爸著嗎?”

“爸,你這話從小到大我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您老就不能有所創新嗎?”

爸爸是一名水利工程師,在她上初中的時候,就被調到了市水利局工程處,不常回家,打電話就成了他們一家人聯係的日常。

爸爸一聽女兒這樣說就笑了,說道:“你媽回來了嗎?”

“回來了,媽媽,接電話。”

林茹換上家居服走出來,一邊走一邊係扣,她說:“你去學習跟你爸說了嗎?”

“沒顧上,他老人家就找您。”

林茹接過電話,說道:“老孔,有事嗎?”

“有事,別人給我介紹了個醫生,是市醫院的,據說他治療美尼爾效果很好,這個周末我不回去了,你放學後直接來市裏,我帶你去找他,正好他周六上午有門診。”

林茹說:“不用了,我最近沒犯。”

“沒犯也要看!”

林茹想了想說:“我看情況吧,對了,你女兒明天要去市裏培訓,她當科長了!”

“當什麽科長?”

“小瑩當了宣傳部新聞科的科長了!”

“真的?”

“這還有假,她明天去市裏培訓就是因為這個。”

“那得好好慶賀一下,你讓小瑩接電話。”

孔思瑩從媽媽手裏接過電話,說道:“爸,長話短說,我正在收拾這幾天要帶的衣服呢。”

爸爸說:“小瑩,你媽說你當了新聞科的科長,到底是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

“機關裏那麽多能人,怎麽輪上我閨女當科長了?”

“這個,也許是專業的原因吧,您知道,我們最近發的不少的稿子,可能領導是想鞭打快牛吧。”

“你們原來的科長呢?”

“這個我還不知道,今天頭下班部長找我談的話,爸,科長在機關不算是什麽官,您別大驚小怪的。”

爸爸說:“我知道不算什麽官,充其量算個股級,我是驚歎我閨女運氣不錯,可是別你爸當年強多了。”

“爸,您從事的工作都是技術活兒,專業性太強,一般人幹不了您那工作。”

“嗬嗬,就是你會安慰爸爸,對了,你來市裏住哪兒?”

“住黨校裏。”

“要不你回家住吧,黨校離咱家也近,你晚上可以回來吃飯,正好周末你媽媽來,我們一家人也團聚了。”

“等我報道後再說,我不知道學員是否允許在外麵住。”

“你們是義務培訓,又不是領導幹部培訓,沒問題。”

“如果允許的話我就回家住。”

“你明天怎麽來?坐火車還是大巴?”

“我搭車,正好這邊有去市裏辦事的車。”

第二天天還不亮,汪曉軍開著車,老早就等在孔思瑩家的樓下。

孔思瑩擔心媽媽看見汪曉軍,沒有遲疑,拎著箱子就下了樓。

媽媽隔著窗戶,已經看見了樓下的汽車,沒錯,就是昨天晚上那輛車,她知道女兒有可能戀愛了。

果然如爸爸所說,爸爸所在的水利局家屬樓,跟黨校隻隔著一條護城河。

孔思瑩沒有住在黨校,由於他們是普通學員,宿舍都在老校區,條件不是很好。

這天晚上,孔思瑩下午下課後,手裏拿著課本,迎著漫天的晚霞,沿著護城河的林蔭堤壩,朝家裏走去,今天,媽媽要來,他們一家人可以在市裏團聚。

眼下已經是陽春三月,大地回暖,堤壩上的垂柳已經冒出嫩芽,她高興地解開脖子上的絲巾,揚在手裏,絲巾便在微風中飄揚。

隻是,她揚起的手臂定格在空中,目光被迎麵走過來的一個人吸引住了,她以為是自己眼花了,直到那個人越走離自己越近,她的心在這一刻好像停止了跳動,沒錯,這個人就是侯明,是她日思夜想的人。

這是夢境嗎?她用力的掐了自己一下,很疼,不是夢,真的是他,他步伐矯健地在向自己的方向走來,她一點聲也不敢出,真怕一點點的響動會讓他消失一樣。

她站在原地不動,手裏的絲巾耷拉下來,她屏住了呼吸,在心裏盼著他走得近一點,再近一點,前麵有一條通向大路的曲徑,千萬千萬他別拐到那個小徑上去。

一切都按著她的希望在發展,侯明也看見了她,他麵帶微笑,越過那個小徑的路口,徑直朝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