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鄉長說:“這樣吧,你們要是不怕,咱們就先去老郭家,前麵那個村子就是,村子後麵的那個孤零零的紅磚房子就是他家。35xs”

孔思瑩當然不能拿主意了,她再次看向侯明。

侯明說:“可以。”

孔思瑩說:“那就先去這家看看。”

王鄉長說:“好,咱們把車停在大道邊,走著過去,省得啞巴看見汽車反感。”

“為什麽她看見汽車反感?”

王鄉長說:“凡是坐車來的人都是幹部,她認為是幹部就是找她家麻煩來的,所以就敵視。”

侯明說道:“那我們就讓小孔走在前麵。”

孔思瑩笑著問道:“為什麽?”

侯明說:“因為你長得漂亮,她不忍心往美女身上丟土塊和磚頭的。”

在孔思瑩的印象中,這是侯明第一次在公開場合誇讚自己漂亮,雖然是玩笑話,但孔思瑩聽後心裏也是美滋滋的。

他們在路邊停下車,步行在一條小土路上。

此時,雖然冬季,但此時天氣晴朗,陽光明媚,照在身上暖融融的,非常舒服,一點也不冷。

孔思瑩果然聽了侯部長的話,跟秘書小何走在最前頭。

這時,正在遠處垛柴火的一個五十多歲的農民在朝這邊張望。35xs

跟部長走在後麵的王鄉長衝這個人喊道:“老郭,找你的,過來。”

老郭遲疑了半天都沒動。

王鄉長又喊了一嗓子,他才走過來。

他們來到老郭跟前,王鄉長給他介紹說:“這是縣裏的侯部長,這是采訪你的記者。”

孔思瑩衝他點頭微笑了一下,她沒有像侯明那樣跟他握手,因為她聽王鄉長介紹他是專門進城拉泔水賣的,而且他那雙手一看就是髒兮兮的,她是女同誌,又不是領導,怎麽說都沒有要跟他握手的必要。

老郭的頭上還頂著柴火棍,他睜著一雙晶亮的小眼睛問道:“你們來找我村幹部知道嗎?”

王鄉長說:“我們找你有必要讓村幹部知道嗎?”

“當然有必要了,村幹部不讓我私自接待外人。”

王鄉長一聽就來氣了,他剛要說話,被侯明攔住,侯明說道:“你通知一下村幹部吧,咱們倒無所謂,別給老郭同誌惹麻煩。”

王鄉長這才掏出手機,他看了看,說道:“這裏信號倒挺好。”於是,他就呼了村幹部,給他們留言,讓他們到村北頭來,說是縣領導來了。35xs

孔思瑩來到兩個磚垛子之間,這個就算院門口了,因為周圍圈這柵欄,她往院裏望著。

果真,五間新蓋的大北房很氣派,但是院子卻是亂哄哄的,雞鴨豬的不說,地上還爬著兩個小孩,都穿著一樣的衣服,一看就是雙胞胎。

她忽然沒有進院的衝動了,就在門口問著老郭種植苗木的一些情況。

就在他們聊得正起勁的時候,突然從院子裏衝出一個婦人,她嘴裏了哩哇啦地嚷著什麽,從門口的柴火垛裏揪出一抱柴火就往侯明身上扔。

幸虧王鄉長和小何有準備,他們攔住這個婦人,王鄉長大聲嚷道:“老郭,看好你啞巴媳婦,別讓她瞎鬧!”

老郭一聽,拉起啞巴就朝院裏走。

啞巴似乎很怕丈夫老郭,她不停地衝老郭比劃著,嘴裏了哩哇啦地嚷著什麽。

老郭不聽她那一套,一直將她拽到院子正中,一把就把她推倒在地上,兩個正在玩耍的小孩子嚇得“哇啦”一聲就哭了。

啞巴抱過兩個孩子,將他們摟在懷裏,兩隻眼睛狠狠地瞪著侯明。

王鄉長看著走過來的老郭說道:“那幹嘛那樣對待她?”

老郭說:“這個娘們太野蠻,你看我這棉襖袖子,就是她拿刀砍的,要是沒有棉襖,恐怕胳膊都被她砍斷了,我對付她的辦法就是揍,往死裏揍她,揍疼她,不然她不怕你!”

老郭說著,就向眾人伸直胳膊,果然,他的袖子上,一道口子,裏麵的棉花露了出來。

不知為什麽,看著像小狗一樣在地上爬來爬去的兩個孩子,再看一眼被老郭野蠻摔倒在地的啞巴,孔思瑩心裏忽然有些堵得慌,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就在這時,她突然發現啞巴騰地從地上跳起來,抱起旁邊的一堆雜草,再次向侯明奔來。

孔思瑩最先發現啞巴的企圖,她一驚,大聲喊道:“部長,躲開”

她的話音沒落,立刻上前攔住啞巴,啞巴一急,一抱柴草就衝孔思瑩扔了過來

孔思瑩渾身上下立刻沾滿了柴草,她被塵土嗆得連聲咳嗽起來。

老郭一看,飛起一腳就將啞巴踢到在地,這一腳力度太多了,啞巴應聲倒地,她捂著肚子不再出聲。

老郭覺得一腳不解氣,上前又想去踢她,被侯明拉住。

侯明嚴厲地說道:“不許再打了!”

老郭生氣地指著地上的啞巴媳婦說道:“滾回去!”他說著,還是照著她的屁股踢了一腳。

啞巴媳婦痛苦地悶哼了一聲,艱難地爬起來,她流著眼淚,看著老郭。

“滾!”老郭衝著她再次抬起腳。

侯明正在幫孔思瑩摘身上的柴草,看到老郭又想打啞巴,就急忙拉住了他,說道:“不許再打她了。”

老郭看著孔思瑩滿頭滿身的柴草,說道:“對不起,這個人就跟畜生一樣,不識字,沒有道理跟她講,隻能打。”

他說著就過來幫孔思瑩摘身上的柴草。

孔思瑩躲避著他的手,不讓他的手碰到自己。

侯明說:“老郭,以後不許打她,沒人會跟她一般見識。”

侯明一邊說,一邊繼續幫孔思瑩摘著身上的柴草。

孔思瑩是不會抗拒侯明的,她不但不會抗拒侯明,反而還覺得是一種享受。

起初,自己還不停地拍打著呢子外套上的草屑和灰塵,最後變成低著頭,配合侯明給她摘著頭發上的草屑。

侯明一邊摘著一邊吹著,他說:“頭發上的草棍兒摘幹淨了,裏麵的灰塵隻有洗了。”

孔思瑩說:“草棍兒摘幹淨就行了,回去我再洗澡。”

侯明說:“草棍兒沒有了,等等,低頭,裏麵還有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