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明見孔思瑩坐下,他就很優雅地衝服務生微笑著說:“我要的咖啡和甜點可以上了。”

服務生衝他一彎腰,禮貌地說道:“好的,您稍等。”

孔思瑩脫去外套,看著他高興地說道:“今天是不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主動約我見麵?”

侯明衝他笑笑,沒有回答她。

兩個服務生擎著托盤走了過來,將一杯著名名牌的咖啡放在孔思瑩麵前,另一個服務生放下了兩盤甜點後走開了。

孔思瑩一看,是自己喜歡吃的甜點,她有些激動地說道:“這……我有點受寵若驚了,雖然我已經吃了晚飯,雖然為了身材,我晚上禁止進食甜點,但是你給我點了,我也要喝,也要吃。”

她說著,就拿起一塊精致的小甜點,小心翼翼地塞進嘴裏,以免碰到她精心塗上的唇膏。

侯明微笑著看著她吃,問道:“好吃嗎?”

孔思瑩眯笑著雙眼,說道:“好吃。”

侯明將另一個小盤子往她跟前推了推,說道:“好吃就多吃點。”

“嗯,那我就都吃了。”

孔思瑩撒嬌地說道。

侯明溫和地說:“隻要你吃得下就行。”他說著,端起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

孔思瑩看著他喝的水問道:“你喝的是什麽水?”

“誰知道你嫂子讓我喝的是什麽,好像有靈芝、蟲草什麽的吧。”

聽侯明這樣說,孔思瑩眼裏的目光暗淡下來,她低下頭,半天才說:“你……身體好嗎?”

侯明說:“我很好,你不是都看見了嗎?”

孔思瑩打量著,忽然說:“能讓服務生把燈關了嗎,給咱們點兩隻玫瑰小蠟燭。”

侯明說:“好,聽你的。”

他說著,就衝遠處的服務生招了一下手。

服務生走了過來,說道:“先生,您需要點什麽?”

侯明說:“我們這位女士不喜歡頭上的這盞燈,你關掉它,給我們點兩隻玫瑰蠟燭。”

“好的,您稍後。”

很快,服務生就點燃兩隻玫瑰蠟燭,頭上的燈關掉後,加上悠揚的音樂,孔思瑩有些動情,她說:“今天怎麽這樣讓著我,是不是有什麽不好的事等著我。”

侯明看了看表,他不想耽擱時間太長,因為他早就感覺累了,他說道:“的確有件事要跟你說。”

孔思瑩一聽,立刻放下手裏的小點心,說道:“說吧,我聽著。”

侯明說:“不急,你先把這塊吃完。”

孔思瑩眨巴著眼,到目前為止,的確沒有人告訴她人事變動的事。

她捏起這塊小點心,輕輕咬了一口,放下,一邊咀嚼著一邊說道:“不能吃了,太多了,你說吧。”

侯明看著她,微笑著說:“今天下午開了常委會,一部分人事有變動。”

孔思瑩的嘴不再嚼了,她靜靜地聽著,看著他。

“西營區的人事變動比較大,你和許書庭都有不同程度的調整,許書庭調到市委黨校,任第一副校長,你還回機關,到政府政策研究室任主任。”

孔思瑩怔住了,她注視著他,半天才說:“這就是你今天約我出來的主要內容?”

“是的。”

“為什麽?”

侯明說:“有工作上的原因,有你跟許書庭配合上的原因,還有……你自身的原因,請你相信我,我是考慮再三,才決定這樣做的。”

“我自身什麽原因?”

“你不太適合基層,還是回來的好,將來萬一出點什麽事,我保護不了你,我的情況省委都知道了,我很快就會離開寈州,寈州的建設剛剛拉開帷幕,省裏不會讓一個得了絕症的人還在領導崗位上忙碌,這有悖人性,萬一我倒在工作崗位上,家屬來鬧怎麽辦?這是其一,其二你知道,我就是不生病,省委也會動我的,時間就在年底,所以,這次人事調整,可以說就是衝著你才調整的,你回到機關,避開風頭,也許這樣能走遠些……”

孔思瑩有些不知所措,半天才說:“為什麽提前不跟我說聲,也讓我有所準備,好多事都沒來得及處理呢。”

“沒關係,接任你的是平水的婁朝暉,工作上的事,你放心,他會給你善後的,但屬於你個人的事,就要靠自己去善後了。”

孔思瑩低下頭,幾滴淚掉下來。

她知道,侯明今天晚上能見她,於公於私來說,都做到了仁至義盡,常委會上定的事,她無力改變,這個男人看似絕情,但說的話還是很在理的,要知道,侯明調走,沒人會寵著她的,不落井下石就是好事,隻是不知侯明說的“避開風頭”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他聽到了有關自己不好的反映?

“你怎不說話?”侯明溫柔的聲音響起。

孔思瑩抬起頭,透過淚水看著他,嘴唇顫抖著說:“我沒想到……你這麽……狠心,把我捧到高處的是你,讓我跌下來的還是你,我……我真不知自己是該愛你還是該恨你。”

侯明緊閉了一下眼睛,看得出,他也有些痛苦,他睜開眼睛說道:“你以後就會明白我這樣安排的良苦用心的,請你相信我,我這是本著對你負責的態度,才把你從區長的位置拿下來,因為我……我不想讓別人把你……把你拿下來,你懂嗎?”

現在的孔思瑩根本來不及品味侯明說的話,她對侯明的怨占了上風:“你這是先拿自己的人開刀是嗎?”

侯明聽她這麽說,沒有反駁她,而是皺著眉,深深地看著她。

孔思瑩繼續說:“其實你早想拿開許書庭,但是你怕他反映你,所以先拿我開刀,我們倆各打五十大板,對不對?”

侯明說:“難道,你就是這麽認為我的?”

孔思瑩聽了他這話後,鼻子一酸,眼淚就不受控製地流出,是啊,她為什麽要這樣說他,難道就出於怨嗎?

但是,眼下除了這樣說他,她還能說什麽?區長沒了,政府政府政研室算個什麽東西,如果自己七老八十去那個地方養老還差不多,想到這裏,心底又憑空生出一股怨氣,她說:“我不這樣認為你,還該怎樣認為你?我早就該知道你的真麵目,你其實就是一個冷血動物,對我的感情冷血,對我的真情冷血,我當區長還不到一年,就一腳把我踢開,既然如此,何必當初讓我下去?你太冷血、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