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良補充說道:“我不知道咱們說得是不是同一夥人。”

侯明說:“他們半夜去考古工地幹嘛去了?”

薛家良說:“有件事我不想跟您說,怕您生氣。”

侯明看出薛家良有事瞞著他,就生氣地說:“生氣也得告訴我!說,到底是什麽事?”

於是,薛家良將古橋引橋處被不明身份的人填埋、以及有幾個人白天公開到工地查看動靜、和俞文中交鋒的事跟侯明說了一遍。

侯明聽完後很生氣,說道:“你能斷定昨天晚上那幫人就是前幾天填埋挖掘現場的人?”

“我不敢斷定,這一會要問戴偉。”

正說著,戴偉進來了,他跟薛家良交換了一下眼神,這才看著侯明問道:“您找我?”

侯明陰沉著臉問道:“昨天晚上你們公安抓的人是什麽人?”

“經審訊得知,是南宇公司的人。”

“為什麽抓他們?”

“這個……我帶來了審問筆錄,您看一下。”

戴偉說著就將審訊筆錄遞給侯明。

侯明沒有接,說道:“我不看,你說吧。”

戴偉說:“前幾天,我們接到考古現場負責人俞文中報案,他說頭天挖出的土,第二天就被人填埋回去了,我們的人出現場後,發現回填部分就是古石橋的引橋部分,主橋的土沒有被回填。出於保護考古現場、防止人為破壞的目的,我就派出警力,加大了對考古現場夜間的巡邏和執勤力度,第一夜平安無事,沒想到第三天的夜裏就來了一幫人,他們熟悉挖掘機和推土機的使用,開著推土機就將白天考古隊員們挖出的土往裏填,這個過程被局裏派出的報道員錄了下來,隨後就抓了他們現行,經過連夜突審,他們對前一天夜裏的事也做了交待,承認是他們幹的。”

“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幹?”

“這個筆錄上都有,是奉了一個叫六子的車隊隊長的命令,目的隻有一個,最後逼迫咱們放棄對引橋的挖掘。”

“為什麽?”

薛家良說道:“這個問題,高總就當麵跟我說過,挖出主橋尚可接受,如果再一味挖掘引橋,不但會影響開工日期,還要重新改設計,更重要的是少蓋兩座大樓,因為這個橋包括引橋,正在他們規劃的一、二期樓盤的中心地帶,您想想,少蓋兩座大樓或者是一座大樓,對於他們這些開發商來說,將是一筆巨大損失。”

侯明氣得“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說道:“太不像話了,怎麽能這麽幹?再說,有什麽事不能坐下來協商,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丟人不丟人!以後還怎麽合作?不行,我馬上給嶽東打電話,他還倒打一耙了。”

薛家良攔住他說:“您先消消氣,想想怎麽答複他。也許,是他手下人背著他幹的。”

“背著他幹也不行!”侯明生氣地說道。

薛家良說:“還是想想怎麽答複他,既做到有理有據、又不傷了和氣,還能解決問題。”

“這個問題能解決嗎?除非答應他不往下挖引橋了,由他性子蓋大樓。”

薛家良說:“這個肯定不行,文物法有規定,另外這個古橋的發現,已經引起省、國家文物部門的重視。”

侯明說:“所以我就說嗎,這個問題沒有解。”

薛家良說:“他可以暫時越過一期工程,直接開二期,等這邊挖掘完後,他再根據需要開工。”

“那天我在電話裏是這樣跟他說的,而且他也重新調整了規劃和圖紙,主體工程整體往旁邊移了,據說馬上就開工,這都說好的事了,怎麽又鬧出幺蛾子?”

薛家良說:“鬧的目的就是逼咱們放棄引橋的挖掘。”

“我們主動放棄行,哪能被逼就犯,也太小看人了吧?”

“咱們不可能放棄,這個隻要申報,就是一級國保文物,而且不可移動,嶽東隻能修改規劃方案。”

侯明在屋裏來回踱著步,眉頭緊皺在一起,半天才說:“估計留下主橋他還能接受,因為主橋基本不妨礙他的主體建築,如果留下引橋,估計他就不能接受了。”

薛家良想說,不能接受也得接受,地上的事咱說不清,又不是人為造成的,但他怕侯明聽了後有想法,就說:“您想想,他這個新區為什麽要建在這裏,還不是因為高鐵在這個地方有個車站嗎?高鐵,是現代化的交通工具,那麽在古代,道路、河流都是交通工具,高鐵有個現代化的車站,古河流有個石橋,這是非常和諧的事,也許是上天在有意成全後人,上下銜接、周而複始,這正是時代的腳步,如果嶽東明智,就是咱們想覆蓋兩側的引橋,他都應該不同意,哪怕少蓋一棟大樓,也要留下橋的全貌。試想,這個古橋如果將兩邊的引橋全部挖出,相當於一架彩虹橫亙在他的這片建築中,試想,全國各地開發的樓盤,有幾個有這樣的氣勢!再有,如果他根據這個古橋將周邊景色、環境進行配套規劃,那簡直就是神來之筆!橋是什麽,那是橫跨一切障礙的構造物,如同給老虎安上了翅膀、給困獸打開了籠子,那是柳暗花明的象征!如果換做別人,不燒香供著也差不多,這預示著他今後各項事業都能排除萬難,試想,誰能有這樣的福分得到這樣一座橋?”

侯明聽了他的話,琢磨了一下後“噗嗤”笑了,說道:“你讓我跟他講這個,就如同跟老虎商量剝下它的皮一樣難,如果不是老子,他就是一個混蛋,別看表麵彬彬有禮、溫文爾雅,那都是裝的。”

“哼,如果沒有他老子,估計他連混蛋做不成。”薛家良憤憤地說道。

侯明衝他一伸大拇指,說道:“家良,這話你說到家了,的確如此,如果沒有老子,他真的連混蛋都做不成。”

侯明說到這裏,這才意識到戴偉還坐在一側,他看了看戴偉,說道:“今天咱們私下的談話誰也不許往出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