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思瑩機械地點點頭,她有些坐不住了,心裏開始Wwん.la

侯明當然不知道她在想什麽,繼續說道:“你是沒在紀委待過,如果你在紀委工作兩年,就知道這種情況有多可怕了,我當年調到平水,我的前任就是一個油鹽不進的人,他的對手為了扳倒他,就買通了他身邊人的服務員,故意拎著一個沉甸甸的黑色食品袋去他所住的招待所房間找他,後來在搜查他的房間時,就發現了這袋子錢,但是他有口說不清,他為此付出了代價,這個情況你應該知道吧?”

孔思瑩點點頭。

侯明說:“由於他是被動受賄,甚至有點被冤枉被陷害的成分,所以薛家良一直很同情他,跟他保持這麽多年的關係。被動接受賄賂尚且被雙開判刑,還不說那些主動索賄的官員是什麽樣的下場,所以我今天再次跟你強調,有些紅線是萬萬不能觸碰的。”

孔思瑩不停地點頭,手心裏都是汗。

侯明看了看表,說道:“隻要自己幹淨,就是以後沒人扶持你,你無非就是晉升慢點或者是踏步不前,但不至於跌跤,一旦跌跤,就沒有爬起來的可能。這是個殘酷的事實,你一定要嚴肅對待。”

說到這裏,侯明看著她。

孔思瑩再次低下頭,她抹了一下鼻尖的汗。

侯明走過去,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意味深長地說道:“因為我的病,省委說不定會調我離開這裏,所以我今天才跟你說了這麽多,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啊——”

孔思瑩一聽,立刻熱淚盈眶,她一下子抱住麵前這個男人,抽泣著說道:“我不想讓您離開,您走了,我的天就塌下來了,我怎麽辦呀……”說完,泣不成聲。

侯明也動了感情,他張開雙臂用力抱了一下她,隨後慢慢鬆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說:“我隻是這樣預測,凡是預則立不預則廢,所以我才讓你去黨校進一步學習,你懂嗎?”他說著,扳開孔思瑩,看著她。

孔思瑩透過淚水看著他,點點頭,表示自己聽懂了,她抽泣著說道:“如果萬一您真的調走了,我有一個請求。”

“什麽請求?”

“請求您繼續帶上我,別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裏,離開您,我不知道怎麽活……”孔思瑩哽咽著再也說不出話來。

侯明雙手握著她的肩膀,讓她坐下,自己也坐在剛才的沙發上,他沉了一口氣說道:“有一個現實,盡管殘酷,但我們必須接受,就是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這麽多年來,我知道你對我的感情,但這種感情不是你的人生,更不是你的未來,這種話我記得以前我跟你說過,雖然殘酷,必須正視,況且我的健康又出現了問題……”

“別說了……”

孔思瑩沙啞著嗓子喊道,隨後雙手捧著臉痛哭出聲……

侯明沒有再勸她,而是將幾張紙巾遞到她的手裏。

孔思瑩一直在哭,侯明就一直再給她遞紙巾,她實在是哭累了、哭夠了,才慢慢止住,抬頭看著他。

可是,剛一接觸到他的目光,她的眼淚又奔湧而出。

侯明笑了,說道:“我看你,在我這坐到天亮就會哭到天亮,要不這樣,你陪我出去走走,這段時間我生病也沒了自由,還從未自由活動過呢。”

孔思瑩衝他點點頭,表示同意。

哪知,侯明拉開門,衝外喊道:“海生,過來。”

陳海生從對麵房間裏出來,他進了房間,就看見孔思瑩兩隻眼睛紅腫得像桃子。

侯明說:“你看看小孔,一直在哭,怎麽治治?”

陳海生一聽就樂了,他哈下腰,歪頭打量著孔思瑩,孔思瑩見他看自己,就把頭低下了。

陳海生直起腰,問道:“怎麽哭成這樣了?誰欺負你了?”

孔思瑩看了一眼沙發上的侯明,說道:“你問他。”

陳海生說:“我不相信侯書記能讓你哭成這樣,對了,我知道了,是不是知道自己要去學習了,舍不得離開工作崗位?”

陳海生明顯在給她找轍。

侯明說:“是啊,她一聽說要讓她去學習,以為是變相懲罰她,委屈得一個勁兒地哭,金豆子掉得滿地都是,哭得我這心底裏都酸酸的,如果再多哭會,我也開始掉金豆子了。”

陳海生“哈哈”大笑,說道:“小孔啊,你太了不起了,能讓咱侯書記掉出金豆子的人非你莫屬啊。”

孔思瑩也噗嗤笑了。

陳海生知道侯明叫他過來實則是為他解圍,就說道:“小孔,不是老兄批評你,去黨校學習那是天大的好事啊,等於在給你加油充電,你為什麽還傷心難過?”

孔思瑩說:“我以為市委不滿意我這段時間的工作,不要我了,才把我送去學習。”

“天真,太天真了,這次學習又不是你一個人呀,那照你的話說,都不要了?”

“還有誰?”孔思瑩紅著眼睛問道。

“還有兩名年初提拔上來的縣長,加上你一共三名,去多了不行,誰幹工作呀?”

孔思瑩的目光投向侯明。

侯明笑著說:“沒錯。”

陳海生說:“這次你放心了吧?”

孔思瑩點點頭,她想了想說:“好吧,不打擾領導們休息了,我走了。”她說著就從椅子上站起來。

侯明也從沙發上站起來,說道:“我剛才不是說讓你陪我去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氣嗎?”

盡管孔思瑩很想陪他散散心,但是她知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今晚侯明將她叫來,也是用心良苦,是該想想自己的人生了,既然愛,就不要讓你愛的人為你擔心。

她看著侯明,淚水又不爭氣地湧上來,她想對他笑,但卻笑不出,半天才哽咽著說:“人他陪您去吧……”

哪知,陳海生卻說:“我走不開,一會院長要過來。”

侯明一聽問道:“這麽晚他來幹嘛?”

陳海生說:“他剛下了一台急診手術,說順便過來看看您。”

“哦,他又上手術台了?”侯明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