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慧很擔心,擔心侯明的病情,擔心手術Wwん.la薛家良安慰她說:“別說我哥是早期,好多中晚期的病人做完手術都沒事,你就放心吧,明天我去醫院,陪我哥做手術。”

陶慧說:“你來我當然高興,但是你走得開嗎?”

薛家良說:“我盡量。”

“市長,還有件事跟您請示一下……”

白樺的聲音打斷了薛家良的沉思,他抬起頭看著他。

白樺說:“今天趙市長跟我說,是不是抽出點時間,去北京看看侯書記,我說這個我得請示一下薛市長。”

薛家良說:“這個,我前天在會上不是說了嗎,侯書記給我下了死命令,不準任何人前去醫院看他,這是紀律。”

白樺說:“我也是這麽跟趙市長說的,但我聽市委那邊,也有人磨叨要去看他,隻是大家搞不清他住在哪家醫院,更不知道他到底得了啥病。”

“啥病,胃病唄?”

白樺說:“我知道是胃病,我是說市委那邊有人背後議論,說侯書記得的遠不止是胃病。”

“不是胃病能是啥病?”

“有人說是……癌——”

薛家良一驚,說道:“有些人就是吃飽沒事撐的,好打聽事兒!唯恐天下不亂,巴不得別人快點死,侯書記胃病的確很嚴重,但不是癌,他之所以不在當地治療,就是怕市裏的幹部和基層的幹部去醫院探望他,他們愛說什麽就說什麽,你不要摻和。”

白樺說:“我的脾氣您知道,向來不在背後議論別人,何況,我現在真是連說話的空兒都沒有。”

薛家良點點頭,說道:“這就對了。”

白樺走後,薛家良給陳海生打了一個電話,他說:“陳秘書長,說話方便嗎?”

陳海生說道:“方便,薛市長請講。”

薛家良說:“侯書記生病住院的事,他跟省委正式請假了嗎?”

陳海生說:“周六日休息,他沒有向省委請假,周一下午才跟省裏請假,並建議由你主持工作。。”

“省裏怎麽說?”

“省委組織部同意他的建議,部長囑咐他安心養病。”

“他跟省裏說得了什麽病?”

“說了,說自己胃裏長了塊息肉,要做手術,事實上他隻知道這些。”

薛家良又問道:“侯書記的真實病情沒有其他人知道吧?”

“沒有,我回來不是跟你說了嗎?就連駐京辦的人都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什麽了?”

“嗯,我聽說有人在議論侯書記的病。”

陳海生說:“是的,我昨天回來後,就有人跟我打聽。”

“海生,抽空你再給市醫院打個電話,務必囑咐他們,不可泄露侯書記的真實病情。”

“好,我馬上就打。”

掛了陳海生的電話後,薛家良想了想,就給孔思瑩打去電話,詢問這次拆違現場會的事。

哪知,孔思瑩接通電話後卻說,她已經到了常委辦公樓了,就是來當麵向他匯報這事。

薛家良掛了電話,在等待孔思瑩的幾分鍾內,他搜腸刮肚在腦子裏想,自從孔思瑩調到西營區任區長以來,她還從未就工作上的事跟他匯報過,這是第一次。

孔思瑩很快就到了,薛家良請她坐在沙發,並親自給她倒上一杯水,看著她。

孔思瑩喝了一口氣水後,發現薛家良正在看著自己,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問道:“你看著我幹嘛?”

薛家良笑了,半開玩笑地說道:“孔區長啊,在我印象中,你還是第一次來我辦公室匯報工作,我忽然有點不太適應啊——”

孔思瑩放下手裏的杯子,認真地說道:“以前,我總感覺咱們熟悉,許多俗套子就免了,有時,甚至越過你,直接跟侯書記匯報,盡管你不會介意,但人總是要覺醒的。”

“哦?我對你這話的興趣,遠超過要問你的事,你說說,你是怎麽覺醒的?”

孔思瑩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實不相瞞,侯書記在去北京之前,他給我打了一個電話,當然前提是我給他打電話,他有些話當時不方便說,後來又給我打過來了,他在電話裏很嚴厲地批評了我。”

“哦?批評你什麽?”薛家良笑著問道。

孔思瑩說:“她批評我對下對上的工作方式有問題,說得很重,也很一針見血,這麽長時間從來沒有過,在他麵前,我感到自己就是一個永遠不能畢業的小學生,卻做著上高中、上大學的美夢,唉……”

孔思瑩深深歎了口氣,接著說:“雖然我們通話時間不長,但是給我的震動很大,我前前後後反思了我這段時間以來的工作,回頭一看,真是羞愧得冒冷汗,許多不該說的話我說了,許多不該做的事我也做了,薛市長,你說我經常圍著你們轉,怎麽就沒有學到你們的領導水平?”

看得出,孔思瑩說的這些話是認真的,也是真誠的,盡管薛家良不知道侯明在電話裏批評了她什麽,但可以斷定,侯明的話起到了直擊心靈的作用。

他笑著說:“既然你意識到自己的不足,就說明你已經具備領導水平了,沒擔心,誰也不是一生下來就具備領導水平的,都是在實際工作中,不斷總結經驗和教訓的結果。”

“你這樣說,我踏實一點了。”

薛家良問道:“明天強拆,通知業主了嗎?”

孔思瑩說:“當天開完會就通知他了,給他兩天時間,如果他不自己拆,那麽區裏就要組織人力物力強拆。”

“結果呢?”

“結果就是到現在都找不到人,這個人跑了。”

“跑了?他不是南營村的村長嗎?”

“是村長不假,但這個村長是當初他挨家挨戶給村民送錢送禮選上的。”

“思瑩,這話不許隨便說。”

孔思瑩說:“我哪是隨便說啊,他們村的人都知道,而且區裏也知道。”

“許書庭知道嗎?”

“都嚷嚷遍了,他能不知道?”

薛家良說:“這事誰都可以隨便嚷嚷,但請你務必記住,你不能說,因為這個事事關重大,你必須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