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祝建生故意長出了一口氣,說道:“今天晚上,我話的確多了,說了不該說的話,以後我注意,但也請你理解我,我跟侯明的關係一直就不好,他看我不順眼,我看他不順眼,我剛才就給你講了,心裏憋屈的時候就想找人磨叨磨叨,怪我今天喝多了酒,沒找對傾訴對象。”

祝建生絲毫不隱瞞他對侯明的意見。

薛家良駕著車,駛進家屬院大門口,停在了他們的樓下,他轉過身,麵向祝建生,心平氣和地說:“老祝啊,你喝了酒,我也喝了酒,而且還沒少喝,既然都是酒話,就都過去了,如果你心裏感到憋屈,沒有傾訴對象,那麽我給你找個說話的地方,你看怎麽樣?”

祝建生立刻警覺起來,問道:“什麽地方?”

“民主生活會呀?這個我有權力,別忘了,我是機關黨組書記,正當防衛。”

祝建生一聽,忿忿地說道:“不知好歹!”說完,推開車門就下了車,轉身重重關上車門。

薛家良看著他氣衝衝地離開,笑了一下,將車開進了車庫。

薛家良剛到家不久,就接到了兩個電話,第一個是市委秘書長陳海生打來的,他說侯書記讓他通知全體常委,明天上午十點召開常委會。

另一個電話是鄭清打來的。

薛家良剛接通,鄭清就說道:“哥,什麽時候回來的?”

薛家良怔住了,說道:“我回哪兒呀?”

“回省城唄。”

“我……我沒回去呀?”

“沒回來,騙我?”

薛家良說:“我騙你幹嘛,今天侯書記帶了幾個客人回來,我剛送走客人,剛回到家。”

“不對呀……”鄭清若有所思地說道。

“有什麽不對的,你是不是撞見鬼了?”

薛家良這話剛說完,後背就被公然拍了一巴掌,公然小聲說道:“深更半夜的不許鬼呀鬼的!”

薛家良笑了,說道:“你聽見了吧,你然姐在批評我,深更半夜不許說那個字。”

“哈哈,我聽見了。可是……”鄭清說道:“那我怎麽看見方秘書了?”

薛家良問道:“你從哪兒看見他了?”

鄭清說:“我晚上在招待所有個應酬,剛開車進來,他正好出去,本來想停車跟他打招呼,但我後麵有車沒法停,他正好也跑進出租車走了。”

薛家良笑了,說道:“原來是這麽回事呀,方洋昨天就跟我請假回家,然後第二天去省城看女朋友。”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回來了。對了,三兒當爸爸了!”

“他告訴你的?”

“是的,那小子美得,說話都語無倫次了。”

“是啊,有了個大兒子,不美才怪呢?對了,你的事進行得怎麽樣了?”

“我的……什麽事?”

“戀愛的事,這還用問,裝什麽傻!”薛家良吼道。

“嘿嘿,目前還在原地踏步。”

“還在原地踏步?看你那點成色?”

“您得嘞,我原地踏步就很滿足了,起碼沒讓我退場,這就說明有希望,我很知足。對了哥,今天上午老嚴把我叫回單位,跟我談話,問我有什麽想法。”

每年快到年底的時候,都是調整幹部的時候,鄭清在紀委工作有十年出頭了,早就被納入後備幹部中了,老嚴提前征求他的意見,也是一個單位領導關心年輕幹部的正常表現。

“你怎麽說?”薛家良問道。

鄭清回答:“我說我沒有想法,在紀委工作挺好的,我喜歡這份工作。”

“他怎麽說?”

“他說是謝書記讓他征求我的意見的,最近省委組織部有個精神,號召機關年輕幹部下到基層掛職鍛煉,期限為一年,問我想不想下去?”

薛家良又問道:“你怎麽說的?”

鄭清說:“我說我考慮一下。”

鄭清現在是正處級,如果想走仕途這條路,就必須下到基層,增加基層工作經驗,想到這裏他說道:“你跟我實話,你到底是什麽心氣兒?”

鄭清說:“聽老嚴的意思,在機關提起來難度比較大,他偏向我下去,先掛職,一年後再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所以才給你打電話,想聽聽你的意見。”

薛家良想了想說:“掛職倒是一個增加基層工作履曆的快速辦法,你現在是正處,到基層掛職對應的職位應該是縣長或者是縣委書記,但這兩個職位不可能給掛職的人來幹,副書記倒是有可能,可能性也不大,掛個副縣長沒問題,而且能更深入、更實際地接觸基層。”

鄭清說:“老嚴說了,下去掛職隻能是政府的副職,這個我到不在乎,我是沒想好到底該怎麽辦?”

薛家良說:“你是掛職,有什麽好猶豫的,即便你舍不得紀委機關,還是可以回來的嗎?聽我的,下去吧,鍛煉一年,如果沒有合適的位置再回機關,如果有合適的位置就留在基層,你如果再不下去,就熬成老幹部了,以後都不再年輕幹部範圍內了。”

鄭清想了想說:“好吧,我聽哥的,明天我就給嚴書記打電話,不過他還跟我說了這麽一層意思,如果下去掛職,單位有事還是要隨時抽我回來的。”

“那是自然,因為你還是省紀委的人,單位有事肯定會抽你回來,這和你掛職不矛盾。”

“好吧,我想通了,下去就下去吧,我不是不願意下去,是感覺基層太複雜,人際關係也複雜,我怕自己不適應。”

薛家良鼓勵他說:“你就是不適應還有什麽新鮮的?不就一年的時間嗎?你還可以回來嗎,再說,你不下來,怎麽知道自己適應不適應,基層的天地更廣闊,更能鍛煉人。”

“老嚴也是這麽說的,他就給我舉了你和侯哥的例子。”

“他說讓你去哪兒了嗎?”

鄭清說:“全省範圍都可以,自己想去什麽地方也可以申請。”

“那來我這兒吧。”

鄭清說:“我不想去你那兒,跟你太熟,我想去懷東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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