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

龔法成又說道:“我也是因為以前工作上的事,給她打了個電話,才知道她今天下鄉來過寈州了,就多問了一句,她才跟我說,寈州黨政一把手不務正業的事。”

薛家良一聽趕忙解釋道:“天地良心,如果這算不務正業的話,我隻有這一次,並且我說得很客觀,是停那個科長的職,並不是撤銷他的職務,而且還提請市委對他的問題展開調查。再說,今天這種事,別說我是市委副書記、市長,就是一個普通的市長,也不會視而不見的,沒想到卻被雷書記誤解了。”

薛家良表現出很委屈的樣子。

龔法成說:“也不能說是她誤會你了,她的話也要一分為二地聽,作為老相識,她不可能隻跟我說黨委一把手的不是,而不說你這個政府一把手一個不字的,這不是她的性格,就是你做得再好,她也不可能在我麵前表揚你的,我的性格她知道,她這樣說的目的就是不給你傳遞某種錯誤信號。”

薛家良感覺龔法成的確是導師級別的領導,且不說剛才講得那個瓦解單位小團體的小妙招是不是他本人所為,就是剛才最後那句話,就透著政治智慧。不光是具有政治智慧的人才能悟出的,應該是兩個彼此互為熟悉和欣賞的人才能悟出彼此話裏隱藏的深意。

薛家良事後琢磨,那個瓦解小團體妙招的人,怎麽想怎麽就是龔法成,有可能是在省紀委工作時發生的事,那個時候他不是一把手,一把手是省委常委曾耕田,但他卻主持省紀委的日常工作,相當於一把手,可能為了不讓薛家良對號入座,才有意將主角設置為一把手。

翁婿兩人不知不覺喝光了一瓶茅台酒。

薛家良意猶未盡,他說道:“爸,咱爺倆再開一瓶?”

龔法成說:“別開了,我心疼這酒,留著我春節回來喝吧。”

薛家良說:“那可不一定,春節說不定我們找您去過年呢。”

“那兒人生地不熟的,你們還是別去了,我們回來過年,還能順便看看老朋友,再說我小外孫女那麽小,不適宜去那麽遠的地方,而且比咱們這還冷很多。”

薛家良說:“也行,那春節咱們回省城的家過年。”

龔法成說:“家良,酒也喝完了,有一句我要囑咐你,就是跟侯明的關係。”

龔法成終於直截了當說到這個問題了。

薛家良洗耳恭聽。

“不論侯明對你做了什麽,我都不希望你們倆分道揚鑣,侯明最近是有點浮躁,甚至為了取悅什麽人,不顧本地實際情況,工作有點冒進,但總起來說他還算是個不錯的幹部,是一個對權力有敬畏之心的幹部,我調查過,在全省市委書記當中,來自對侯明問題的舉報是最少的,別看他周圍有個祝、林聯盟。”

薛家良看著嶽父,認真聽他說。

龔法成又說:“我這樣說,也可能有人會反駁說,侯明主政寈州市的前兩年,是沒有作為的兩年,不幹工作,就不會得罪人,不得罪人就不會有人舉報他。這個問題應該辯證地看,他頭兩年在工作上的確沒有什麽起色,原因主要是政局不穩,他周圍有個祝林聯盟,他寧可什麽都不幹,落個懶政的名聲,也不能在工作中失誤和被動,作為一個仕途中人,這是本能,是保護自己政治羽毛的本能,不算什麽過錯,試想,如果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談何政治作為?”

薛家良點點頭。

“所以我說,你要以大局為重,這個大局就是你們倆團結、配合的大局,某種程度上也是寈州的政治生態大局。可能他插手政府工作過深,但一把手抓經濟也沒有錯,就你們倆的關係來講,他可能做事不是太顧忌你的感受,因為他覺得跟你沒得說,你會理解他,這就需要你在這個問題上往寬處想,不要計較,要以大局為重,就目前你們麵臨的政治環境來講,好不到哪兒去,也壞不到哪兒去,你們隻要行得正,立得端,省領導就是多麽不待見你們倆,隻要你們自身硬,也不會把你們怎麽樣的。”

薛家良說:“您說得對,其實,盡管我覺得他有時插手政府工作過深,但我從未表現過不高興或者有意見,就像您說的那樣,他是一把手,插手任何工作都應該,畢竟黨委統領全麵工作,我能正確對待,何況全省的人都知道是他把我要到寈州來的,就衝一點,我也不會公開跟他鬧不和,您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

“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畢竟,你們私交是不錯的,也有相同的執政理念,而且,大家都知道你們的關係,你們將來無論是哪一方出現問題,勢必會影響到另一方,所以,你們倆不但要互相監督,還要互相提醒和愛護。”

薛家良說:“爸,這個問題我早就想過,您放心,我可能因為工作跟他產生不同意見,但不會離心離德,不會說破壞我們關係的話,更不會做破壞關係的事。”

龔法成點點頭,他轉了話題,問道:“小然上次打電話,關於戶口問題想征求我的已經,我說讓她跟你商量。”

薛家良說:“是的,她跟我說了。”

“目前辦得怎麽樣了?”

“所有材料已經上交了,現在就等著結果了。”

龔法成說:“在我印象中,申請戶口落京的環節非常多,而且繁瑣,這才兩個多月的時間,她就走完所有的手續等結果了?”

薛家良說:“她這個手續也很繁瑣,差一丁點都不行,這兩個月她沒幹別的,光跑這事了,還搭上了德子和茅岩。什麽單位納稅情況了,有沒有資格為員工申請了,等等,好多關卡,還好,在德子和茅岩的協助下,一關、一關都過了,就差最後這一大關了。最後這一大關,隻能聽天由命,能過就過,過不了也就死心了。”

“哦,德子和茅岩也幫忙了?”龔法成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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