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良雖然不忍心,但還是叫醒了她:“然子,孩子剛才拉便便了,是不是該給她吃藥了。”

公然一聽,立刻睜開眼,從床上坐起來,接過女兒,問道:“拉的稀嗎?”

“我看還可以,比平時稍稍稀點。”

公然看了看表,說道:“再過一個小時再吃藥。”

薛家良趕緊說:“哦,那還給我吧,你繼續休息。”

就在薛家良要去接孩子的那一刻,他看見公然的雙眼是紅腫的。

公然低著頭,說道:“我喂喂她吧。”

薛家良點點頭,說道:“那好,我給你做麵片湯吃,你一天沒吃東西,省得你上火。”

公然低著頭,說道:“把我平時擦奶的那個白色的小毛巾弄濕。”

“是。”薛家良顛兒、顛兒地去跑出去給她拿小毛巾,打濕後遞給她。

她用濕毛巾擦完後,躺下,開始給女兒喂奶。

薛家良悄悄退出來,他開始熗鍋做湯,又準備出兩個雞蛋,調好蔥薑汁,開始擀麵。

薛家良從母親那裏,學會了做這道農家麵片湯,公然非常喜歡吃。他將擀得薄如蟬翼的麵片下鍋後,打上兩個雞蛋,隨後將調好的碗汁倒入沸騰的鍋裏,關火,又淋上幾滴芝麻油。

他湊近鍋邊聞了聞,不由得說道:“真他媽的香!”

雖然缺了點綠菜,但有點點的綠色蔥花點綴其中,這鍋麵片湯也是很漂亮的,看著就有食欲。

他將湯盛在兩個碗裏晾著,這時,劉三拎著大包小包進來了。

薛家良一看,說道:“你個傻小子,買那麽多?”

劉三說:“多點多點吧,總比家裏沒得吃強。”他說著,就將買來的東西放在餐桌上,開始一點、一點地往冰箱裏塞,一邊塞一邊說:“這是我的失職,以後我隔個一天就要看看冰箱缺什麽短什麽。”

薛家良說:“唉,要說失職,我罪過最大啊”他幫助劉三開始往冰箱裏整理,說道:“你怎麽還買了這麽肉餡和魚?”

劉三說:“是我買的肉現攪的,龔姨不讓買攪拌好的肉餡,鯽魚也是買的新鮮的,讓他們處理幹淨了,先速凍上,龔姨喜歡吃鯽魚,隻要她想吃了,拿出來化開洗洗就可以做了,不用再去鱗去內髒了,還有這些小油菜、絲瓜都是她愛吃的,我還給她買了一包酸奶,還有點小零食,一個人在家帶孩子悶得慌,吃點小零食就當磨牙了。”

薛家良忽然覺得很殘酷,劉三都比自己疼公然,而作為丈夫的他,總是拿工作忙說事,這段時間的確忽略了她們娘倆。

他感慨地說道:“你都比我強,買東西還很在行。”

劉三瞥了他一眼,小聲說道:“不是我在行,是您失職。”

薛家良可以自己檢討自己的過失,但是被劉三指出臉上就有點掛不住,他瞪著眼說“嘿怎麽你也怪我?我看是你失職。”

劉三笑了,說道:“是的,是我失職,我剛才就說是我失職。”

關上冰箱門,劉三看著碗裏的湯,說道:“不錯,很漂亮,對了,我買了香菜,放上一點更漂亮。”

劉三說著,又開開冰箱,拿出一根香菜就要去洗。

薛家良說:“你在這吃嗎?”

劉三說:“不,家裏做好了,等著我呢。”

薛家良說:“那你就別管了,我自己去洗,趕緊回去吧。”

“好。”劉三說著,將香菜遞給薛家良,然後小聲說道:“叔,我姨也挺難的,她要是跟您生氣,您可別介意,您說人家本來就是藝術家,就應該拿著相機遊山玩水,可如今在家生生憋了好幾個月,您得多關心她,別又鬧出什麽抑鬱來。”

薛家良覺得劉三說得有道理,就說:“我這段時間都幹了什麽你最清楚,哪有時間照顧到家裏,有心都無力。”

劉三說:“可是想想她,她寧願也向您那麽忙,也不願窩在家裏帶孩子,隻是沒辦法,她才要自己帶。”

薛家良悶聲悶氣地說道:“不自己帶誰給帶?找保姆你姨不樂意,怕人家帶不好孩子,隻能自己帶。”

“自己帶也應該,我的意思是您有空也得帶帶她,帶她們出去轉轉,透透氣,如今在這裏比不得在省城,在省城還有白哥的母親她們給看著,她還能出去散散心,在這裏不行,就跟蹲監獄一樣。”

“去你的!趕緊回家,別給我添堵。”薛家良說著,拿著洗好的那棵香菜就衝劉三臉上使勁甩去,水珠就灑了劉三一臉。

劉三抹了一把臉,說道:“忠言逆耳,我說的話希望引起您的注意。”

盡管薛家良知道劉三說得有道理,他仍然說道:“注意個屁!村裏那些老娘們生孩子,都是尾巴挨著眼的生,也沒見這個抑鬱那個抑鬱。”

劉三趕緊關上房門,說道:“叔啊,話可是不能這麽說啊,村裏的那些孩子怎麽能跟小姝姝比?他們都是怎麽長大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難道還要讓姝姝像那個年代的孩子一樣?您這話也就是跟我說說,要是讓我姨聽見,哼……”

薛家良說:“你姨聽見怎麽了,我說的是事實。”

“那如果我姨說,把孩子送回老家吧,讓姑姑給哄著,您怎麽辦?”

“你以為我沒往那兒想啊?隻要她舍得,送回老家就送回老家。”

劉三笑了,看著他,說道:“得嘞您就別說硬話了。”

薛家良將香菜切碎,撒在碗裏和鍋裏,說道:“你要是不在這吃就趕緊回去吧,別氣我!”

劉三聞了聞,說道:“還真香,要不是家裏讓我回去吃,我還真是想吃這湯了。”

薛家良一聽,抬起腳就要踹他,劉三一看,趕緊溜出來,正好他就看見薛家良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屏幕在閃,知道有電話進來了,他走過去,拿起電話,一看是張釗,就緊跑兩步,將電話遞給還在廚房的薛家良,然後悄悄退出來,走了。

薛家良接通了電話,說道:“張釗,何事?”

張釗說:“家良,孩子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