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健,也是他非常尊重的領導,他的女兒董新月很喜歡鄭清,一直在追求他。

幾任領導,對鄭清都很器重,雖然位置不太重要,但每當有重大案子需要外出調查的時候,都會在第一時間想到他,他既能獨當一麵,也能做一個很好的助手,無論是最早的龔法成,還是後來的謝敏和嚴副書記,都對鄭清評價很高。

上次薛家良跟他說,讓他是不是該考慮出來任職了,他聲稱不想離開省城,感覺自己不是當領導的料,盡管當時他沒往心裏去,但過後不得不為自己的將來考慮。

在紀委工作,處級幹部是很尷尬的級別,再往上走很難,所以,大部分在仕途上有追求的人都在這個時候出去任職了,但自己沒有基層工作經驗,而且多年的辦案生涯,讓他很畏懼出去任職,因為,在他手裏落馬的處級幹部很多,甚至廳級幹部也有,每當一個幹部在他手上落馬後,他對出去任職就會膽怯一分,基層,太複雜了,上麵千根線,下麵一針穿,先不說工作,就是方方麵麵的關係就讓他頭疼。

他還是喜歡自己從事的這份工作,單純,眼下各行各業都有指標,政府有經濟增長指標,公安有破案率,教育部門有升學率……就連交警都有罰沒指標,但是紀委卻沒有一年必須抓多少貪官的指標,雖然也有積案率,但畢竟不同於其它行業的那些硬指標。

在這裏工作,不用去搞關係,不用加入各種圈子,埋頭辦案,沒事多鑽研業務。他現在對方違法亂紀人員,自有一套招術,就跟當年的薛家良一樣,多麽棘手的案子,到他手裏也不算事,領導器重他,也正因為他社會關係簡單,辦案能力強,潔身自好,他已經習慣在這種環境下工作了。

可是,這幾天他的確心情不爽,經手辦的案子,眼看就要撥雲見日,這個時候被迫叫停,他想不通,他知道領導也想不通,但是領導不會像他那樣發牢騷,這是政治問題,所以他心裏有些憋屈,才決定要出去散散心,順便去找薛雙。

薛家良說,追女孩子的核心就是一個“追”字,隻要功夫深,就是在天邊也能追回來。他還說,不管結局如何,如果一個男人一輩子沒有熱熱鬧鬧去追過一個女孩子,不說悲哀也是少了點青春經曆。

他在校園追過女孩子,但沒感覺費力,麵對薛雙,他感到了費力,且不說他們隔得遠,就是在明明被拒絕還要去追的情況下,他的確有畏難心理,如果不是薛家良,他可能不會再對薛雙抱有幻想,自從薛家良說過之後,他隱隱地覺得自己還是很有希望的。

他知道茅岩對薛雙也有意,自己從任何方麵都比不上茅岩,薛家良之所以用激將法激自己,說明薛雙並沒有答應茅岩什麽,這就激發了他的鬥誌,也說明這個姑娘太難得了。

其實,他對薛雙一直是念念不忘的,他很喜歡這個空中薔薇007,隻是當時沒想到她是薛家良的外甥女。

奔馳的列車,穿行在西北的高山和平原之中,鄭清對此次出行,沒有太強的目的性,他不會勉強薛雙答應他什麽,就像薛家良說的那樣,追女孩子是一個藝術化過程,過急、過緩都不好,要一點點在她心目中豎立起形象,讓她慢慢喜歡上你,忘不掉你,這就達到目的了。

想到這裏,他暗自笑出聲。

此時空中的卜月梅已經落地了,擺渡車將他們送到航站樓,她特地走到一邊,掏出一個小鏡子和一個折疊的小梳子,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又往臉上撲了點粉,盡管看著光潤,但還是不自然,她便用手怕打著臉,希望掛上的粉能被拍掉。

這個粉餅還是公然從國外帶給她的,貼膚性很好,顏色也很正,卜月梅皮膚本來白皙,弄上這一層粉後,反而有些假。

沒想到弄巧成拙,她四處看了看,發現了一處衛生間,便跑了進去。

洗好臉後,簡單往臉上抹上一點潤膚膏和防曬隔離乳,立刻,那種白皙、透亮、幹淨的膚色重現。她對著鏡子再次梳理了一下自己蓬鬆的短發,又往唇上塗上一層淡淡的幾近無色的唇膏,這才滿意地走出衛生間。

她一看,已經掉隊了,龔法成會不會因為她遲遲不出來而著急。她這樣想著,電話就響了。她掏出電話一看,果真是他。

“喂。”

龔法成急切地問道:“你在哪兒,別人都出來了,怎麽還沒看見你出來?”

卜月梅心裏甜絲絲的,溫柔地說道:“哦,我去洗手間拉,馬上就到了。”

龔法成鬆了口氣,說道:“知道了,你沒事就好,不急,我就在出口等你。”

“好的,一會見。”

卜月梅收起電話,加快了腳步。

她遠遠就看見龔法成焦急地往這邊的出口張望,當看見她的那一刻,就揮動著有力的臂膀,向她招手。

她也舉起手回應著他。

他們不可能像年輕戀人見麵時那樣激動和興奮,更不會公開親熱,所以,當龔法成牽她手的那一刻,卜月梅竟然有些不適應,她甩了甩,沒能甩開他的手,就小聲說道:“讓人看見。”

哪知,龔法成更加用力握緊她的手,說道:“看見怕什麽,就許他們年輕人又摟又抱又親的,就不許我們牽牽手嗎?”

在家的時候,他們從未公開親熱過,哪怕是拉拉手都沒有過,如今,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嶺西省機場,龔法成的大手始終沒有鬆開過她的手。

但當出了航站樓,龔法成還是鬆開了她的手,因為,他的車就停在外麵,當著手下,還是嚴肅一點好。

卜月梅暗自笑了,他還是很顧忌領導形象的。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秘書看見他們出來,趕緊下車,給她拉開車門。

同時,另一側的司機給龔法成也拉開了車門。

車子駛離了機場。

秘書說道:“卜姨,來過嶺西的省會城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