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良說:“什麽事政府解決不了,卻要求助企業?”

孔思瑩臉微微紅了,說道:“在基層,總會有些政府解決不了或者不好解決的事情需要資助企業的……這個,你在基層待過,還用我說明白嗎?”

薛家良說:“我跟你說,大事小事都應該自己解決,政府本身沒有解決不了事情,除非蠅營苟利和上不得台麵的事需要他們幫忙。”

孔思瑩尷尬地嚷道“哎呀,你別說那麽難聽好不好?即便你說的這些都存在,也是工作範疇的事。”

薛家良認真地看著她,說道:“難聽嗎?如果你認為難聽,那就說明我切中要害了。”

孔思瑩的臉再次尷尬地紅了,她說:“我可以保證,我個人沒有任何事情求到企業。”

薛家良腦海裏卻閃現出她住的那套別墅,便不再跟她糾纏這個問題,點到為止。他微微一笑,說道:“那就好,我之所以這樣說,是基於我對權力的敬畏,你可能認為我這話有點裝,甚至是在說大話,你如果在紀委幹上一兩年你就會知道權力在美麗的同時,也很可怕。”

孔思瑩說:“侯書記也這樣囑咐過我,但是他比你說得好聽,不像你說得這麽難聽、刺耳。”

“難聽的話往往會印象深刻。”

“你放心,我孔思瑩不缺錢花,我不會在這方麵栽跟頭的。”

薛家良說:“各方麵都要注意,還不能讓人當槍使。”

孔思瑩低下頭,慚愧地說:“我知道你這話的意思,這個……侯書記早就批評我了……”

薛家良站起身,說道:“好了,就到這兒吧,我手頭一堆的事,老馬的事你不要插手,這不是你插手就能解決的事。”

“我懂,我這樣做也是表個態度,你說老馬好歹也算是成功人士,一把年紀的人了,在我麵前居然蔫頭耷拉腦,而且平時他也比較支持我工作,我能不表個態度嗎?”

薛家良不再說什麽了。

孔思瑩站起身,說道:“侯書記最近在……忙什麽?”

薛家良笑了,說道:“這話你去問他吧。”

“他辦公室有人嗎?”

“你是從機關出去的,他辦公室有誰你都認識,反正我出來的時候沒有人,今天也沒有外來的客人。”

孔思瑩說:“好,那我走了。”

“不送。”

到了門口,孔思瑩又說:“不許煩我,我找你們不一定是工作上有什麽困難,跟你們聊聊,尤其是你,損我兩句也行,就當敲打我了。”

薛家良笑了,衝他揮揮手。

孔思瑩剛走,林金水就進來了。

最近,林金水來他這裏的次數明顯減少了,聽別人反應,他最近跟祝建生又來往得比較密切了。

薛家良從辦公桌後麵走出來,衝林金水伸手示意了一下,說道:“老林,坐。”

林金水坐下後說道:“明天的會議我能不參加嗎?”

薛家良一怔,問道:“家裏有事呀?”

“家裏倒是沒事,是工作上的事。”

薛家良說“明天全市幾乎所有的處級幹部都來開大會,你還能安排什麽工作?”

林金水說:“原定明天我帶著質檢人員去查看兩個縣的修路情況,不用縣裏的幹部陪同,再說,縣裏的幹部也就是一二三把手來市裏開會,家裏還有主持工作的人。”

薛家良想了想說:“如果聽我的,你把檢查工作往後退,你是班子重要成員,明天的會必須要參加,如果我玩陰的話,就建議你去跟侯書記請假,兩條道兒,你自己選擇。”

林金水說:“你這樣說我當然會聽你的了,那我就不下去了。”

薛家良說:“修路的事,讓思遠多操些心,你還是把主要工作放在新城建設上吧。”

林金水不高興地說:“新城的事還是讓侯書記多操心吧,誰抓他也不放心。”

薛家良聽出他的有情緒,就說道:“為什麽這麽說?”

林金水說:“難道薛市長你沒覺出來嗎?本來濱河項目人家天十集團中標了,所有的手續都符合規範,人家前期也跑得差不多了,也往裏投了不少的錢,結果呢,他想中途變更就中途變更,而且都不在班子會上通一下,他眼裏還有班子其他成員嗎?拿我們當什麽了?別說我們提前不知道,恐怕你市長都未必知道。”

薛家良笑了,說道“這事要辯證地看,他也是為了青州整體建設,為了早日建成水上公園,而且目前隻是剛剛運作,如果進行不下去,在班子會上說了有什麽用?如果弄成了,雙方都沒有意見,他肯定是要在班子會上說的,這一點你放心。”

“哼,為了青州建設,這話太冠冕堂皇了,誰知道這裏有什麽貓膩?”

“老林!”薛家良嚴肅地說道:“有意見可以提,這種話可是不能在背後隨便說的。”

林金水看了看薛家良,站起身,說道:“這話,我也是在你這裏說,在其它任何地方都沒說過。告辭。”

薛家良看著他走出去後,搖搖頭。

他發現,最近林金水對自己不像從前那麽恭敬了,雖然大家都是平等的,不需要他對自己過度尊敬,但這變化讓薛家良有了不一樣的感受,他知道,一切都源於他背後站著的那個人……

這時,張釗打電話,問他晚上有安排沒有。

薛家良說:“目前還沒有,你有什麽事?”

張釗說:“今天晚上在飯店準備宴請宋教授全家,正式讓陽陽拜師學藝,你也是陽陽的家長之一。”

薛家良想了想說:“我是家長不假,但我是贗品,你才是真正的家長,我就不要參加了。”

張釗說:“我想讓你見證陽陽的每一個階段。”

薛家良說:“等陽陽也像平平那樣拿了獎,我在給他見證,拜師宴我就不出席了,我一出席,大家就不隨便了,你們兩家人其樂融融的多好,我去就變味兒了。”

薛家良這話沒錯,他一出席,肯定變味。

張釗當然不知道薛家良的顧慮所在,說道:“那好吧,等回來我向你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