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教授掛了電話後,很快侯明也打來電話,他說:“家良啊,田教授是不是跟咱們生分了?她來電話晚上不讓咱們過去了。 ̄︶︺”

薛家良笑著說:“她老人家怕耽誤咱們的事。”

侯明說:“這個老太太,太講究!”

薛家良想起田教授拒絕接受張孝先的饋贈並拒絕給他當顧問的事,就說道:“她老人家講究一輩子了,您就讓她講究吧。”

侯明不再說這個問題,而是說道:“對了,晚上張先生來幾個北京的朋友,你要不要出席一下?”

薛家良說:“你弟妹一天都沒吃正經飯了,就等著晚上我回去吃頓飽飯,我就別參加了吧——”

侯明說:“就知道你要拿這個說事,好吧,那我就替你露個麵,我今天晚上也安排了其它活動。”

其實,薛家良倒不是有意逃避,參加這樣的應酬,也能廣泛結交朋友,發現商機,隻是他覺得他們沒必要參加區裏的這種活動,說到底,這畢竟是西營區黨委和政府的事,市委書記和市長出麵,陣容太過豪華不說,還會阻礙西營區領導們的正常發揮,再說了,市領導肯定不會總是出席地方這樣的活動,傳出去的話,就會給人“優親厚友”的感覺。

他忽然想起下午從侯明辦公室出來時,看見孔思瑩躲在秘書辦公室裏,一定是她又來對侯明軟磨硬泡了。

回到家樓下,他看到劉三熄了火,不解地問道:“你幹嘛?”

劉三嬉皮笑臉地說:“我想上去看看小姝姝。”

薛家良說:“你趕緊回家吧,小雲也需要照顧,明天早上再來看。”說著就下了車。

劉三笑笑,重新打火,駕著車就走了。

薛家良來到樓下,習慣地打開報箱,裏麵是空的,他想起張釗說今天公然下樓接他們的話,可能報紙被公然拿上去了。

回到家,他剛換上鞋,還不容說話,就見公然手裏拿著一張報紙跑了過來,扳過他的臉,看看他,又看看報紙,好像在比對著什麽。

薛家良笑著拿過她手裏的報紙,說道:“老爺們進家,不張羅噓寒問暖,神神叨叨的你幹什麽?”

公然說:“我看那個彈鋼琴的孩子,怎麽跟你長得有點相像?長胳膊長腿的。”

薛家良一聽,就將手裏的報紙扔在櫃子上,說道:“長胳膊長腿的人多了去了,都像我嗎?”

他說著,就徑直向躺在沙發上的女兒走去,他俯身逗著女兒,說道:“你這個臭媽媽,把你一個人撂在這裏,她跑到一邊裝神弄鬼去了?來,爸爸抱——”

他剛要去抱女兒,公然一巴掌就打在他的手臂上,說道:“洗手洗臉洗澡換衣服,不許帶著汗味抱孩子。”

薛家良直起身,聞著自己的衣服,說道:“我身上哪有汗呀,車裏、辦公室、飯店都有空調,想出汗都出不了……”

“那也不行,身上有煙味。”

薛家良一呲鼻子,說道:“臭講究。”他說著,又低下身,對著女兒說道:“爸爸先去洗澡,一會過來抱你,等著啊——”

女兒似乎聽懂了爸爸的語言,兩隻黑黑的小眼睛看著他,兩隻小手高興地舞動著。

他本想握握女兒的小手,奈於公然站在旁邊,就依依不舍地直起身,跟女兒擺著手。

吃晚飯的時候,公然將女兒的小床拉到自己身邊,她一邊吃還會不停地逗著女兒。

薛家良說:“吃飯的時候別逗孩子。”

公然忽閃著大眼睛說:“怎麽了?”

“將來她聞到飯菜香味會著急的。”

公然說:“著急就給她吃。”

薛家良看了她一眼,說道:“你這樣吃飯不專心,將來她也會吃飯不專心的。”

“咯咯。”公然笑了,說道:“你這是什麽理論?”

薛家良說:“薛氏理論,本來想吃飯跟你說說話,你還總是逗孩子。”

公然又笑了,說道:“原來你是吃醋了呀——”

薛家良白了她一眼,說道:“我怎麽可能吃女兒的醋,我是不想讓女兒看著咱們吃飯!”

“那你說怎麽辦?把她獨自扔一邊,我不忍心,根據現代的龔氏早教理論,父母,尤其不能離開孩子的視線,要讓她時常感到父母在身邊,不然她會沒有安全感。”

“她現在還不懂這些。”

“她懂,看不到大人就會哭的,那個時候,是她最需要抱的時候,我現在什麽工作都不做,就更不能讓我的女兒感到孤獨、害怕。”

薛家良扒拉著最後一口米飯說道:“那你今天怎麽把女兒一個人扔樓上,自己跑到樓下接陽陽他們去了?”

“你知道了?”

“張釗下午來單位了,跟我聊了兩句。”

公然說:“陽陽給我打通電話後,問我方便不方便,一聽這話就是大人說的,為了表示我此刻非常方便,我就說,我非常方便,正要下去拿報紙,順便在樓下等他們,不過那時女兒睡著了,不然就是國家領導人來了,我都不會扔下孩子去迎接。”

“所以你就拿了報紙裝神弄鬼?”

“哈哈,倒也不是,我比較關注你的新聞,那孩子跟你長得的確有點像,老薛,該不是你跟什麽人的私生子吧?”

薛家良一聽,衝她揚起巴掌,佯裝要打她,說道:“我要是有那個福氣,當下就衝北磕三個響頭,可惜嘍——”

他說著,放下碗筷,就將女兒的小床拉到自己身邊,舉起旁邊的一個搖鈴逗著女兒。

公然說:“今天柳心怡見到女兒,抱起來就要給女兒喂她的奶,我當時都懵了,好在張哥及時製止住她荒唐的行為,不然我都不知怎麽辦好!”

薛家良說:“張釗跟我說了,我猜想你當時一定是臉都白了。”

公然說:“不過我後來也想了,即便她真的給女兒喂她的奶,我也不好攔著,畢竟她是病人,興許給女兒喂奶,還能喚醒她的意識。”

“哦,你真是這樣想的?”

“嗯。”

薛家良衝她豎起大拇指,說道:“佩服!”

“去你的,少給我戴高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