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教授笑了,說道:“我寧願不出,也不會找你。一秒.La】,精彩小說無彈窗免費閱讀!再說,我的一些研究成果也出過書了,長江後浪推前浪,現在經濟形勢變化這麽快,我已經落伍了,更沒有出書的價值了。”

薛家良感到田教授非常達觀,她的這種達觀,不是其他學者能比的。

他不能再跟老人家探討下去了,那樣,她就休息不了了。

薛家良回到單位後,就去了侯明辦公室。

紀委書記正在跟侯明匯報什麽,見薛家良進來了,就不說了。

薛家良怔了一下,說道:“你們繼續,我一會再來。”

侯明忙衝他招手,說道:“家良,進來、進來,你來得正好。”

薛家良便走了進來。

侯明這時從辦公桌後麵走出來,示意他們全都坐在沙發上。

侯明說:“你來的正好,老武正在跟磨叨劉仁的事。”

薛家良眉頭一皺,問道:“怎麽,有說情的了?”

侯明說:“讓老武跟你說吧。”

紀委武書記說道:“上午班子會過後,教育廳常務錢副廳長就打來了電話,讓咱們能否斟酌一下,他說劉仁的工作能力還是有的,在教改方麵也做出了很大貢獻,如果因為學曆問題就不要深究了,還說我們組織部門在正常選拔幹部時,不是也不能唯學曆論嗎?如果就因為學曆問題遭到處理,勢必會傷了教育工作者的心,他還說,那個時期,對學曆管控不是那麽嚴,借機鑽空子搞個學曆這種事在各個崗位上都有。”

薛家良問道:“那學術造假呢?”

老武說道:“這個他也解釋了,他說,學術問題本來就是說不清的事,你說他強迫作者掛他的名,人家興許還說作者出於某種目的,故意跟領導套近乎,主動讓領導掛名呢。”

薛家良眼睛一厲,說道:“他真的是這樣說的?”

老武說:“我還能說假話嗎?”

薛家良生氣地跳起來,伸出手指著門口說道:“那你就跟他說,他如果敢把這套話拿到省委、拿到教育部說去,這個劉仁,咱們可以不處理,甚至還可以給他加官封爵,還要讓媒體重點宣傳他,就象當年宣傳那個白卷的英雄一樣,號召全市教育工作者向他學習,誰讓他造假造出功勞了?”

“家良。”侯明看著他,示意他說話注意分寸。

哪知,薛家良的情緒異常激動,他根本不理會侯明的提醒,又說道:“難道我們市級紀委辦案,還要被他一個……一個什麽……副廳長左右嗎?”

紀委武書記說道:“不是被他左右,他目前是教育廳常務副廳長……”

薛家良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老武,你別忘了,他是副廳,你也是副廳。再說了,舉報人那封實名舉報信是直接寄到中央紀委和教育部的,連咱們市紀委、省紀委都沒有寄,按說,劉仁充其量就是個市管幹部,但舉報人卻沒有跟咱們市級舉報,這說明了什麽問題?說明人家根本就不相信咱們?”

武書記臉色立刻尷尬起來,麵對薛家良的咄咄逼人,他顯然無力反駁,也不能反駁,就看著侯明。

侯明衝薛家良揮著手,說道:“家良,你消消氣,嚷嚷什麽?”

薛家良很少在班子成員麵前這樣激動過,他看著侯明說:“侯書記,不是我激動,是太讓人生氣了,難道高層和省紀委查處的案子,都有人要幹涉嗎?何況,咱們還沒有做出對劉仁的處理決定?”

侯明說:“正因為咱們還沒做出處理決定,才有人來說情,我跟你說,這類的說情電話,我已經接到兩三個了。”

薛家良看著侯明,又看看老武,問道:“劉仁還有其它問題嗎?比如經濟方麵?”

老武欲言又止,他看著侯明。

侯明說:“老武,你跟薛市長實話實說吧。”

老武說:“經濟問題有,目前查實的兩筆數額不大,還有正在調查的幾筆,因為涉及到方方麵麵的人和事,所以我特地回來匯報。”

雖然老武的話沒明說,但冰雪聰明的薛家良,已經意識到老武說的“方方麵麵的人和事”是什麽意思了。他沒有追問這個問題,而是說道:“查實的那兩筆夠判刑的嗎?”

老武看了侯明一眼,支支吾吾地說道:“這個……夠。”

薛家良雙手一攤,說道:“那還猶豫什麽?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吧?”

老武低下頭,不再說話。

薛家良又問道:“那個國外的證人回來了嗎?”

老武說道:“回來了,今天晚上我們會跟這個證人接觸。”

薛家良說:“我的意見是,一旦事實查清,就快刀斬亂麻,該怎樣處理就怎樣處理,該交給司法機關就交給司法機關,不能姑息,何況就是咱們想姑息也姑息不了,盡管案子不大,但驚動的部門不小,作為我們這級市委,隻能秉公辦事,絕不能被什麽狗……被什麽……什麽人的說情左右了我們的調查和最終處理決定。”

薛家良的本意是想說“狗屁廳長”,但當著老武,他終究不好這樣口無遮攔,強行咽回原話。

侯明見薛家良情緒很激動,他深知他的脾氣,唯恐他說出更難聽的話來,就對武書記說:“這樣老武,你先回去,我跟薛市長商量點事,劉仁的案子你們按照正常程序該怎麽查就怎麽查,及時跟我溝通。”

“好的、好的。”老武說著,夾起筆記本就走出辦公室。

老武雖然沒有跟薛家良共過事,但薛家良的脾氣他是了解的,盡管薛家良將那個“狗屁廳長”咽回去沒說,但老武也知道他的意思了。

如果按照正常工作關係,薛家良不是一個難打交道的人,反而,他是一個比任何人都好打交道的人,心底無私,光明磊落,但日常工作,尤其是他這塊工作,不是都可以拿到桌麵上來說的,所以此時他也很怵薛家良問東問西的,倒不是因為保密,是實在不知該跟他如何說,有些話,不是他這個紀委書記可以說的。

所以,此時聽侯明這樣說,老武巴不得早點離開這間屋子,離開薛家良。

看著老武走出去,侯明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他看著薛家良,不高興地說道:“你至於這麽情緒激動嗎?是不是因為這個案子涉及到了小宋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