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瑞德一看爸爸即將被推入電梯,他便一步跑到另一部電梯旁,按下開關。 ̄︶︺

與此同時,薛家良也按下了又一部電梯開關。

大家幾乎在同時上了電梯,來到手術樓層。

快到手術室門口的時候,曾耕田突然抬起身,看著追過來的家人,他衝龔法成招招手。

龔法成快步跑到他跟前,雙手握住他的手,問道:“您還有什麽事?”

曾耕田板著臉,嚴肅地說道:“我早上單獨跟你說的話你都記住了?”

“記住了。”

“我曾耕田是有尊嚴地死去還是死皮賴臉地活著,可都看你了,在這個問題上,你不能聽他們娘倆的,你是我的知己,是我的戰友,你最了解我,我曾耕田一輩子可都是要臉之人,如果手術中沒有按照我的要求去做,我醒來後第一個反應就是割腕,要不就是跳樓,這個,請你監督大夫。”

龔法成不停地點頭,說道:“是的是的,我早上不是已經按您的要求去見主刀大夫了嗎?已經談好,並且大夫也答應了,這一點您放心好了,如果大夫沒按照您要求去,不等您割腕、跳樓,我先割腕、跳樓,行不行?”

曾耕田這才放心地躺下了。

手術室的門關上了,生死世界就這樣被隔開了。

龔法成回過頭,看了一眼大家,說道:“咱們這麽多人,不要都在這等著。”

他說著,目光就落在了白蘭身上:“嫂子,您跟茅苗回去,有消息我會隨時通知您的。”

淚水,又盈滿眼眶,白蘭說:“法成,就讓我留下來吧,我回去也不踏實。”

龔法成說:“您放心,這裏有我們呢,您先回去,等做完手術,我給您打電話,您再過來。不能把您熬壞了,術後恢複全憑您照顧了,所以,您不能透支精神和體力,再說,您回去還能幫茅苗媽看孫子。”

白瑞德走過來,扶著媽媽的肩膀說道:“聽龔叔叔的,回去吧。”

白蘭知道,自己在這,會增加兒子和龔法成的負擔,就點點頭,說道:“好吧,那我就回。”

茅苗說:“我一會再來。”

龔法成說:“你什麽時候來等電話,不要來回跑。”

白蘭這時走到手術室門前,她眼含淚水,雙手合十,低頭默念了幾句,就轉過身,看著龔法成和兒子,說道:“那我回了,想著有消息告訴我。”

她跟安康和薛家良也招招手就慢慢地往電梯走。

茅苗握住了白瑞德的手,暗暗用了一下力,禮貌地跟大家說道:“辛苦龔叔叔、安叔叔了,薛大哥,幫我看著德子點,我先走。”

薛家良送這婆媳倆到電梯口,茅苗又說:“薛大哥,拜托了。”

薛家良說:“還用跟我來這一套嗎?”

茅苗笑著,攙著婆婆進了電梯。

薛家良衝她們擺擺手就回來了。

他指著手術室一側的幾排椅子說道:“爸,到那邊坐吧。”

龔法成沒動,他看著剩下的他們,說道:“這裏,我和德子留下,小安和家良你們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

安康看了看表說:“我請了半天假,不誤下午的課就行,我陪您等吧。”

龔法成說:“我不需要你陪,德子我們爺倆就夠了,你雖然請了半天假,但要是提前歸校也是好表現,走吧,這裏待多少人也沒用,願意來看,晚上再來,家良也走,先忙工作。”

薛家良說:“爸,我走不了,我車一早就走了,我躺他們代我繼續調研。”

龔法成一聽女婿這樣說,就沒再堅持讓他走。

安康這時掏出兩張嶄新的銀行卡,遞到白瑞德的手裏,說道:“這是我和李茂平的一點心意,他出差了,說回來後來看老領導,戶主都是我,密碼是曾主任的出生年月。”

李茂平,跟安康一樣,也是曾耕田一手培養出來的幹部,現在全國人大供職,是一個部門的一把手。

薛家良忽然明白安康為什麽不跟侯明一起來看老領導了,原來如此。

白瑞德看了看手裏的兩張銀行卡,說道:“你們的心意我領了,我爸為這個事,特地跟我們交代了,能知道他生病、來醫院看他的都是近人,一分錢都不許收,這是他給家人立下的鐵律。”

白瑞德說著,就將兩個銀行卡重新塞回到安康的手裏。

安康說:“德子,你不要見外,咱們是一家人,想想老領導這麽多年,沒有沾過我任何便宜,他冷不丁……得了這麽重的病……你收下了,我心裏就會好受些……”

說到這裏,安康的眼圈紅了。

白瑞德一見安康的眼圈紅了,他的淚水又湧上來,他嘴唇哆嗦著,退後一步,深深給安康鞠了一躬,說道:“如果您不收回,我就這樣一直躬著身……”

安康一見,還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旁邊的龔法成說道:“小安,你老領導是什麽性格你不是不知道,把卡拿回去吧,別難為孩子了。”

安康聽了龔法成的話,還想說什麽,看到一直衝他彎腰躬身的白瑞德,就說道:“好吧,你也別躬著身了,我收回。”

薛家良走到白瑞德身邊,幫他直起腰,說道:“你呆在原地別動,我替你去送安書記。”

安康跟龔法成和白瑞德擺擺手說:“我晚上再過來。”

薛家良提前將下行的電梯按好,安康走過來,正好電梯門打開。

進了電梯,安康看著薛家良問道:“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薛家良說:“我是昨天晚上到的,正好昨天在裏寧縣調研,晚上順便就過來了。”

安康說:“侯明來了嗎?”

薛家良故意說:“估計快到了,他也說上午過來。”

出了電梯,安康說:“他開始說跟我一起來,你知道,老領導得了重病,我不得不告訴茂平,茂平說跟我一起來,可是昨天他臨時有任務出差了,隻好委托我先來,等他回來後再親自來醫院探望,可是誰知他給家人立下這麽一條規矩。”

薛家良說:“他的脾氣您更該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