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厚笑了,放下這雙筷子,拿起自己的筷子,這才開始扒拉著米飯吃。

童磊也笑了,他見大家都默默地吃著,就說:“別說,桌上沒酒,這飯還真吃著別扭,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薛家良說:“本來古人就說食不語、寢不言,這是有科學道理的,就是不讓你吃飯說話,現代人倒好,非要整出個無酒不成席的說法,還給酒整出一套文化,如果沒事還好,三五知己喝幾口,增進感情,但工作之餘喝酒的確耽誤事,西營區一位街道辦主任就因為中午喝了酒,新區長視察工作,一問三不知不說,打哈流淚,提不起一點精神,被區委撤職了。我不反對喝酒,我本人也好喝兩口,但在有工作任務的前提下,絕不能喝酒,太耽誤事。”

兩點整,薛家良此番調研第一站第一個匯報會正式開始。

沒有繁文縟節,開門見山,曹厚首先介紹裏寧縣的基本情況和目前正在進行的各項工作情況,重點匯報今年準備著力發展縣域經濟、尋找新的經濟增長點的幾項具體措施。

童磊詳細介紹了目前支撐裏寧縣經濟的幾大支柱點。

這時,方洋將電話遞給薛家良,由於正在聽匯報,薛家良本不想接,方洋小聲說道:“是侯書記。”

盡管方洋的聲音很小,但在場的人都聽到了,童磊也止住匯報。

薛家良接過電話,小聲說了一句:“對不起,我先接個電話。”

他說著,拿著電話就要進了洗手間,童磊跟在他的後麵,說道:“薛市長,這邊請。”

童磊說著,就推開牆上的一扇門,原來這裏是一個小型會客間。

薛家良進來後,童磊就退了出來,關上房門。

薛家良說道:“侯書記,我,家良。”

侯明說道:“是不是正在聽匯報?”

“是的,剛開始。”

侯明說:“這麽早就開始了,我還以為你怎麽要休息會呢。”

薛家良說:“沒有休息,到這就快12點半了。”

侯明說:“我聽秘書說你讓我給你打個電話,剛喘口氣,什麽事?”

薛家良這才跟侯明說曾耕田在北京住院的事,不過他沒有說曾耕田是什麽病。

侯明顯然不知道這事,他詫異地問:“什麽病?”

“可能是腸息肉吧?目前還沒有確診。”

“你是聽德子說的?”

薛家良隻好說:“是的。”

“什麽時候手術?”侯明繼續問道。

“有可能明天上午吧,我還沒跟德子聯係。”

侯明又問:“老安知道這事嗎?”

“這個……他應該還來不及知道吧?”

侯明說:“你是怎麽打算的?”

薛家良說:“我跟德子的關係,肯定要去醫院看看,如果您來的話,我就等你一起去,如果您今天不來,我晚上去看,這邊離他住院的地方也近。”

侯明想了想說:“這樣,我問問老安,有結果再給你電話。”

“好。”

薛家良知道,這種事,侯明不會跟自己一起去的,安康是曾耕田一手提拔上來的,他跟安康去最好,而他薛家良,是因為德子的關係,當然,還有龔法成的關係。

探望生病的領導,是件私密的事,跟什麽人去也是有學問的,領導的病情都是保密的,如果這個時候你跟什麽人在一起出現,就說明你們的關係是非常是沒得說的,當然,隻限於領導病情不公開的情況下。

侯明掛了電話後,重新回到會議室的座位上,他打量了一下全場,跟童磊說:“童縣長,繼續吧。”

匯報會結束後,薛家良在曹厚和童磊的陪同下,有參觀了裏寧縣很有影響力的兩家本地企業和一家中直企業。

裏寧電視台和報社記者全程跟蹤采訪。

參觀結束後,薛家良謝絕了企業的宴請,在回招待所的途中,想到裏寧縣電視台今晚就會將他下基層的事報道出去,趙誌華一定會看見,但今天他可能抽不出時間去看他了。

想到這裏,掏出電話就想給趙誌華打過去,這才發現有一條侯明發來的信息:家良,你先去看曾主任吧,我跟老安一起去,有可能明天下午去。

薛家良回道:“明白。”

回到招待所,薛家良主持召開了一個簡短的會議,根據裏寧的匯報和下午的參觀,首先肯定了裏寧縣這幾年在發展壯大縣域經濟和招商引資方麵做出的努力,然後他提出了幾點建議,都是圍繞經濟建設講的,他特別強調指出,在發展經濟的同時,也不要忽視農業產業經濟,根據裏寧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種養殖業也是很有發展潛力的。

總結會進行了不到一個小時,由於藏信已經跟曹厚說明晚上市長還要去北京辦事,晚餐不在裏寧吃了,怎奈太陽都落山了,晚餐隻好繼續在裏寧吃。

由於時間關係,晚餐極其簡單,作陪的隻有曹厚和童磊。仍然沒有喝酒。

由於陪同人員範圍的縮小,薛家良跟曹厚和童磊談了市委書記侯明對青州最北端縣寄予的厚望,對縣委縣政府兩位當家人寄予的厚望。

盡管這是純粹意義上的形而上的東西,但薛家良必須還要這樣說,這就是套路,官場自由官場那一套的遊戲規則,許多形而上學的東西已經成為約定俗成的內容,如果你不慎違背了這些規則,就有可能給日後自己的仕途之路埋下隱患。

薛家良也不能免俗,沒到一個地方,沒當和基層領導談話的時候,都要表現出一種姿態,這種姿態就是無論是他本人還是市政府,都要和市委保持一致。

這是最大的政治!

從裏寧招待所出來,已經是晚上八點半了。

薛家良看了看表,他決定給趙誌華打個電話。

趙誌華接通電話後說道:“家良,是不是還在裏寧?”

薛家良一怔,問道:“您怎麽知道?”

趙誌華嗬嗬笑了兩聲說道:“我剛看完電視。”

薛家良沒想到,一個縣級電視台的記者,動作如此神速,電視都播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