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然說:“爸爸找你,快去吧。”

笑了也從龔法成的聲音裏聽出了急切,他這麽晚進家找他,肯定有事。

他將孩子遞給公然,剛要出去,見卜月梅進來了。

“家良,你爸回來了。”

“好,我馬出去。”

薛家良走了出去。

龔法成正從洗手間裏出來,他雙手將頭發往後摸了摸,說道:“回來了?”

薛家良說:“回來了,您這麽晚,開會這?”

龔法成坐下,薛家良便給他倒了一杯水,遞到他麵前,他越發感到他有事要跟自己說。

果然,龔法成喝了一口水,放下,看著薛家良,沉聲說道:“你們市裏是不是有個叫王晨的幹部?”

薛家良聽了這話後,立刻有一種不好的兆頭:“是的,他這次剛被提拔為西營區的區長,原先是西營區的常務副區長,出什麽事了嗎?”

“是的,他抽毒。”

“吸……抽毒?”

聽到這話,薛家良身立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龔法成看著他,神情嚴肅。

薛家良結結巴巴地說道:“這……不太可能吧?怎麽會?他是老安和侯明都非常器重的年輕幹部。”

龔法成說:“問題在這,他已經有一年的吸食曆史了,這個問題嚴重了,說明你們是帶病提拔。”

薛家良默默地點點頭,他端起杯子,自己也喝了一口水,手有些微微抖動。

龔法成看著他,嚴肅地說道:“是不是感到意外?”

薛家良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說道:“是太意外了!”

“之前沒發現?”

薛家良說:“人事這塊我參與得不多,說實在的,我還較看好這個人,年輕,工作有活力,有熱情,在職研究生學曆,尤其是在這次拆除違建工作,幾乎沒用市裏操心,東區跟他們沒法,唉——”

龔法成說:“從最近兩三年省紀委查辦的案件,幹部隊伍吸這個東西的人數有升趨勢,這也成為當前反腐工作其的一個重點。”

薛家良平靜了一下說道:“他……是怎麽被發現的?”

龔法成說:“這還是鄭清他們查辦懷東的案子無意發現的……”

薛家良忽然想起,那天外甥女和鄭清來京看望公然,鄭清晚飯都沒來得及吃被單位緊急召回,他當時說了一句,第二天一早要趕到懷東,那裏有個春季全民健身馬拉鬆長跑開幕儀式。他們要從這個儀式帶走一名市裏的幹部。因為涉及到紀律,薛家良沒有往下問。

龔法成繼續說:“懷東體局局長涉嫌貪汙、受賄、玩弄女性,被雙規,目前已被批捕。是他供出了王晨,他們還曾經去外地賓館吸這個東西,當時被當地公安發現,他們通過關係,花重金買通了公安,被當地公安壓下了,這件事沒報。據這個體局局長交代,後來王晨曾經花名到北京拜訪過戒毒專家,嚐試過戒毒,怎奈,均以失敗告終。”

“王晨怎麽和懷東的人搞到一起了?”

龔法成說:“懷東的這個人跟安康是同學,安康在青州工作期間,他這個同學來看他,跟他說有個老鄉叫王晨,在安康手下供職,是這樣一種關係。”

薛家良的心立刻提起來了,他問道:“老安會不會……”他不敢往下說了。

龔法成說:“通過縝密調查,沒有發現安康有任何違紀行為。”

薛家良這才鬆了一口氣,他有點膽戰心驚地說道:“我緊張得都冒汗了。”

龔法成靠在沙發,閉了眼睛,說道:“誰說不是呢?好在安康沒有問題,不然又會爛了一條線。”

薛家良點點頭,他又問道:“侯明知道了嗎?”

龔法成說:“這個,紀委的人會按照程序通知他的。”

薛家良看著嶽父龔法成有些疲憊,又問道:“我還是不太明白,王晨怎麽和懷東的人去幹這個了?”

龔法成說:“據懷東這個體局長交代,他有一次去懷東找他,讓他給請幾個當紅歌星,當談到價錢的時候,這個體局長從保險櫃裏拿出一包東西,說其一個歌星給包這個行,這個錢親。這個局長也是癮君子,可能是出於好,王晨也沾染了。”

薛家良說:“不對吧?王晨之前是常務副市長,他不管化這塊工作?”

龔法成說:“他在常務副市長之前是什麽職務?”

“宣傳部長。”

“這不結了?”

“請歌星,他怎麽找到懷東去了?青州懷東更具優勢,離京城懷東還近呀?”

龔法成說:“現在還沒有王晨的口供,這些情況還不知道。”

“那王晨?”

“已經連夜派人去青州了,直接雙規。”

這時,旁邊的卜月梅說:“今年春節,有人在反應,說王晨有這方麵的問題,我們當時按照程序,將這個問題反應給你們市紀委了,你們市紀委回函說:查無實據。”

龔法成說:“這個可以理解,像他這個級別的幹部,沾染這個東西後,會非常小心謹慎的,也會非常隱蔽的,如果不是有人供出,要發現很難,他又是新近提拔起來的幹部,地方紀委也會非常慎重對待的。”

薛家良還想問什麽,這時候他的電話響了,他說道:“是侯明。”

薛家良剛按下接聽鍵,侯明卻掛了電話。

薛家良再打過去,侯明的電話占線了。

龔法成站起身,說道:“我有點累,你跟他說吧,我先去看看我外孫女。”

龔法成說著,走進了一樓房間。

公然正靠在床看電腦,看見爸爸進來了說道:“爸,早點休息吧。”

龔法成皺著眉頭說道:“你在坐月子,不能費眼睛,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怎麽不聽?”

公然趕緊合電腦,放在一邊,說道:“我發一個郵件,剛打開,您進來了。”

龔法成說:“什麽剛打開,你回家這幾天好幾次看見你抱著電腦。”

公然撒嬌地說:“沒事的,我不會讓自己累著的。”

龔法成彎下腰,低頭端詳著熟睡的小嬰兒,然後直起身,說道:“得重新考慮一下你的工作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