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說:“你要是不介意,咱爺倆搭夥怎麽樣?我準備擴大招生範圍,將學校那件存放破爛桌椅的小倉庫租下來,粉刷一下,辦一個綜合的鋼琴輔導班,你看怎麽樣?”

盧拓似乎早就想好了,說道:“我前期可以幫助您忙活,畢竟有許多賣力氣的活兒你做不了,等您開班後,我就撤,我還是想自己出去闖闖。”

爸爸沉吟了一下,說道:“好吧,其實,我的確缺個幫手,如果你不願意加入,我不勉強,闖闖也好,見識一下校園以外事情。你是不是把自己的想法跟老邵說了他才借錢給你?”

“是的,因為拒絕留校聘任,他見我鐵了心要單獨幹,就讓他老婆拿了三萬塊錢給我,我不要,怎麽都不要,他執意要借給我,說就當我做生意的啟動資金,等我賺了錢,讓我連本帶利還給他,如果賠了,有就還,沒有就不還了。”

堂堂的院長借錢給一個犯錯誤教師,而且他們並不是交情有多深厚,無論是宋鴿還是盧拓包括爸爸,都想到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薛家良。邵院長是看在薛家良的份上,想幫他。

但是三人誰都沒捅破這層意思。

宋鴿說:“如果你做生意,我們可以跟銀行借錢,借私人的錢,是會有許多不好的因素的。”

盧拓說:“我不拿著的話,他都跟我急了,我也不能給臉不兜著呀,我給他寫了一張借條。”

“寫了?”

“當時就寫了。”盧拓說道。

宋鴿鬆了一口氣。

盧拓把這錢推給宋鴿,說道:“你明天先存上,等我用的時候再跟你要。”

宋鴿點點頭,起身拿過自己的包,將錢裝進包裏。

繼盧拓之後,康來也接受了組織上對他的黨紀處分。

紀委通過一係列調查,除去他有嚴重的男女作風問題外,在經濟上也有著諸多解釋不清的問題,最後受到開除黨籍、保留公職的處理。

再有幾天就過年了,但是薛家良沒有絲毫過年的樣子,繼市兩會結束後,他馬不停蹄,調研、慰問、訪貧問苦、安全生產……等等,還要為春節後省裏的兩會做準備。

即便工作再忙、再累,他也沒有忘記要做一件事,那就是讓陽陽跟張釗見麵。

這天下午頭下班,他剛從部隊慰問回來,正好看見侯明和秘書也下了車。

侯明扭頭一看是他,就說:“你還回來了,我還得以為部隊那些人把你扣下喝酒呢?”

薛家良總怕他晚上給自己安排活兒,說道:“是不放我回來,但是沒辦法,我晚上有個很重要的活動。”

侯明一聽,問道:“私人活動能重要到哪兒去?”

薛家良一聽,四下看了看,隻有侯明的秘書和自己的秘書,沒有別人,就咧著嘴小聲說:“我的書記大人啊,你想想,這段時間我黑天白日的閑著了嗎,就像一個陀螺,轉慢了都被您抽,晚上我就不興安排一下我自己的私事了?”

侯明故意繃著臉說:“你老泰山說過,領導幹部,沒有私事。”

薛家良一聽侯明這口氣,就感覺他要安排自己,就趕忙問道:“這是他說的?”

侯明按下電梯,說道:“這的確是他說的。”

薛家良說:“但是我這個說是私事就是私事,說不是私事也不是私事。”

“怎麽講?”

電梯門打開,薛家良用手擋著電梯門,讓侯明先進,然後自己才進去,兩位秘書則上了另一部電梯。

電梯裏,薛家良這才說:“今天晚上有件事必須辦了,那就是讓我的養子認祖歸宗,您可別忘了,對方目前可是咱們的客商代表的身份呀。”

侯明看著他,奇怪地問道:“這麽長時間,你怎麽還沒把兒子還給人家?”

薛家良故意梗直頭,說道:“看看看,您都這麽說,何況是人家親爸?您想想,自從那次晚上第一次跟張釗見麵到現在,我閑著了嗎?哪天不是九十點鍾才回去,九十點鍾還算早的,經常半夜回家,您又不是不知道?”

侯明說:“上次不是說第二天就讓孩子跟張釗相認嗎?”

薛家良說:“沒錯,的確說好第二天讓他們父子團聚,可是,您一個電話,咱們幾大班子的人不就去省裏開會了嗎?就打那開始,一刻都沒閑著呢。”

侯明點點頭,說道:“要是那樣的話我就理解了。”

“您理解沒用,我是擔心張釗,怕人家親爸爸誤解,好像我死把著兒子,不想給人家似的,所以,今天晚上就請您發發慈悲,無論如何都不能安排我課外活動了。”

侯明歎了一口氣,說道:“唉,沒辦法,隻能我代表你出席應酬了。”

薛家良不敢問是什麽應酬。

侯明說:“中油的周總,說年前在一起坐坐,我以為你今天晚上沒事就應了,既然如此,你就別去了。”

薛家良終於聽他說完最後一句話,這才鬆了一口氣,說道:“謝謝體諒。”

侯明看著他,說道:“冷不丁把兒子還給人家,你還會受不了呢。”

薛家良說:“我可能還行吧,估計忙起來就忘了,然子不行,這兩天一想到陽陽要離開,她就抹眼淚。”

侯明說:“想不到小然還這麽多愁善感,在我印象中,那可是個牙掉了都不帶流淚的丫頭,怎麽被你寵的軟弱起來了?”

薛家良沒有爭辯,因為此時電梯門已經打開,薛家良笑著說:“是的是的,我有罪,我有罪。”他一邊說著,又給侯明擋著電梯門,侯明這才下去。

出了電梯,兩位領導就都跟恢複了緊張嚴肅的表情。薛家良跟在侯明後麵進了他辦公室的門,他們就一天的工作做了簡單的小結。

侯明看了看表,說道:“好了,既然你安排了事,就早點走吧,趁我現在還沒改變主意。”

薛家良一聽,趕緊抬起屁股,就走了出去,他連自己的辦公室都沒回,直接下樓,坐上車就回家了。

半路上,薛家良給張釗打電話,跟他定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