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良說:“你不要感謝我,要感謝組織。開始的確是我的提議,最後出了報道老兵那件事後,我的態度很明確,但是其他班子成員認為這件事不足以影響對你的提拔,我也沒再堅持。肖鋒,我從不懷疑你的新聞業務能力,你以後的工作重心要從文字轉移到行政管理上來,從主編到廣電局長,這個跳躍的確有點大,說真的,我替你捏了一把汗,希望你能依靠班子成員,依靠群眾,虛心請教和學習,凡是遇到需要決策的事情,多征求同誌們的意見,多跟主管部門的領導匯報。”

肖鋒說:“是,您的話我記住了。”

“還有。”薛家良繼續說:“你首要的工作任務就是平穩過渡,尤其是電視台的工作,要保證工作的正常運轉,依靠中層幹部,各司其職。”

“是的,目前電視台工作暫時由我代管,節目正常播出,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那就好,最後,我想對你說的隻有兩個字,那就是:加油!”

“謝謝,謝謝市長鼓勵,我一定加油幹!”

掛了肖鋒的電話,薛家良看了看表,離出發還有幾分鍾的時間,他給公然打了個電話。

公然最近有點不太好,她自從單位回來後,可能是幾天不分晝夜的連續工作,加之她忙起來就忘了自己孕婦的身份,身體見了紅。

薛家良得到這一消息後,嚇得他將陽陽扔給了劉三,開著車連夜趕到京城,在一家醫院的婦產科病房見到了正在保胎的公然。

好在出血問題不嚴重,醫院觀察了一天一夜後,第二天就允許公然出院了,她被薛家良強行帶回家靜養。

由於公然的車沒有開回來,放在京城,加之她的身體,這幾天接送陽陽一直沒用她。

想到卜月梅的兩次流產,龔法成很擔心女兒,一早一晚兩個電話詢問情況。他前兩天給他們打電話,說要麽公然回省城,要麽讓卜月梅請假來青州照顧公然,公然說他小題大做,自己已經沒事了,用不著怎麽興師動眾的,還埋怨父親小題大做。

通過幾天的靜養,公然沒有再出現嚇人的情況,去醫院檢查,各種指標也都正常,這才讓家人們放下心來。

待公然接通電話後,薛家良問道:“今天怎麽樣?”

公然懶洋洋地說:“不怎麽樣,憋死了。”

“陽陽沒回去嗎?”

“陽陽回來也不是我去接的。”

“你們娘倆吃飯、寫作業,但是這幾天不能出去遛彎,你隻能開窗聞點新鮮空氣了。”

公然說:“老薛,什麽時候把我的車開回來?”

薛家良想了想說:“周日吧,我這周六也安排活動了。”

“好吧——”公然說完就掛了電話。

薛家良想了想,自己給她打電話還有一個意思沒有說,那就是他晚上有事不回家吃飯了,結果她就掛了,他剛想再打回去,副市長林金水進來了。

“薛市長,咱們是不是該走了,專家們已經都到齊了。”

“好的,馬上。”

這段時間,林金水工作很積極也很主動,完全不像以前那樣消極,這次人事調整,侯明給他保留了一些份額,比如,三灣縣的班子就主動傾聽他的意見,這讓他很有點意外。那裏的縣委書記和縣長是他提上來的人,侯明的意思必須走一個,最後,縣委書記調走,原來的縣長提為書記,這就給了林金水天大的麵子。

林金水當然不能不領情,這段時間工作熱情很高,主動謀劃招商引資、城市建設和改造工作。

這次,就是林金水組織的幾位專家學者,對即將到來的城市改造進行科學的亂證。

他們趕到招待所的會客廳時,專家已經開始交談了,薛家良很快就融入到他們的討論中。

什麽事隻要到了專家的眼裏,那就是必須涇渭分明,攙不得一點沙子。

專家們都從各自的領域裏出發,給出了合理建議,並要求政府,不要再耗費資金另行規劃城市長遠建設方案了,安康在的時候,就曾經請國內一家頂級規劃院設計的那個規劃方案就很實際也很科學,完全可以嚴格按照這個方案謀劃當下和以後的城市建設工作。

另外,專家們對社會各界人士反應強烈的違章建築問題,提出了共同的治理方案,那就是政府必須大定決心、下大力量拆掉城市角角落落裏的違章建築,清除城市的狗皮膏藥。

十一點多的時候,這個城市建設專家研討會才結束,薛家良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家裏很安靜,估計陽陽和公然已經睡著。

本來,他在進門、換鞋等一係列的動作上都是小心翼翼,唯恐驚擾了他們。等他往裏走到時候,猛然看見公然的工作間還亮著燈,他知道她還在工作,他就有些生氣,故意目不斜視地從她的門口經過,進了臥室。

公然聽見響動後,走出房間,看見薛家良走進臥室的背影,剛要跟他說話,薛家良居然“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公然明顯感到了薛家良的不開心,但是她不知道他為什麽不開心,就推開臥室的門,問道:“回來了?”

哪知,薛家良卻不理他,一下子躺在床上,連睡衣都不換,就頭衝裏背衝外躺下了。

公然從來都沒見過薛家良鬧脾氣,就走到床邊,去拉他的胳膊,讓他起來洗澡換衣服。

哪知,薛家良生氣地掙開她的手,繼續躺在床上。

公然感覺薛家良不像是跟別人生氣,倒像是跟自己鬧氣,就笑著說:“誰惹你生氣了?是外人還是我?”

“你!”薛家良惡狠狠地說道。

“我?我怎麽惹著你了?開什麽玩笑?”在公然的印象中,他們夫妻還從未鬧過氣。

薛家良一聽,公然一點悔意都沒有,就“騰”地從床上坐起,指指她的鼻子,又指指腕上的手表,說道:“你看看,你自己看看,這都幾點了?幾點了!”

公然笑了,說道:“十一點十五分,怎麽了?”

薛家良眼一瞪:“你說怎麽了?揣著明白使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