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僧侶獅鼻闊口,目光坦蕩,健步如飛,頓時來到眾人麵前。

他停在了眾人麵前,雙手合攏行禮,道:“兩位於施主,久仰大名。”

於靈賀姐弟同時還禮,隻是,他們兩人的反應並不相同。

於紫鳶深施一禮,態度亦是極為恭敬。她雖然是方家嫡係傳人,但其身份與南司域佛子相比,畢竟還是略遜一籌。更何況,若是論及修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缺陷。

晉升融玄的時間太短,無疑是她最大的短板。

從這方麵而言,於靈賀讓她挑戰一域,還是有些超前了。

不過,對於小弟的決定,她從無悔意。

但是,於靈賀的表現就有些驚世駭俗了。

麵對佛子這稱得上殷勤的問候,他僅僅是一拱手就算數了。

當眾多僧侶們看到這一幕之時,哪怕他們早就修煉到喜怒不形於色的境界,可眼眸臉色之中,卻也忍不住流露出了濃鬱的憤憤之色。

於靈賀乃是上古蜀門少宗主,若是論及身份地位,確實比於紫鳶更勝一籌。

可是,佛子是什麽人啊?他可是佛祖之親授弟子!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比較,佛子都不可能比於靈賀遜色分毫。

而若是以絕對的實力而論,掌控五域中南司域的佛門,應該足以力壓上古蜀門了。

當然,上古蜀門最強大的地方可不僅僅是宗門一脈之力。放眼人族五域,雖然佛門近乎於完全掌控了南司域。但是,其餘四域之中,上古蜀門的影響力卻是遠勝與其。

如果雙方真的進行不死不休之戰,上古蜀門匯聚天下之力,與佛門較量,倒也難說鹿死誰手。

所以,上古蜀門和佛門無論是在勢力上,還是在人族五域的影響力上,幾乎都可以用旗鼓相當來形容。

而當代佛子以禮相待之時,上古蜀門的少宗主僅僅是一揮手就算數,在這些融玄僧侶的眼中,這無疑是大逆不道。

一時間,後山中的氣息頓時變得凝重和緊張起來。

雖然這些融玄僧侶們不至於因為此事而想要與於靈賀決鬥,但內心之憤怒,卻都從身上那瞬間變化的氣息中反映了出來。

於靈賀微微一笑,仿佛並沒有從諸位高僧的反應中感覺出什麽異樣。他轉頭環視一圈,一副驚訝的表情,道:“各位大師,你們怎麽了?”

眾多融玄強者麵色變得極為難堪,其中幾位凝目看向於靈賀,那目光中噴出洶洶怒火,仿佛要將眼前這位狂妄之徒當場燒死一般。

其實,以這些融玄大師的修為和定力,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應該如此容易動怒的。

可是,如今站在他們麵前的,卻是當代佛子。

佛子在他們的心目中,就仿佛是佛祖化身,絲毫也不容褻瀆的。

就如上古蜀門少宗主在蜀門弟子心目中的地位一般,任何人膽敢在自己麵前侮辱他,都會遭到宗門弟子最為激烈的反抗。

這還是因為能夠站在此地的,都是融玄大師的緣故。

正是因為他們的身份地位,所以深深地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佛門與上古蜀門絕對不能內訌,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他們哪怕在心中將於靈賀恨之入骨,也絕不會想要在此刻將之置於死地。

“阿彌陀佛。”

一道響亮的佛號從金德大師口中響起,他雙目凜然,厲聲道:“於施主,你如此無禮,莫非是欺我佛門無人麽?”

於靈賀笑眯眯地道:“金德大師這句話未免太過了。”他朝著虛空抱拳一禮,緩聲道:“在下對於佛門諸位前輩,都是心中敬仰的。譬如……”他目光一轉,在佛子臉上一掃而過,繼續道:“過去佛燭天棲前輩,就是在下最為崇敬的人物之一。能夠聆聽過去佛的教誨,是在下生平最大的幸運。”

“什麽?過去佛?”

眾多僧侶們一個個麵麵相覷,他們彼此互望,眼眸中的驚訝震撼之色清晰可見。

於靈賀剛才說了什麽?他們是不是突然間耳朵出了毛病了……

這一刻,他們心中的震撼甚至於蓋過了對於佛子的尊敬。

過去佛,燭天棲。

這個名字縱然是在佛門之中,也是極其少見的了。除了那些古籍之外,普通的僧侶們甚至於根本就未曾聽說過這個名字。

可是,站在此地的,都是佛門中的頂梁柱一般的人物。

他們自然不會對這個名字感到陌生,但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們才會感到震撼。

過去佛燭天棲,早已消失在世人眼中。就連佛門中的諸多大能者,也從未見過這位老人家。

但是,聽於靈賀的口氣,似乎並不僅僅是聽說過這位老人家那麽簡單呢。

金德大師深深地看了眼於靈賀,正待開口相詢,就見不遠處的佛子陡然身形一閃,來到了於靈賀姐弟身前數丈之處。

他再度行禮,畢恭畢敬地道:“少宗主,莫非遇見過我佛門長者?”

於靈賀嘿然一笑,道:“沒錯,我是遇見過燭天棲前輩。怎麽,你們佛門子弟反倒是未曾遇見過麽?”

聽到了這句話之後,眾人都是心跳如雷,臉上甚至於泛起了一片悻悻之色。

過去佛,燭天棲。

這位可是傳說中的神仙人物,在他們的眼中,已經與真正的神靈無甚區別,或者說,燭天棲的聲望,就是佛門中的神靈。

在眾人的心中,這位強者就算未曾涅槃,也必然是隱居不出,再也不會被世人尋覓。

但此刻,突然間有人開口,說見過燭天棲,並且蒙他指點修行,這樣的感覺讓他們在狂喜之餘,也是心有淒然。

為何過去佛前輩始終不願現身,而就算現身,也僅僅是見了上古蜀門一脈的傳人。

莫非,在過去佛大人的眼中,這一代的佛門傳人,要比上古蜀門遜色麽?

然而,就算殺了這些和尚,他們也萬萬猜不到。過去佛燭天棲所在乎的,並不是於靈賀,而是他的戰鬥夥伴白龍馬。

金德大師臉上肌肉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他凝聲道:“於施主,此事萬萬不可妄言啊!”

於靈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雖然這一眼中並沒有蘊含什麽殺意。但是,金德大師的身體卻是微微一顫,差點兒就要跌坐於地了。

他心中大為駭然,這是怎麽一回事?

為何於靈賀僅僅是掃了一眼,就會對自己造成這般巨大的影響呢?

這一刻,他並沒有能夠看透於靈賀的真實修為,但是對於靈賀的話,卻是再無懷疑了。

如果這樣的變化與過去佛無關,他是絕對不信的。

於靈賀緩聲道:“金德大師,莫非你以為,我會在此事上騙你們麽?”

金德大師一怔,他神情凝重地想了想,道:“絕無可能。”

如果是哪裏突然冒出來的騙子,自然會信口開河。

可是,於紫鳶姐弟兩人挑戰一域的事跡傳遞出去之後,南司域中的諸多強者們就紛紛派遣門下弟子打探他們的消息。

上古蜀門少宗主,方解婉關門弟子的身份,絕對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他們也同樣不會懷疑於靈賀的這句話。

若是於靈賀在他們麵前,拿過去佛燭天棲來開玩笑的話,隻怕立即就會引來巨大災難。縱然是以他此刻的身份地位,也休想保得平安。

於靈賀雙手一攤,道:“那就是了,既然你說絕無可能,那為何又要不信呢?”

金德大師喃喃的道:“這……”他臉色頗為苦澀,始終都是無法回答。

佛子上前一步,腦後佛光普照,綻放出無窮光芒,頓時將眾人給吸引了過去。

他朗聲道:“請問少宗主,可否將與我佛門前輩相遇之事如實告知?”他深施一禮,道:“我等必有所報。”

以他的身份,既然做出了這番承諾,自然絕不會抵賴了。

然而,於靈賀也是歎了一口氣,道:“佛子見諒,在下曾經答應過燭天棲前輩,絕不泄露半句。”

他與燭天棲最後相見,乃是在氣運之樹下,幫助白龍馬一舉突破融玄境界。

此地關係重大,可謂是人族最為重要的地方之一。縱然對方是當代佛子,於靈賀也絕不會泄露分毫的。

佛子抬頭,深深地瞅了眼於靈賀。

正當於靈賀以為,佛子會繼續懇求之時,卻聽他道:“少宗主,我聽說你們挑戰南司域之時,除了各位之外,似乎還有一位趕車之人吧?”

於靈賀一怔,目光中頓時多了幾分警惕之色。

在進入佛山寺之前,他已經讓薨墨離開躲避,就是有些害怕被佛山寺的各類神奇手段查出什麽端倪,從而暴露了身份。

可是,此時聽佛子款款而言,於靈賀的心中不由得暗歎一聲。

看來薨墨的身份,早已被他們所察覺了。

隻是,讓於靈賀無法確定的是,佛子等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微微一笑,於靈賀道:“不錯,我們是有一個趕車的,不知佛子為何詢問?”

佛子輕輕抬手,道:“於施主,不知那位施主現在何方?”

於靈賀淡笑一聲,道:“天下之大,他哪裏都可以去得。”

佛子突地長笑一聲,他的神情陡然變得淩厲凝重。

“少宗主,你並非不知此人行蹤,而是因為此人的身份敏感,所以不敢讓他繼續隨行了吧。”

ps:今天坐車12小時,穿過祁連山,而更悲催的是,白鶴騎馬的時候跌落,右肩痛的要死。此次旅遊,太倒黴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