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看明白了白流庭眼眸中那古怪的含意，於靈賀的臉上泛起了一絲尷尬之色，他終於是收斂心神，恭聲道：“多謝前輩。”
白流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在一位禦魂修者的麵前，他竟然也有失態的一刻，真是不可思議。
搖了搖頭，白流庭歎道：“你小子，學到了多少？”
於靈賀一怔，他認真地想了想，如實地回答道：“晚輩僅僅是將其中變化牢記在心，至於領悟多少，還要看日後的修行。”
白流庭的眼角一挑，訝然道：“你……都記住了？”
“是。”於靈賀老老實實地道。
“記住了……多少？”
“全部啊！”於靈賀訝然看向此老，心中納悶，這位老人今天是怎麽回事？如果不是確確實實地感應到對方那如同深淵般不可測度的氣息，以及適才霧氣中的無窮神秘變化，於靈賀甚至於要懷疑對方的真實身份了。
白流庭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深深地看了眼於靈賀，緩聲道：“好，能記住就是好的。”說罷，他大袖一揮，那周圍的霧氣頓時隨著他的動作而翻湧了起來。
這一次的翻湧之時，霧氣中出現了一種極其明顯的變化，那一縷縷原本虛無縹緲的霧氣竟然變得厚實了起來，它們層層疊加，竟然化作了一道霧氣大刀。那刀鋒上寒光閃爍，冷冽滲人。
白流庭緩聲道：“你來試一試。”
這一次變化一蹴而就，根本就沒有任何演練，遠非適才那種層層破析的霧氣變化可以比擬。
如果真的要形容的話，那麽先前的霧氣變化，就是一位老師將所有的動作分拆，一點一滴地傳授下去。而此刻，老師卻是直接拿出了成品，讓人無法推演其中變化。
於靈賀閉上了雙目，不斷地回憶著適才從霧氣變化中學到的東西。
沒過多久，他已經找到了這一幕變化。
緩緩地伸出了手。於靈賀的雙手輕輕地舞動著，仿佛在引導著什麽。
隨著這雙手的不斷動作，白流庭的臉色也是愈發的驚訝。終於，在於靈賀的麵前。也是騰起了一團霧氣，隨後那霧氣不斷疊加，終於也變成了一把大刀。
雖說這把霧氣大刀與白流庭所凝聚的那把相比，無論是凝聚速度，還是大刀本身。都是差之甚遠，但這起碼表明了一點，那就是於靈賀真地將這個過程完全記下了。
之所以表現得不盡如人意，那是因為他第一次施展這種技巧，難免有些生疏的感覺。但是，隻要他持之以恒的修煉，那麽終有一日能夠達到白流庭的那等境界和水準。
白流庭的臉色陰沉，他二話不說，再度施展了另一門技巧。
然而，無論他如何的變化。於靈賀隻要是苦思片刻，就能夠全部模仿出來。當然，這種模仿出來的力量與白流庭的差距那就是天壤之別了。
但就算如此，這個結果也讓白流庭有著頭皮發麻的感覺。
他的心中就僅有一個念頭，這等資質，這等天賦，就算是牧兒，也是遠有不及的啊！
終於，他一咬牙，再度一揮手。
那周圍的霧氣頓時崩塌下來。無窮無盡的能量朝著這一點洶湧而去。
於靈賀的臉色微變，他再度感應到了空間的力量，也是心中叫苦不迭。因為他知道，白流庭此時所展現出來的力量。已經超乎了他能夠達到的極限。
這，是以霧氣創造空間的技巧，別說如今的他僅僅是禦魂了，哪怕是踏足進入了融玄境界，也不敢說能夠做到這一步啊。
果然，僅僅片刻之後。那崩塌的一點開始擴大，一個嶄新的霧氣空間從這一點上延伸了開來，並且逐漸地穩定下來。
白流庭抬起了頭，默默地看著於靈賀。
於靈賀深吸一口氣，他一咬牙，再度伸出了雙手。
看到了於靈賀的動作，就連白流庭都是身不由己地緊張了起來。他的心中瘋狂地呐喊著，不可能，他絕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在於靈賀的力量牽引之下，那虛空中的一點霍然波動了一下，隨後發出了極其細微的，仿佛並不存在的一點兒聲音。
隨後，這一點就像是突兀地消失了，那虛無的空間中多出了一個洞口，並且從中傳來了瘋狂的吸力。
於靈賀的意識海內，那中國象棋綻放出無窮無盡的光芒。
法則力量，當於靈賀開始嚐試在霧氣中開辟空間之時，竟然連中國象棋的法則力量都開始為之所動了。
於是，那不斷搖曳的一點竟然開始迅速晃動，並且變得慢慢地穩固了下來。
在看到這一幕之後，白流庭心中的震撼實在是難以用筆墨形容萬一。這小子，竟然成功了，他竟然能夠在禦魂境界就開辟出自我空間？
一時間，白流庭的心中竟然是一片絮亂，他的世界觀似乎都有些崩潰了。
然而，就在下一刻，那原本穩定下來的一點空間卻是突兀地再度開始搖曳起來。
於靈賀的臉色微變，他連忙調集精神力量，配合著中國象棋所釋放的法則之光開始穩固空間。
可是，他立即感應到了一股無以倫比的難以形容的恐怖力量從那一點空間中釋放出來。
這股力量對於其他人沒有半點影響，這是一股專門針對著他的力量。
空間反噬。
這是空間力量的反噬，是所有想要開辟自我空間的強者所必須承受的恐怖力量。
在這一瞬間，於靈賀的腦海中轉動了無數的念頭。
不過，就在霎那間，他已經做出了最終的決定。深吸了一口氣，於靈賀將外放的力量逐漸地收攏，不再妄求於此刻開辟空間了。
在這裏，並不是開辟自我空間的好機會。雖說他在霧氣中所學的一切，都是來自於眼前這位老人。可是，他們相處的時間畢竟太短，要讓於靈賀毫無防備地在他的麵前展露全部的手段和力量，還是有些不靠譜的。
所以，於靈賀當機立斷，放棄了這個開辟空間的機會。
當然，這也是因為他有著把握，以後隨時可以再度嚐試，所以才會如此輕鬆地做出這樣的決定。
如果擺在他麵前的，不是隨時都可以嚐試的空間開辟機會，而是晉升更高階的機緣，那麽別說是白流庭了，就算是魔鬼當麵，他也要不管不顧地先嚐試一下再說。
於是，那搖曳的一點空間終於“啪”的一聲破滅了，原本崩塌的空間再度變得穩定了下來。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於靈賀的臉色卻是突兀地一變。
他驚訝地發現，自己意識海中的那無窮的精神之水竟然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一股股龐大而洶湧的精神之水不斷地翻騰著，那原本濃鬱至極的綠色精神力量開始泛起了絲絲黃色，並且這黃色越來越濃，越來越亮。
仿佛僅僅過了片刻時間，這黃色竟然達到了耀眼生輝的地步。
而隨著亮度達到最高峰之時，那無盡黃色綻放出了最為濃烈的光彩。
慢慢的，所有的色彩平複了下來，於靈賀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他心中的驚喜實在是難以形容。
在經過了精神力量的高速運轉之後，他的精神力再度獲得了洗滌和淨化，讓品質更上一層樓。於是，當他開始嚐試空間開辟之時，這精神之水終於達到了蛻變的程度。
雖說最後他選擇了放棄，但精神力量還是自行突破，終於讓他達到了黃色等階。
厚積薄發，他終於再度獲得了巨大提升。
緩緩地睜開了雙目，於靈賀發現，周圍的環境似乎也隨著精神力量的提升而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此時，他能夠看到，並且看透的東西仿佛更多了許多。
如果此刻讓他再度嚐試開辟霧氣空間，或許能夠成功也未必可知呢。
不過，他立即收斂心神，向著白流庭一點頭，歉意地道：“前輩，晚輩實力不濟，無法做到。”
白流庭麵不改色，心中卻是鬆了一口氣，暗道，你做不到才是正常的，如果做到了，老夫還真不知道應該如何與你相處了。
深深地看了於靈賀一眼，他緩聲道：“你的精神力更上一層樓，確實值得慶賀。”
於靈賀微微一笑，道：“都是前輩指引的緣故。”
其實，縱然沒有白流庭的霧氣磨練，於靈賀在一年內也肯定可以突破精神力量的層次，但於靈賀對他卻依舊是十分感激。
白流庭輕笑一聲，他的臉色突地變得頗為凝重，道：“於公子，老夫最近走過一次北海域。”
於靈賀的心中微動，道：“影城？”
“不錯。”白流庭肅然道：“影城之外，確實是牧兒的血霧術。但是，那術法已然變得鬆動，少則數年，多則十餘年，必然崩潰。”
於靈賀的眼眸一亮，問道：“白牧前輩人呢？”
白流庭苦笑著道：“老夫未曾尋到，不過……”他低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既然天拂仙前輩等以為影城與你有因果關係，或許就隻有你才能找到他了。”
於靈賀低下了頭，心中暗自思索盤算。
白流庭輕捋長須，突地喝道：“於公子，如今你已經獲得本宗秘法絕傳，那麽老夫問你一句，你可願代表本宗參加將軍之戰？”
於靈賀仰首，他重重地一點頭，道：“晚輩願意！”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