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許久之後,嶽博書長歎一聲,道:“於公子,若是老夫肯讓薑晶昌和你同行離去,你可否願意?”

於靈賀一怔,訝然道:“前輩,你不是開玩笑吧?”

他可不是真的十五歲少年,也不是對事故一無所知。

在決定救出薑晶昌的那一刻,他就有過許多推斷,而這些日子身邊的微妙變化,更是逐一證實了他的猜測。

仇雲埔果然是仇家一位深深得寵的嫡係子弟,因為他的死亡,仇家已經是大動幹戈。在麵對如此強勢的外敵之下,就連強大如四大家族之首的徐道祖都做出了監視軟禁他們的決定。可以說,為了明琮島,或者是這些掌權者們的利益,徐道祖已經做好了犧牲他們的心理準備。

哪怕是徐道明這位神殿第一主持,也僅能夠勸說他們離去,卻也不敢讓他們帶上薑晶昌。而嶽博書卻是不管不顧,竟然做出了這等駭人聽聞的決定。

如此一來,日後麵對仇家怒火的,就將是嶽家獨一份了。

於靈賀的臉色微凝,道:“前輩,您為何會如此做呢?”

嶽博書輕歎道:“因為,這是付城主的交代。”他苦笑著道:“無論如何,老夫都要保住你的性命啊!”

於靈賀緩聲道:“為了我的性命,您就不怕仇家的報複了麽?”

嶽博書的臉色愈發的苦澀,道:“老夫自然是怕,不過,我們嶽家也有些底蘊,就算是仇家之主出麵,也不敢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他深深的看了眼於靈賀,道:“但老夫若是惡了付城主,那才是真正的自尋死路。”

於靈賀的心中一凜,對於付城主的身份,或者說是她背後的方家愈發的好奇了。

沉吟片刻,於靈賀道:“前輩。請容我與薑軍主一談。”

嶽博哈一笑,道:“正當如此,不過,你們最好快一些。”他大袖一揮。道:“老夫不打擾你觀閱了,你們一旦決定,就來找我。”

看著他輕笑著離去,於靈賀默然無語。但他很快就收斂心情,將手放在了那些格子前方的玉石之上。

經過了適才那番談話。他的精神力量也在不知不覺中恢複了少許。雖然這點兒精神力量並不能夠攻擊敵人,但是吸取玉石中的內容,卻還是勉強可以做到的。

下一刻,那意識海深處就出現了一個個書格子,裏麵也放著一排排的書籍。

棋盤陰暗麵的殘缺意識像是發現了此地的變化,慢悠悠的飄蕩了過來。

於靈賀的臉色大變,這意識體在閱讀和理解方麵確實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自己是望塵莫及。而且,自己的精神意念和它似乎產生了某種奇妙的溝通,對方能夠領悟的東西。他也能夠獲得共享。

可是,這殘缺意識體在使用精神力量閱讀之時,所消耗掉的力量確實非同小可,自己除非是神完氣足,否則哪裏敢讓它輕易碰觸。

不假思索的,於靈賀的精神意識發出了阻止的念頭。

或許是因為某種共存的關係,所以這殘缺精神意念停了下來,它遊蕩了片刻,慢慢的返回了棋盤陰暗一麵。

於靈賀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這意念還算是聽從自己的命令。否則的話,他真的要頭痛欲裂了。

目光一掃,這個房間已經沒有什麽能夠讓他留戀的東西了。

推門而出,於靈賀微笑而行。翩然離去。在他的身後,無數雙充滿了複雜情緒的眼神默默的送他離開。

神殿雖然主動封鎖了消息,但這些身在神殿之內的護衛們卻深知其中緣故,雖然沒有人敢光明正大的違逆徐道祖的命令,但他們的心中卻對於靈賀欽佩不已。

於靈賀的動作極快,在大路上拐了幾個彎。頓時來到了一處豪宅之中。

這處豪宅之外,竟然有著數位身披戰甲的軍士守衛,他們看見於靈賀筆直而來,不由地一個個麵露緊張之色。

於靈賀瞥了他們一眼,也不搭話,就是昂首闊步而行。

為首軍士連忙低聲道:“於公子,請不要為難我們。”

這位軍士已經是一個八段神恩居士,在島上也算是一號人物,可是麵對於靈賀之時,卻是連重話也不敢說一句。

仇家的開眼強者死於於靈賀之手的傳說已經是傳的沸沸揚揚,此人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招惹於靈賀啊。

於靈賀淡然一笑,道:“我隻是想要探視薑軍主,若是連這個權力都沒有,說不定,我隻好自己打進去了。”

那軍士無言半晌,終於道:“也罷,於公子請進。”他側開身子,讓開了通道。

於靈賀傲然而行,可就在經過那軍士之時,耳中卻是聽到一縷極其細微的聲音:“於公子,多謝您為薑軍主出頭。”

於靈賀訝然看去,隻見那位八段神恩居士一臉肅然,但那眼神卻是極為灼熱。

微微一笑,於靈賀輕輕點頭,大步而行。

徐道祖等人能夠強行下令,但公理道德自在人心,小人物或許不敢違逆,但卻一樣看得明明白白。

豪宅後院,薑晶昌半躺在一處庭院中,他那一日深受重傷,雖然救治得力,可依舊是難以恢複如初。他的身邊坐著一位中年人,正是荊濤。他們兩人此刻談笑風生,仿佛是對外界那緊張局麵一無所知。

於靈賀心中暗自佩服,這兩位可都是盤踞軍中多年的地頭蛇,雖然勢力遠不如四大家族,但要說真的是瞎子聾子,那卻也絕無可能。但哪怕他們已經知曉了仇家大舉而至的消息,卻也沒有絲毫的驚慌失措。這等豪傑漢子,才是真正的性情中人。

“於公子,你終於來了。”薑晶昌勉力站了起來,向著於靈賀一點頭,道:“大恩不言謝。”

於靈賀連忙上前,道:“軍主客氣了。”

薑晶昌哈哈一笑,轉頭道:“荊兄,我們剛剛談論於公子,他就來了。真是巧啊。”

於靈賀一怔,問道:“你們在說什麽?”

荊濤微笑著道:“於公子,我們在商量,有一件事情極為棘手。不知道可否托您去辦?”

於靈賀眨了兩下眼睛,隨意地問道:“什麽事?”

荊濤緩聲道:“薑兄現在雖然是孤家寡人,但好歹還有些親友,而老夫身旁,也有些放不下的人。所以,我們想要……”

於靈賀何等聰明,立即醒悟過來,他擺了擺手,道:“兩位不必如此絕望,事情或許還有轉機呢。”他緩聲道:“有人已經承諾,可以讓我們離開明琮島避難。”

荊濤和薑晶昌交換了一個眼神,難以置信的道:“什麽人?”

於靈賀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嶽博書的話原原本本的敘說了一遍。

在他的心中,這兩位的分量遠勝嶽博書。既然此事如此重要,他自然不會隱瞞。

然而,他卻未曾想到,這兩位聽後非但沒有欣喜若狂,反而是苦笑不已。

於靈賀的心中一沉,道:“那嶽主持莫非是不可信?”

荊濤緩緩搖頭,道:“嶽主持的話不會有假,但是,如果我們走了,就會有太多的無辜人要受累了。”

薑晶昌也是長歎一聲。道:”於公子,多謝您的一片好意,但老夫的根在這兒,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島上。仇家。嘿嘿,就讓他們來吧,老夫與他們拚個同歸於盡。”

於靈賀看著他們半晌,心中頗為感慨。

這兩位若是留在此地,仇家或許不會大開殺戒。但若是真的離去了,隻怕島上就要掀起一片腥風血雨了。他們。為了自己的親友,竟然是不約而同的選擇了留下。

荊濤輕聲道:“於公子,你和沈晟前途無量,你們還是速速離去吧。隻要在離開之前,能夠帶走幾個人,就是對我們最大的安慰了。”

於靈賀的眉頭大皺,他從這句話中聽出了這兩位心中死誌。一旦仇家之人到來,他們就算是無法殺敵,但也絕不會束手就擒的。

薑晶昌向著於靈賀深施一禮,道:“於公子,你和沈兄對我已經是仁至義盡,就算老夫求你們,請你們離開吧。”

於靈賀嘴角一撇,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他是來勸這兩位離開的,但沒想到最後自己卻變成了被勸者。

微微搖頭,他突然問道:“薑軍主,那一日你為何要阻擋令公……不,那鼠智的廝殺呢。”他緩聲道:“那文斌與薑家可是有著血海深仇啊。”

薑晶昌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片刻之後,他凝聲道:“於公子,我說過,因為……他已經不是人,而是鼠妖了。”

於靈賀的臉色凝重,道:“無論他變成什麽,都還是你的兒子。”

“不。”薑晶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道:“在他成為鼠妖的那一日起,他就不是我的兒子了。”霍然間,他睜開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於靈賀,道:“於公子,若是你換作老夫,又會如何?”

於靈賀望著那雙閃動著一絲渾濁淚光的眼眸,竟然是無言以對。

薑家守衛人族邊疆,與妖獸廝殺半生,家族男兒多半死絕,守衛人族的信念已經是根深蒂固,哪怕出了這等慘絕人寰之事,薑晶昌也是選擇與仇雲埔同歸於盡。但自始至終,他依舊是無法看到人類死於異族之手而無動於衷。

這,就是他這一輩子的堅持。

但是,鼠智的選擇就錯了麽?

於靈賀捫心自問,若是易地相處,自己隻怕會做的更加徹底。

他,沒有資格指責鼠智,但更沒有資格批判薑晶昌。人各有誌,各自的立場不同,各自的信仰不同,他也無法強求什麽。

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於靈賀轉身就走,他的心中橫生一股不平氣,那氣息仿若烈火縱橫,難以壓抑。

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仇家。但就算這樣,他們卻依舊是顛倒黑白,賊喊捉賊。

既然如此,老子就在這兒,等著你們!

ps:看了一下,昨天沒有達標,但實際沒差幾票,頗感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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