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玥寧微微低頭，將眼中那複雜之色掩飾了下去。
她輕聲道：“師兄。”
雖然僅有兩個字，但是其中卻蘊含了多少情意。
於靈賀大步上前，在見到衡玥寧之時，他的心中也是欣喜萬分。這半年中，他與白龍馬在房舍中苦苦凝煉那前所未有的神國核心。
雖說於靈賀本人在閉關之中，吸納了白龍馬身上的某種特殊能力，從而也有了一絲掌控時間的力量。但是，如果與白龍馬的天賦能力相比，卻是未免遜色一籌。而且，於靈賀本人既要凝煉神國核心，又要使用控製時間的力量，這種消耗縱然是他，也是很難維持的。
所以，既然和白龍馬在一起，於靈賀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免費勞動力了。
半年時間對於他們這等修者而言，其實並不長。但是，就是這短短半年，卻已經讓於靈賀大有收獲了。
當然，這種收獲於靈賀並不會隨意地對外宣揚，因為他所選擇的道路前所未有，一切都必須要他自己摸索和打磨。縱然是天拂仙，或者是過去佛燭天棲等大佬親臨，也休想給他什麽有益的建議。
不過，起碼到目前為止，於靈賀的自我感覺還是十分良好的。
對於獨行在這條道路上的他來說，有著好心情，就已經是最好的事情了。
毫不避嫌地拉住了衡玥寧的纖手，於靈賀壞笑道：“師妹，半年不見，莫非你不認識我了？”
衡玥寧先是一怔，隨後害羞地白了他一眼。被他這樣的一打岔，心中那股子異樣的情緒竟然瞬間消散了一大半。
於靈賀嗬嗬一笑，拉著她的手，看向了薨墨，道：“好家夥，進步不小啊！”
雖然在拋出移動洞府這個誘餌的時候，於靈賀就已經猜到，此物對薨墨的幫助肯定巨大。但是，當半年之後，再度相見之時，於靈賀才知道，那東西對薨墨的作用，應該還在他想象之上。
薨墨向著於靈賀深深一躬，道：“少宗主，得您恩賜，薨墨不敢怠慢，自然要全力以赴。”他停頓了一下，拍著胸膛道：“您放心，此次萬妖塔之行，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於靈賀含笑點頭，心中卻是暗道，你若是真的想要讓我放心，修煉上就不要那麽誇張了。
若是薨墨真的能夠聽到他的心聲，怕是會氣得火冒三丈，或者會生出什麽不合時宜的想法吧。不過，好在薨墨對於靈賀的想法捉摸不透，而且一直在於靈賀的淫威之下生活，導致他根本就不敢生出二心。
眼神微微一變，於靈賀轉身，向著遠方遙遙行了一禮，道：“恭迎師尊。”
衡玥寧和薨墨的心中都是一凜，他們兩位竟然都沒有發現天拂仙的蹤跡，但於靈賀卻搶先一步叫了出來。
“好！”虛空中人影一閃，天拂仙和魚人老者同時出現。
此時，天拂仙的眼眸中也閃動著一絲驚訝之色，似乎對於靈賀能夠看透自己的行蹤十分驚訝。
上下打量著於靈賀，天拂仙的眼眸中閃動著一絲驚喜之色。
若是與半年前相比，如今的於靈賀確實是變得有些不同了。但是，這種不同和薨墨身上的變化並不一樣。
如今的薨墨在獲得了移動洞府之後，就仿佛是進入了一個高速發展期，渾身上下透著讓人無法忽視的銳利之氣。
他是一位魔族，而且還是以精神力量見長的魔族。但是，此時的他卻像是一名頂尖劍修一般，那種鋒銳之氣就算是瞎子也能夠“看”的出來。
而於靈賀呢，他笑眯眯地站在原地，身上竟然沒有多少氣息流動。
如果不是眾人知曉，他的修為已經達到了一念聖者之境，那麽他們或許會懷疑，這家夥是否僅僅是一名居士呢？
半年修煉之後，如果說薨墨是銳不可當，那於靈賀就是返璞歸真，再也難以窺探虛實了。
房舍中，一道白影慢悠悠地甩著尾巴走了出來，正是白龍馬。
天拂仙的目光轉動，落在白龍馬身上之時，竟然也是忍不住驚咦了一聲。
不知為何，此時的白龍馬竟然與於靈賀一樣，身上的氣息淡薄至極，再也不見了以往的那種無所不在的強勢了。
可是，當白龍馬來到於靈賀身邊之時，這一人一馬之間卻自然而然的就有著一種完美的契合感覺。仿佛他們站在這兒，卻已經是融入了天地之間。
薨墨的精神力量強大無比，在外的表現就是仿若虛幻，但於靈賀和白龍馬卻是堅實之極，隻是在看到他們的時候，所有人都在心中冒起了一種天人合一的感覺。
魚人老者的臉色微變，若是它化身巨龍，全力以赴，或許也能夠在某一刻達到這等境界。但是，如果僅僅站在這兒，就讓人自然而然地形成這種念頭，那他就萬萬不能了。
天拂仙輕捋長須，突地笑道：“好，你們兩個，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嗬嗬，靈賀，你已經找到自己的道了。”
於靈賀向著天拂仙再度行了一禮，道：“都是師尊教導。”
天拂仙輕歎一聲，道：“我能夠教導你的，隻是一點經驗，但是如何在這些經驗上完成你自己的神國，那就沒有人能夠幫助你了。”他的目光一凝，道：“靈賀，此去，一切當心。”
於靈賀重重點頭，他猶豫了一下，道：“師尊，弟子有著一種預感。”
天拂仙緩聲道：“你說。”
於靈賀雙目炯炯，道：“弟子預感，此次萬妖塔之行，就是神戰爆發之時，不知是否如此？”
衡玥寧、薨墨和魚人老者都是一怔，他們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凝重。
神戰爆發，他們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雖說他們都知道，這一戰怕是必不可免。但是，在這個時候爆發，他們又是否準備好了呢？
天拂仙凝望著於靈賀，終於是輕歎一聲，道：“不錯，隻要氣運之力開始獵殺神靈後裔，就再也休想隱瞞下去了。不過……”他的眼神陡然間變得淩厲起來，道：“若是他們想要傷你，嘿嘿，卻要先問過我等！”
於靈賀雙目一亮，道：“師尊，您的意思是，我們的戰場，並不是無盡星空？”
天拂仙毫不猶豫地道：“白龍馬是氣運之子，它選擇了你，你們的戰場就是氣運的對決。”
於靈賀沉思片刻，道：“弟子明白了。”
衡玥寧和薨墨對望了一眼，他們的眼中盡是狐疑和不解之色。
於靈賀明白了什麽啊，為何他們卻依舊是一頭霧水呢？
天拂仙伸手一指魚人，道：“他受你大恩，無以為報，此行就跟著你們走一趟萬妖塔吧。嗬嗬，南司佛既然答應了讓你們進去，應該不會在意多一兩個名額的。”
萬妖塔之行固然是凶險萬分，但同時也是一場莫大的機遇。
人族進入萬妖塔的名額有限，就算是勢大如佛宗，也不可能隨心所欲地塞人。但是，如果是因為白龍馬的緣故，南司佛就算是心中不願，也唯有默認下來。
魚人老者上前，道：“請少宗主允許。”
於靈賀連忙回禮，道：“有前輩同行，那是再好不過了。”
魚人老者雖然是在半年內晉升一念聖者之位的，但是他有著千年修煉的根基，其根基穩固，天下間不做第二人之想。而且，天拂仙既然讓他跟隨，肯定是有著深意，於靈賀自然是欣然接受。
天拂仙大袖一揮，道：“靈賀，於紫鳶在央域劍靈山修煉，有解婉夫人督促，應該不會有誤。你們……去吧。”
於靈賀輕輕地應了一聲，帶著眾人拜別天拂仙，踏上征途。
當他們一行人離開主峰之後，衡玥寧終於是忍耐不住，輕聲問道：“師兄，我們的戰場在哪兒？”
於靈賀停下了腳步，緩緩地道：“師妹，我們從哪裏來此？”
衡玥寧一怔，她口中咀嚼著這句話，半晌之後，她的臉色微變，驚呼道：“影城！”
於靈賀輕輕點頭，道：“影城之內，還封印著……一尊大神呢。”
衡玥寧等人駭然色變，雖然他們並不知道其中內情，但卻也隱隱的明白，那影城之內的變故絕不簡單。
其實，過去佛燭天棲早就說過，白龍馬乃是陽麵氣運之子，而在影城之內，卻有著一尊陰麵氣運之子。
於靈賀以前並不知曉內情，但如今卻早已猜出，那陰麵氣運之子，應該就是外來神靈們搞得鬼了。
神靈們和燭天棲等在角力，他們或許沒有資格摻和。但是，身為這一方世界之修者，於靈賀卻決不允許外族神靈的氣運能夠淩駕於白龍馬之上。
無論那陰麵氣運之子是什麽，他都絕不會放過的。
隕道中，光芒閃動，於靈賀等人的身影瞬間消失。
天拂仙神奇般的出現在隕道之內，他仿佛是自言自語地道：“如此重任，托付在他們身上，也不知是對是錯啊……”他搖了搖頭，伸手輕輕地撫摸著隕道上那光滑如鏡的石壁，喃喃地道：“師祖，你醒來的時間不會太長了……”
隕道內壁微微抖動著，似乎在回應著他的召喚……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