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教壞孩子怎麽辦

陸錦陽聽見我這麽問,不知道為什麽有些支吾,見我真的著急了,才說道:“我打電話問一下。”說著,預備到陽台去,不過,他的電話剛撥通,門外就響起一陣敲門聲。

因為今天來的人很多,大門就沒鎖,所以他們能直接過來,有人過去將門打開,我禮貌地看過去,瞧清了那人長相的時候,我卻本能地一愣。

“你們怎麽才來?”陸錦陽急忙從陽台上出來,站到來人麵前,不出意外地又被取笑了一頓,他也不生氣,隻說道,“就等你們過來了,人齊了就走吧。”

說著,指揮著攝影團隊搬器材,又幫一堆小姑娘拿這個拿那個的,忙的暈頭轉向。

我在房間裏坐著沒動,任由周圍的人忙忙碌碌地來了又走,隻是平靜看著麵前這個熟悉而陌生的人,一時竟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好久不見了。”沉默朝我笑了笑,遞給我一個盒子,說道,“新婚快樂,姐。”

我幾乎從來沒見她對我這麽和顏悅色過,恍惚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一時隻訥訥地接過,瞧著她的眼神有些不自然。

“你給我當伴娘嗎?”半天我才憋出來一句,“怎麽不早點來。”

沉默沒說什麽,把剛才遞給我的盒子打開,從裏麵拿出一對耳夾來,溫溫柔柔地幫我戴好。她離我很近,我看著她與記憶中那濃妝豔抹的樣子相去甚遠的麵容,內心感到無限唏噓。

之前的她在對著我的時候,不是翻白眼就是冷笑,我甚至沒仔細看過她長什麽樣子,現在她聘聘婷婷地坐在我麵前,微笑著幫我戴耳環,我才發現她其實長得非常幹淨清純,化著淡妝的樣子看起來就像個不諳世事的少女。

“剛才和你一起來的那個,是你男朋友嗎?”我見她沒那麽抗拒我了,便沒話找話地說道,“長得好帥啊,是做什麽的?”

沉默順著我的話朝那人看了過去,片刻後,卻微微垂下眼瞼,說:“不,他是我老師。”

“你原先也認識的,他是段杭一的朋友。”說著,她四下打量了一會兒,和我說道,“上次在美國,你真的嚇到我了。”

我想起醒來後和她見麵的那個場景,有些尷尬,那個時候我生著病,以為她是被人換了來害我的,現在想想,實在是荒唐極了,她要是想害我,何必換人?

“現在我就剩你這麽一個親人了,你出嫁,我很開心。”沉默說道,“但我不敢提前來見你,怕你還在生我的氣,以前我做過很多錯事兒,雖然你不記得了,但我覺得對不起你。”

我恍然以為眼前的沉默和我記憶中囂張跋扈的妹妹並不是一個人,眼前這知書達理的女孩和以往的沉默哪裏有半點相似之處?

難道是她那個什麽老師的功勞?

我一邊聽她說話,一邊有意無意地去看那個長相精致的男人,見段杭一跟他聊的還挺好的,心裏更加好奇他的身份,也更想知道他和沉默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

“別這麽說。”我說道,“以前的事情我都忘了,包括那些你所謂的‘錯事兒’,今天你既然願意來當我的伴娘,就說明你還認我這個姐姐。好好想想,父母已經不在了,沉家就剩下了我們兩個人,你隻要還姓沉,你就還是我妹妹,永遠都是。親人之間是不存在什麽對不起對得起的。”

沉默始終低著頭,我餘光看到她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擦了擦眼睛,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哭了,我隻知道我現在很高興,雖然我們之前有很多不愉快,但看到她改變了這麽多,性格也好了起來,我覺得很欣慰。

一切好像都變好了。

“行了,我們走吧,再耽誤下去要遲到了。”我們在婚房裏拍了很多照片,十一點的時候終於開始往婚禮的場地趕去。

出門的時候我也看到了穿著男裝的溪儼,一臉攻氣簡直要搶光了風頭,現場還來了不少記者,瞧見陸錦陽和溪儼的反串裝扮都異常的興奮,對著兩人狂拍,還有人現場解說,弄的我哭笑不得,特別想停下來看一會兒再走,但段杭一已經強硬地把我塞進了車裏。

我和段杭一跟伴娘們乘一輛車,伴郎們乘另一輛,領著車隊,一水兒的勞斯萊斯排出去老長,光是瞧著我都覺得肉疼,總算體會到段杭一跟我哭窮時候的心情了。

開車到郊區大概要半個小時時間,而女生們在一起的無非就是自拍和補妝,陸錦陽穿女裝混在伴娘們中間,和她們一起嘟嘴賣萌地自拍,我在一旁看著都覺得辣眼睛,心說這陸錦陽是真的不要臉啊,不怕妹子們把他照片拿出去黑他嗎?

趁他們嘰嘰喳喳的時候,我默默地拿出手機給羅小若打電話,問她那邊情況怎麽樣,她簡單和我說了一下,又反過來問我婚禮進行的怎麽樣。

我瞥了一眼瘋子似的陸錦陽,心裏替她不值,所以故意加大聲音說:“挺好的,等會兒應該有直播,婚禮結束以後我去找你哈。”

“別,你可千萬別來。”羅小若說道,“結婚又不是玩兒,哪有剛結婚就來醫院的?我媽沒事,過幾天就出院了,等我們出院你到我家裏來玩就行,千萬別來知不知道?”

聽見她這麽堅決的語氣,我隻得答應下來,掛了電話才發現車裏氣氛有些安靜,尤其陸錦陽,攥著裙邊坐在那兒一句話都沒說。

“怎麽了你們?”我疑惑地問了一句,解釋道,“我一個姐們兒,來不了,我給她打個電話。”

我不說還好,一說場麵更加尷尬了,有幾個對陸錦陽明顯有好感的小姑娘,在聽見我這句話的時候幾乎是本能地坐的離他遠了一些。

陸錦陽逃婚的熱度還沒散,現在又來我和段杭一的婚禮上反串女裝,他這想火的心簡直突破天際好嗎?玩的時候覺不出有什麽,一提到黑曆史,就都望而卻步了。

“陸錦陽,咱倆合張影吧。”我就樂得見他不高興,於是硬是拉著苦大仇深的他跟我合影,段杭一還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地給他買了個熱搜。

徹底蓋章了陸錦陽腦子有點問題的謠傳。

被這麽整蠱,也不見陸錦陽有多不高興,沒過一會兒,氣氛就又熱起來了,全場就他玩的最嗨,明明是我們結婚,也不知道他為什麽那麽高興,最後還喝醉了。

“他沒事兒吧?”我看他花蝴蝶似的全場亂竄,和段杭一說道,“你說他到底怎麽想的?”

段杭一抿了口酒,目光灼灼地看著我說:“他是怎麽想的我不知道,反正我現在隻想讓你兌現前兩天給我的承諾。”

“什麽承諾?”我不認真地道,“不行,我喝的有點暈了,我要去廁所。”

說著,我想走,結果迎麵卻撞上一堵牆似的胸膛,頭上的簪花險些都撞歪了,嚇得連忙扶正,再去看眼前的人,我驚訝地合不攏嘴。

“裴青城!”我激動地說道,“你怎麽來了?”

相比我的激動,裴青城顯然冷淡多了,他手裏端著杯紅酒,看著我,委委屈屈地說道:“你結婚我能不來嗎?請柬都專門寄到我家了。”說著,還酸溜溜地看了段杭一一眼。

“你今天真美,真的,你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孩兒,唉,可惜你最後還是嫁給了這個粗魯的家夥。”裴青城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千萬照顧好自己,如果他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你就給我打電話,我隨時等你離婚。”

我又好氣又好笑地拍了他一下,說道:“喂!有你這樣的嗎?在婚禮上說期待別人離婚,也就你這麽耿直。”

“你腿好了嗎?”我擔心地圍著他轉了一圈,還想去扯他的褲腳,結果讓段杭一瞪了一眼,我隻得訕訕地收手,挽著段杭一的胳膊和裴青城說話。

裴青城和段杭一還是不對付,說了兩句段杭一就把我拉走了。起初我隻以為他是要帶我去一個安靜的地方聊些心裏話,但沒想到他直接塞進了一輛車裏,二話不說就發動了車。

“誒,你帶我去哪兒?”我身上還穿著大紅的秀禾服,盤著繁複的發髻,他也穿著長衫馬褂,我們倆像兩個穿越來的人似的,坐在車裏的範圍要多違和有多違和。

段杭一基本等於麵無表情,他一邊發動引擎一邊偏頭來看我,見我緊張,便說道:“回家。”

“回家?”我一聽他提這兩個字就緊張,激動地拍打他的胳膊,說道,“現在回什麽家啊,賓客都在呢,新郎新娘跑了是怎麽回事?”

段杭一說道:“儀式已經結束了,宴席也結束了,住處也安排好了,還有什麽需要我們的?”

“那也不能直接就這麽走了啊。”我百般推脫,想要下車,“告別總要的吧,一聲不響就走這於禮不合!”其實我哪管的了什麽禮不禮的,我就是怕回家他折騰我,所以萬萬不想和他單獨待著。

教壞孩子怎麽辦?

段杭一今天有點喝醉了,一張臉瞧著比平時更冷漠,一個眼神掃過來,我就嚇得縮脖子,總感覺他能隨時撲上來把我就地正法似的。

“你現在要是敢回去,我就當著賓客的麵兒——”段杭一語氣森冷地威脅我,“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