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往事已矣
?“莫無道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不知沉寂多久，也不管外麵如何的鬧騰，大殿之內，幾人相對而視，最終還是百裏千尋忍不住，先開了口。
北鬥微微眯起眼眸，仰頭靠在椅背上，手輕輕的附上眼眸，“你們……一定要知道麽？”
幾人唇一抿，神色變得有些複雜，一定要知道麽，不一定，但是這個疑惑卻會如一根刺一般梗在心裏，即使知道答案其實也沒有那麽重要，但是那種無法互相坦誠相對的感覺，卻會讓他們覺得有缺憾。
幾人難得的，沒有退讓，放棄詢問，而是沉默了。
北鬥有些無力的勾起嘴角，帶著一抹蒼白無力的笑意，聽著外麵的紛紛擾擾，許久後，歎了口氣，好似把平生所有的鬱結都歎息出來一般，“或許你們已經猜?無=錯=攪耍遙褂幸桓齜夂牛礎！?br/>
猜到是一回事，證實了又是一回事，幾人都是身子頓時僵硬起來，表情如染了色彩一般變幻不定，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北鬥。
北鬥的聲音繼續響起，有些飄渺，“天地初開……”
“神主，似乎發生了些事情，需不需要……”看著下界的混亂，等了許久，終於有等不了的，一個女媧後裔上前詢問，這個女子，便是上次到蓮域中的女媧後裔，從她的眼眸中，可以看到非常明顯的迫不及待和熱切。
野心誰都有，不管是神還是人鬼妖，就算女媧創造了這個世界，但是她畢竟空白了這麽一千萬年，就好比一個母親，生下孩子卻把他拋棄了，等他們長大成人再回來，除了本身一點血脈相連外，根本沒有其他的感情，一切都是陌生的，而期間，若加入其他的競爭，那麽更會變得不一樣。
這點，從那女子看著伏羲的眼神就知道，灼熱，充滿愛慕的眼神。
伏羲抬手製止她的話，淡淡的說道，“等。”隨後便不再開口，隻是一雙金色的眼眸盯著某一處，有些恍惚，深思複雜。
莫無道安撫了下軍隊，雖說那時候說了些氣話，但是他卻還是無法真的袖手旁觀，先不說現在本就是一條繩子上的，就說對自己的子民，也無法交代。若在這個時候分裂，隻會讓人界染上了背信棄義的罵名，而且還是永遠的。
他看著天上，又看看蓮域的方向，深深的歎了口氣，但是卻是遲遲不下令，似乎還抱著最後的一絲希望，在等。
故事，不管時間多麽悠久，講出來，也不過隻是那麽短短沉澱思緒的時間而已。
但是當講出來後，卻突然覺得沒有那麽難以開口，反而一身輕鬆，才發現，原來所有的執念，所有的傷懷，不過都已經成了過去，成了曆史，成為一個普普通通的故事而已。
幾人也有那種微妙的感覺，從開始的震驚到後來的平和，或許是北鬥的口吻太過平靜，又或許如此奇異的事情發生在她身上太過合理，到最後，反而沒有那麽多的震撼了，倒有幾分理應如此。
而當他們聽到袁珠一說的時候，神情都有些微妙的變化。
“誒，我先說明，我看上你可不是因為袁珠被吸引而已，我有心有感覺，很清楚自己的感情。”百裏千尋舉手，一臉認真的說著。
這句話，倒是有些打破了這有些嚴肅的氣氛，其餘幾人同時挑眉看向他，一臉‘難得說了一句好話’的表情，隨後也同樣微笑的看向北鬥，堅定的點點頭。
什麽天命，什麽緣分，或許這些的相遇的基本，必不可少的，但是感情，卻不是天命所能安排的。
北鬥頓時被他們的神情給逗笑了。突然覺得，一切，或許隻是自己想得太多太複雜了吧，其實不用分那麽清楚，我便是我，我的存在就是我，其他的一切，都是在我的基礎上輔助而已，原來這，才是返璞歸真……
金色的光芒帶著紫色，突然從她身上發散開來，如含著璀璨星光的星河一般，格外的迷亂視線。
離她最近的百裏千尋忍不住伸手去抓那些一點一點亮晶晶的光芒，收回手，卻發現，手心上並不是隨時消失的光點，而是璀璨的寶石。
北鬥慢慢的抬手，眼眸如水一般流動著，眼中帶著了悟的喜色，攤開手，手心之處，出現了金紫色的一簇光芒，如跳動的火苗，意念一動，火苗隨著意念而變，變成了一直巴掌大的鳥兒，展翅飛出光層，褪去紫色的光芒保護，竟然變成了一直有著漂亮羽毛的雲雀，靈活生動，站在桌子上，整理著羽毛，完全不像幻化體，而是跟根本本擁有生命。
北鬥看著那鳥兒，嘴角勾了起來，原來，達到返璞歸真，便是父神的境界，天地一體，本源由自而出，我既是自然，自然便是我。
當年，她修複天地，製造生命的時候，還沒有這種創世的力量，一切憑靠的全是父神遺留的力量和那顆生命種子，如今，就算不用生命種子，她也可以隨意創造生命，因為這世界的本源，就是她，一切都在她的意念之中。
紫色的光芒直穿雲層，紫光中芒星點點，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伏羲看著那紫光，開始有些驚訝，隨後眼眸中便帶著幾分欣喜和惆悵，沒想到，她竟然成功了，終於到了最後的了悟，當年，花了十萬年的時間，卻沒有了悟到這最後一層，卻為何在此時突破了，是因為什麽……
難道，真的該放了你麽……難道是神界和責任禁錮了你麽……
其他人卻是不知道這一現象是怎麽回事，明白的，隻有北鬥和伏羲。
從被創造出來，作為第一位神，傳承了盤古的半生力量，卻是一直無法覺醒，直到不周山的毀滅，讓她覺醒力量，十萬年的煎熬，卻或許因為那執念太深而始終無法達到最後的境地。
如今，在這千萬年之後，在她擁有一顆人類最為普通的平常心後，卻終是突破了。
雖然不知道什麽東西，但是在那光芒出現後，所有的人明顯都覺得全身好像被什麽籠罩著，很溫暖，也很柔和，就像在母親的肚子中那樣，安全溫暖又平和，還有那明顯的生命力。
恍惚間。
紫色的光芒擴散隨後又快速的吸收起來，接著天空便出現了七個身影，正好與伏羲他們正對著。
伏羲這邊的神都警惕起來。
伏羲看著他們，目光深深的看著最前麵，在他們中心位置的北鬥，突然有些恍惚，心中升起一種無可挽回的感覺。
他張了張嘴，想說的話太多，最後卻無力的化為一聲，“恭喜你。”
北鬥輕聲歎了口氣，“伏羲，或許我們可以談談。”
伏羲一愣，隨後眼中閃過一絲希冀，“你想談什麽？”
“我不想看到戰亂，這世間本就不該因為我的出現而混亂。”北鬥低頭，看著下界那黑黝黝的軍隊，完全可以想象，一旦戰爭起，那麽結果不管如何，下麵這些活生生的生命，留下的或許不過一成。
盡管能讓時間倒退，但是現在所發生的，卻是真正的。
“你願意回來？”伏羲眼中一喜，聲音頓時多了些急切。
北鬥看著他，輕輕一笑，搖頭。
伏羲頓時眼眸一黯，浮現的是濃濃的失望，苦笑道，“那麽還有什麽可說，別忘了我們的賭注，我不會該的。”
“伏羲。”北鬥深深的看著他，“你錯了，或許是活了太久，見過太多東西，讓我們忘記了一些事情，父神當年創造天地，卻用自己的身體，化為世間萬物，這天地就是父神，這世界，便是他，我同樣，所謂傳世，那麽這世界的本源就是我，又何來歸去一說，何處不是歸去呢，伏羲，是我們，分得太清楚了，才進入誤區。”
“何處不是歸去……”伏羲愣住了，是啊，這天地都是她創立的，哪一出不是她的，又何來的歸去，歸哪去，哪裏才屬於他，而又哪裏不屬於她。
伏羲輕聲念著這句話，看著北鬥，突然仰頭大笑，隻是那笑中，卻帶著些許的傷色，“嗬嗬，何處不是歸去……希兒，你是了悟了，但是，這天地是你的本源，卻不是我的，我不管這天地是為誰，我要的，從來都隻有一個。”他的神色，有些暴戾起來。
北鬥卻又是輕輕一笑，笑得有些傲然，“伏羲，你還沒明白的意思，既然我是這天地的本源，那麽天地萬物都是我的，包括一切生靈，自然也，包括你。”
話已經說到如此，誰都能聽明白，頓時伏羲又愣了，呆了，而北鬥身後的幾個卻神色各異，都撇開頭，很是不滿，卻也無奈，倒是在心裏各自計較著以後的事情。
“你的……”伏羲張了張口，愣愣的看著北鬥，完全不似平常精明的伏羲，而倒像一個愣小子。
北鬥微微偏頭，輕笑著，向前邁步，手輕輕抬起，對著伏羲攤開手，“是我的，不是麽？”
伏羲視線落在那手心上，嘴唇動了動，眼眸有些迷茫有些恍惚又有些激動，如，夢魘一般，腳步也不覺的踏出去。
所有的人，不管天上地下的，看著這一幕，都不覺的屏息，在這樣的威壓和氣氛下，沒有人敢開口。
手輕輕的抬起，手指慢慢的接近，略帶憂鬱，卻又有些期待。
北鬥嘴角的弧度越發的深，伸手，直接握住他的手，頓時，紫金色的光芒從兩人的手中出現。
伏羲看著那交握的雙手，抬眼看著北鬥柔和又耀眼的笑容，心中有什麽，突然釋放開來，覺得，似乎有什麽明白了，不由也勾起了嘴角，金色的眼眸交相輝映。
紫金色的光芒籠罩住兩人，兩人也起了變化。
銀發金眸蛇尾、金發金眸龍尾。
“開始吧。”
伏羲深深的看著北鬥，最後終於堅定的閉上眼眸，所有的猶豫一掃而光，“希望我今天的選擇，不會讓我後悔。”雖然，她在心裏，說，絕對不會後悔。
北鬥輕輕一笑，“不會的。”
紫金色的光芒，慢慢的在兩人的手中凝聚，形成一個漩渦，又好似一個逆轉的時鍾一般，快速的轉動著。兩人感覺，似乎回到了從前，那段無憂無慮，如影隨形的日子，一個天真無邪，一個呆傻執著。
莫無道仰頭，閉上眼睛，感受著這種感覺。
天空，不止天空，似乎整個時空都扭曲起來，所有的人，都閉上眼眸，好似在睡夢中一般，隨著漩渦而被扭曲了……
一切，都回到起點。
神界·不周山
風輕輕的飄揚著，北鬥如在幻境中一般，站在東海邊上，看著成石的東海，凝望這那中間的精衛石像，低頭輕輕撫摸著手中的那一串袁珠。
這是從他們身體中收回來的，如今的他們，已經不需要了。
也該回到他們該處的地方了。
手輕輕一揚，珠子飛掠而起，如流星一般落在精衛鳥脖子上，閃耀著灼灼光輝。
“嗬，別那麽惆悵，難看死了，反正他們很快就能複活出來，不是麽。”一隻手輕輕的放在她的肩膀上，有些痞氣的語調，卻帶著滿滿的關心。
北鬥側頭，看著一直陪伴在她身邊的他們，笑了，再側頭看著那石像，似乎覺得有些背光，使得一切都在黑暗中，格外的亮堂起來。
他們，也許也需要一個新的人生，一個精彩的人生……
不知道人界，她的那些‘親人們’是否也過著一個，沒有她的精彩人生呢？原來，分離也並非都是難過，因為時刻都在相聚，有期待，是一種幸福。
（眯眼）到此總算完結了，這個結局糾結了半個月，頭發都快掉光了，刪刪減減，又換來換去，最後還是決定了這種手牽手一起奔向夕陽的結局，或許平淡了一些，不過，嘿嘿，平平淡淡才是福麽。
這文不知不覺就寫這麽長了，頓時有些心力交瘁的感覺，在此，感謝陪伴七夫一起走來的親們，謝謝你們的支持，若沒有你們的支持，或許七夫都是一路死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