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好好等著吧

第一遍看,宦享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傍晚18:32,這個時間完全不存在什麽問題。

第二遍看,說好晚上七點之前回來,現在還剩下足足28分鍾,能有什麽問題?

時間的的確確沒有問題。

有問題的是時間下麵顯示的日期。

4月1日星期日。

2018年4月1號,她怎麽就忘了今天是愚人節。

愚人節這個節日,在西方國家,是一個非常“正式”的節日。

正式到最權威的媒體都會發一些騙死人不償命的頭版頭條。

英國BBC在數字化時代剛要來了愚人節,發布了一條讓英國人群情激憤的新聞。

說是為了追趕時代的潮流,“大本鍾”這個倫敦最著名的標誌性建築,要用數字模式的電子顯示,取代原有的機械鍾表模式。

消息一經發布,珍視英國傳統文化的民眾,就差把市政廳和BBC都給掀翻了。

女王陛下在愚人節當天冒出過一個可以威脅她皇位的親叔叔。

澳大利亞人在愚人節的那一天,費勁千辛萬苦,從南極拉了一座冰山,到悉尼論塊出售世界上最純淨的水。

除了媒體,大企業也不閑著,美國漢堡王買了一整版的廣告,刊登了一款新品——左撇子漢堡的發布。

這則刊登在嚴肅媒體上的廣告聲稱,在配料上,新漢堡和普通漢堡並沒什麽太大的區別,但為樂了配合左撇子的進食習慣,漢堡裏麵所夾的調味品,無一例外,都被旋轉了180度之後才放置。

一言以概之,服務左撇子,漢堡王是用心的。

廣告一經刊登,漢堡王的左撇子漢堡就回了,還有很多為了捍衛“右撇子”權利,而瘋狂加單買“傳統”漢堡的。

德國寶馬也在愚人節的那一天“發明”了一款能夠用超聲波趕走攔在路上的動物,以減少交通安全事故的汽車。

國內的嚴肅媒體也不甘人後,早在1993年4月1日,《中國青年報》就“預言”了二胎政策,說博士可以生二胎。

愚人節已經演變成一個可以光明正大騙人的日子。

愚人節還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被騙的人不能生氣,隻能說一句April?Fool,承認自己是“四月傻瓜”。

往年的愚人節,齊小遇同學就沒少捉弄過Ada。

因為警惕心比較重,齊遇一直都沒有中招過。

沒想到第一次中招就來了一個這麽丟人的,居然真的連眼淚都被騙下來了。

出來混,遲早都是要還的。

齊遇沒辦法怪Ada騙她,也沒辦法怪帥爸爸配合Ada,沒有第一時間告知真相。

她以前騙了Ada那麽多次,帥爸爸每次也都是采用中立的,不參與也不揭穿的態度。

規定不能生氣,不代表齊小遇同學心裏就真的一點氣都沒有了。

丟了這麽大個人,總要找一個人出氣才行。

宦享很不幸地成了現成的出氣筒。

“你也是一早就知道了的,對不對?還說什麽想要和我當隊友,你明明就是個坑友。”齊遇隨風飄散的眼淚很快就止住了,但眼睛還是紅的。

“我事先真的不知道,要不是Ada說看時間,我也忘了今天是愚人節了。”宦享表示不想成為背鍋俠。

他明明就是善意提醒的好隊友,怎麽就變成坑友了?

“怎麽可能,如果你不是事先就知道,你為什麽一開始就一言不發?”齊遇並不相信宦享漏洞百出的話。

“我一言不發,是因為Ada的行為不合邏輯。”宦享從一開始就覺得事情不對,隻是不知道是哪裏不對。

“怎麽不合邏輯了?”邏輯遇都沒有看出來邏輯問題,宦官哥哥去哪裏找邏輯漏洞。

Ada今天的演技,簡直都能拿奧斯卡了。

“如果【本色信仰】在你家出了問題,如果Ada擔心我們知道之後開車趕路不安全。”

“那麽我們回來之後,她的第一反應,應該是向我道歉,畢竟我才是【本色信仰】的馬主和騎手。”

“Ada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職業獸醫,不可能分不清楚誰才是‘死者家屬’。”

因為丹麥馬場裏麵過度錯綜複雜的關係,宦享要比齊遇這個“沒見過世麵”的人,更熟悉安樂死的流程。

即便【本色信仰】真的因為沒有救治可能,在受傷後第一時間被執行安樂死了。

也不至於會直接灰飛煙滅。

活見不到馬,死總還是能見到屍的。

Ada今天的演技確實是很好,宦享也差一點點就被騙了。

宦享一直不說話,並不是齊小遇同學“感同身受”的悲傷和震驚過度,而是他想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齊小妹乖啦,咱不生氣了,你看Ada被你騙了這麽多年,還不是一樣做一天的愚人就好了?今年這才哪兒到哪兒啊?她充其量也就是1:6的大比分落後。”帥爸爸在答案揭曉之後,終於可以出聲安慰自己的寶貝女兒。

愚人節被人給開了玩笑不能生氣是沒錯,但總也得有點緩和的時間。

尤其,Ada明明騙了兩個人,就齊遇一個,自己上趕著被騙的。

以搖滾伏爾甘之主傲嬌慣了的性子,怎麽都得需要一點時間消化。

“【本色信仰】哪裏去了?”齊遇努力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直奔主題。

鬱悶歸鬱悶,齊遇也不是一個開不起玩笑的人。

今年的愚人節,她輸了就是輸了,往後餘生那麽多個愚人節,F媽就好好等著吧。

“是醬紫啦,我不是申請從悉尼那邊調了一台機械臂?CT?掃描儀器過來嗎?”

“那儀器也不能帶回家裏來,我就把【本色信仰】送過去拍了。”

“雖然育馬場離我們家很近,但【本色信仰】今天的狀況你也看到了。”

“我能讓她從我們家走到育馬場,就已經是極限了,不可能再讓她走回來。”

“今天就先寄養在育馬場,明天,你們就可以把她帶回來了。”

Ada說中文,經常會有一些齊遇和齊鐵川都沒有的台灣腔,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學來的。

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沒人,一會兒“醬紫”,一會兒“一下子”,齊遇總有一種Ada比她還幼稚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