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九章?驗馬起風波

“幾個月都沒回去一趟,最近很是樂不思丹嘛!”宦琛北單獨見到宦享的第一句,就是擠兌。

心理輔導什麽的,不存在的。

“這不也沒有什麽需要我回去的事情嗎?看我媽的朋友圈,你們倆最近相處的還挺好的。”宦享對著誰,都一樣喜歡實話實說。

“女人的朋友圈,你都信?”宦琛北滿臉的質疑。

“信啊,怎麽不信,至少不還是有同框的照片了?我媽她要求不高,這樣就夠了。父親大人繼續保持就行了。”宦享和齊遇在一起久了,說話都開始變得生動活潑了。

“人和人在一起,不論背景有什麽樣的詫異,最重要的,是要有共同語言,你要是找到了自己喜歡又有共同語言的,你回不回丹麥我也不強迫你了。”

“怎麽?您這次來,是要帶我回丹麥的?不是說好了要給我十年去完成爺爺的遺願的嗎?這不還沒到咱約定的時間嗎?”在宦享的心目中,他的爸爸是一個從來都沒有不靠譜過的人。

這一點,和幾乎所有人的認知都是不一樣的。

宦琛北,有一套自己的生存邏輯,這套邏輯,並不被大眾所接受。

但作為宦琛北的兒子,宦享從來也不覺得父親的行為是有什麽問題的。

“我看著像是那種會強迫自己的兒子做他不願意做的事情的人嗎?你爸的一生都在被勉強,還不能讓自己的兒子,過得不勉強一點?”

“我爸栽樹我乘涼,謝謝爸。”

“謝我做什麽?也是我讓你從小就在一個壓抑的環境下成長,你到現在,能沒長歪,也算是你自己出息。”

“不是沒歪過,是歪過之後又長回來了。”

“你是歪過還是彎過?你要是彎過,我可能會被Ada給滅了的。”

“爸,開自己兒子的玩笑,有這麽開心嗎?您笑得皺紋都出來了。”

“你爸我看人很準的。”宦琛北收起了笑容。

宦享不說話了,一個偏執的人,是沒有辦法被別人的話說服的。

“我看馬也很準的。”宦琛北繼續發表自己的看法。

“你自己說說,【齊家鐵鋪】的那個小姑娘,和這匹馬,是不是都是你爸我先看上的。”宦琛北的“準”字,並不是對著自己的兒子說的。

“爸,您說話能不要這麽跳躍嗎?”

“哪跳躍了,你手上牽著的是Blue?Hors?TJ沒錯吧?我第一次看到《鐵匠之舞》介紹說【Rocking?Vulcan】的本名叫Blue?Hors?TJ,是不是就和你說過,這本來應該是我的馬?”

“爸,這都多少年了,您還惦記這件事情呢?”

“這能不惦記嗎?馬成了人家的,兒子也成了人家的,就沒啥是我的。”

“您這話聽起來,像是對【齊家鐵鋪】有過什麽不該有的覬覦?”

“我覬覦什麽?沒大沒小的,你這話怎麽不當著你媽的麵說呢?”

“對啊,我媽現在在幹什麽呢?”

“那三個女人,在商量怎麽給你保駕護航呢,也不知道靠譜還是不靠譜。”

“三個女人一台戲,其中有兩個還是最愛我的女人,肯定靠譜啊。”

“我覺得她們有點想當然了,你的小女友剛剛還說,粉絲都沒有搞清楚心肝小匠匠和Blue?Hors?TJ之間的關係,肯定更加不可能搞清楚脾肺小色色和Faith?of?Colour之間的關係。我都沒好意思說,連我都知道搖滾伏爾甘和Blue?Hors?TJ是一匹馬,粉絲認真一對比,拿還有什麽秘密。”

“這個啊,還真和您想的不一樣。一開始讓《鐵匠之舞》爆紅的那個視頻,是Ada隨手用手機拍的,那個時候Ada還特地解釋了【搖滾鐵匠】的出生什麽的。但是那個視頻在有了團隊之後,就刪掉了。”

“那個時候,她們也不是馬術領域的,那些粉絲也隻是因為視頻本身去關注這個,而且當時影響力也就在澳洲,除了你,可能也沒人會注意Blue?Hors?TJ,就算注意到了,也是查無此馬。”

“小阿遇她好像一開始,就不願意和盛裝舞步之類的扯上關係,也不想和【藍荷育馬】扯上關係,因為她覺得她自己的馬,是獨一無二,可以不靠任何背景,就能成為馬界最閃耀的明星的,她確實也做到了。”

“兒子啊,你這當著你爸的麵,一臉的自豪是幾個意思?你就不擔心明天驗馬出點什麽問題啊?”

“小阿遇說了,真要出問題了,我還可以回去繼承億萬家產,不需要有壓力,我覺得她說得有道理。”

“我也是服了你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你兒子作為一個沒有童年的人,越活越回去,難道不好嗎?”

“好,我欠你的,行了吧。”

“您欠我什麽?難不成是不是您為了讓我回去,特地讓驗馬出點什麽問題?”

“你居然是這麽想你爸的?”

“您是什麽時候,連兒子是不是開玩笑都分辨不出來了的?”

“我兒子是什麽時候學會跟我開玩笑的?”

“這個問題我還真是沒有認真想過。”

“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溜女朋友的馬,你去認真看一看,明天要驗的馬有沒有什麽問題。之前丹麥馬場那麽多的事情,歸根到底,還是因你爸而起。”在這件事情上,宦琛北對宦享是抱有歉意的。

“哪有的事兒啊,這不都是爺爺的願望嗎?爺爺希望您繼承宦氏糖業,肯定是因為他覺得您適合。爺爺希望我能代表中國隊,取得奧運會盛裝舞步的參賽資格,肯定是他覺得我有這個實力。”

“是啊,我們都在完成老爺子的遺願。”

“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塵埃落定,您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了,我相信這一天,應該不會很久的。”

“沒事兒,兒子,你這次要是不能提前鎖定奧運會的參賽資格,爸爸等到2024也是毫無壓力的。你爸現在覺得,執掌宦氏糖業也是一件蠻有意思並且富有挑戰性的事情,不然怎麽說知子莫若父呢?”宦琛北從來都沒想過,自己竟然這麽適合做生意。

“您這麽說,是不是代表我可以從現在開始啃老了?”宦享一直都知道,宦琛北的“不靠譜”是環境所迫。

宦享很清楚,自己是在多麽危機四伏並且爾虞我詐的環境裏麵成長的。

即便如此,他還有莫氏家族的保駕護航,還有一個算得上強大的母族。

宦琛北卻是在什麽都沒有的環境下長大的。

宦爺爺讓宦琛北娶莫胤蕥,原本就有這樣的考量。

宦琛北和莫胤蕥沒有共同語言這麽多年,都沒有想過要離婚,也同樣是看在莫胤蕥這麽多年對宦享的保護上。

雖然方法可能不是特別對,效果也不算特別好,但所有的行動,也都是實實在在的。

宦琛北遠沒有外人看到的那麽不靠譜,尤其是對那些對他好的人。

“你爺爺留給你的不夠你啃啊?你還想要啃我?啃就啃吧,怎麽就啃老了?你倒是說說,你爸哪裏老了?”

“您除了皺紋比我多了那麽一些些,臉絕對是和我一樣一樣的帥。”

“真的是活久見,我兒子這麽風輕雲淡的一個人,都學會自吹自擂了。”宦琛北被宦享的話逗笑了。

宦享剛想解釋,他也就偶爾幫王婆賣個瓜什麽的,就聽宦琛北說:“這樣才有煙火氣,挺好的。不像你媽,永遠都端著。”

…………

【齊家鐵鋪】的人,習慣做最好的期待,也習慣做最壞的打算。

把優勢、劣勢、機遇、挑戰,全都列出來。

看看最好的情況是什麽樣的,並期待事情會向這個方向發展。

看看最差的情況是什麽樣的,認真思考,最差的結果,是不是自己能夠接受的。

中國盛裝舞步,才剛剛要起步,一遇到有人針對,就直接退縮,就算這一次,能夠相安無事,也會對未來受到不公平待遇時候的處理方式,產生影響。

一步退讓,步步退讓。

堅決不選放棄驗馬直接打道回府這個選項,是齊遇和宦享的共識。

Ada在馬獸醫的群裏麵,一直都是隻發一些生活的日常。

群裏的獸醫,平時工作壓力也挺大的,本來也不是特別經常討論學術問題。

加上大家都知道Ada和頂流明星搖滾伏爾甘的關係。

和她打招呼什麽的,多半也都是問問有沒有沒有公開發布的小花絮。

Ada在獸醫群裏麵的形象,向來都是比較不務正業的。

有些關係好的,在生活中有接觸的,知道Ada是一個非常頂級的馬獸醫,但也有很多人,其實是認為Ada馬獸醫協會理事的地位,是憑借身材和顏值的來的。

當Ada把在《美國科學院院刊》上麵發表的文章,貼到群裏麵和各路頂級的馬獸醫討論的時候,很多人的第一反應,是調侃Ada——【這篇文章,莫不是和你同名的獸醫寫的?】

等到Ada把世界上第二幸福的馬,接受治療和整個康複過程的視頻,也貼到群裏麵的時候,做馬獸醫學前沿研究的頂級獸醫們,就開始認真對照Ada給出的原始病情,和最後康複情況,思考,如果是自己遇到這樣的問題,能不能達到同等的康複程度。

Ada至始至終,都沒有提過【本色信仰】,也沒有說過亞琛世界馬術節的驗馬裁判,以及那背後的一係列故事。

Ada隻想著,陳述一個有依據、有數據支持的事實,並沒有想要撕破臉,或者針對誰。

但是,讓Ada沒有想到的是。

就在她發布這段視頻和論文鏈接的半個小時之前。

【本色信仰】原來的獸醫,也公布了【本色信仰】原先的治療日誌。

驗馬裁判公布的資料裏麵,還有一段他和宦享原來的馬房經理對話的內容。

這段錄音清楚地記錄了【本色信仰】是怎麽在飛節有傷的情況下,還被要求參加比賽。

即便他已經給出了【本色信仰】繼續參賽就有可能麵臨截肢和安樂死的風險。

一段視頻材料,和一段錄音材料,如果在不同的時間點出現,可能不會引起什麽軒然大波,但是當兩個不同的聲音,同時出來,就產生了共振效應。

Ada沒有指名道姓,但【本色信仰】的顏值擺在那裏。

很快Ada的馬獸醫群裏麵,就有人在問,Ada治療的馬,和驗馬裁判義憤填膺地為【本色信仰】討要福利的馬,是不是同一匹。

這一波操作,顯然是有備而來,而且是有團隊在背後操作的。

現實的情況,比【齊家會議】之前預想的最差的結果,還要更加糟糕。

等Ada聽到那段錄音的時候,馬術界的輿論已經風起雲湧。

“小阿遇,對不起啊,我好像要給你們添麻煩了,我本來是想在學術領域,給你們打個前戰,做好鋪墊,每想到對方竟然用陽謀,還來勢洶洶。”

“我說A媽,你什麽時候學會把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了?你說的那段錄音我聽到了。而且,那段音頻和【本色信仰】的病曆材料,是在你之前發布的,不可是對你發的論文進行報複。我相信資深的馬獸醫應該都看得清楚是怎麽回事。而且你發布的視頻,都有明確的時間線,【本色信仰】現在是什麽樣的狀況,我相信他們能有一個公正的判斷。你隻要把時間線和大家解釋清楚就好了,剩下的,交給我。”

每臨大事有靜氣。

齊小遇同學從來也不害怕麵對,比想象中更糟糕的情況。

最差最差的結果,是宦享哥哥回去丹麥,學著慢慢執掌宦氏糖業。

在這種最差的結果可以接受的情況下,任何一點的逆轉,都能算成是賺到的。

“馬獸醫群我自然是有信心搞定的,畢竟所有的數據都是經得起推敲的,現在問題是,這把火,已經燒到公眾輿論上去了。”

“沒事的,我們還是按照原來的計劃,專業的領域交給你,公眾的領域交給我。我還真不信,小阿遇和A媽合體,還有贏不了的論戰!”齊遇的鬥誌,被驗馬裁判的這一波操作,給帶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

這些都是什麽人?

宦享哥哥和【本色信仰】以前生活的都是什麽樣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