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六章?傻多大哥哥

“隻要這樣就可以了嗎?沒有想要為遺棄一類的罪名討個說法嗎?”宦享既然決定要幫齊遇解決問題,就首先要搞清楚齊遇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不需要呀。”

“對於生下我的那個女人,我其實無所謂她好與不好。”

“也不會從主觀意識上,希望她過得不好。”

“我既然決定把她當成是一個不相幹的人,那就要做到沒有愛亦沒有恨。”

“我要是總期盼點不好的事情,就對不起帥爸爸這麽多年努力給我編織的童話世界。”

“她沒有讓我胎死腹中,也沒有在我生下來之後把我掐死,雖然遺棄了我,卻給我了生命。”

“她對不起的那個人,是我的帥爸爸,我一個在愛裏成長的小孩,從來也沒有過什麽缺憾。”

【沒有愛亦沒有恨】這是齊遇希望自己能夠做到的,對黃冰冰最後的態度。

“行,你這麽說,我大概也就知道要怎麽做了。”

“我會竭盡所能,上交一份讓你和我自己都能夠滿意的轉正測試。”

“秦律師已經到樓下了,我現在下去一趟。”

“你到隔壁去和Ada還有你爸爸說說話,等我消息,好嗎?”

宦享幾句話就做好了安排。

“好的不能再好了,那宦享哥哥,說好了哦,你去解決看看。”

“但可是,可但是,你要是解決不了的話,記得要找搖滾伏爾甘之主求助呀~”

齊遇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宦享的安排,跑去隔壁“看著”齊鐵川。

她的這個帥爸爸,平時什麽都很好說話,遇到和齊小妹有關的事情,就會固執得有些不合常理。

那個把你捧在手心裏麵,愛了你十八年的男人,那個寧願自己千瘡百孔,也不願意讓你受一絲委屈的男人,永遠都是這個世界上,最帥的男人。

…………

宦享這一去,就去了整整二十四個小時。

中間就打來兩個電話。

第一個是前一晚睡覺之前打給齊遇,說黃冰冰已經從【齊家鐵鋪】搬走了。

如果齊遇想去“修繕一番”,等天亮了就可以去了。

一切喧囂,終歸平靜,就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齊遇在接到宦享打來的第一個電話,沒等天亮,就去了一趟【齊家鐵鋪】。

把那塊給改得麵目全非的招牌給拿了下來。

宦享大哥哥開始轉正測試之後,黃冰冰和那些給她撐場麵的“親戚”,就沒有再出現在齊遇一家人的視野範圍之內過。

齊遇在國內家裏的這個金字招牌的四個字裏麵,除了被刮花的“鐵”字之外,其他的三個字髒是髒了一點,但總算還是完整的。

以齊小遇同學的書法造詣,和對自家金字招牌深入骨髓的記憶。

模仿奶奶的字跡,寫一個“鐵”字,還是不成問題的。

做一個新的招牌容易。

但如果直接換掉一塊的話,就不再是見證了【齊家鐵鋪】全盛時代的金字招牌了。

齊遇天一亮就回了【齊家鐵鋪】,她要想辦法修複自家的金字招牌。

有了這個想法之後,也就不覺得宦享缺席的這二十四個小時,有多麽的漫長。

等到宦享回來,嶄新的【齊家鐵鋪】金字招牌,也做好了。

具有曆史意義的那一塊,齊遇留在了做招牌的店裏。

招牌店老板說,他自己沒有辦法修補齊遇家的金字招牌,但是他的父親應該會有辦法。

【齊家鐵鋪】的金字招牌,已經掛了半個多世紀,齊遇希望自己能夠親眼見證這塊招牌的“百年華誕”。

招牌店的老板還說,他的父親是一個非常厲害的木匠。

之前修複過很多古董家具,甚至有康熙年間的黃花梨彩芯圍屏和雕花大床。

老板說的什麽高大上的古董家具,齊遇一個都聽不懂,但反正就是不明覺厲。

康熙年間的東西都能修,修複齊遇家的這個才幾十年的招牌,應該就不是難事。

齊遇一點都不想把這塊被破壞的不成樣子的金字招牌就這麽帶回【齊家鐵鋪】。

不然每見一次,都是一把辛酸淚。

黃冰冰毀掉的,不僅僅是一個鐵字,還有齊遇對於【齊家鐵鋪】所有美好的記憶。

第二個是中午打來的,說還有一點事情要處理,等到晚上再回來陪齊遇吃飯。

“小阿遇,你是要在這邊吃晚飯,還是要去澳門和【搖滾鐵匠】一起吃飯?”宦享詢問了一下齊遇的意見。

“宦享哥哥今天晚上是有要去澳門嗎?”齊遇很快就察覺到了這個問題的關鍵。

“是的,布裏斯班馬場的馬房經理Kira明天就要到位了,但是我和她都還沒有溝通過。”

“所以我可能晚上,或者明天早上就要趕回去。”

“她一過來如果什麽事情都沒有交代的話,那邊馬場也不好運營。”

宦享為了齊遇,什麽事情都往後排,就這麽直接回來了。

宦享當時是什麽都沒有想,一聽Ada說讓他幫忙找律師,就直接不管不顧地回來了。

他能在那樣的情況下,把心肝小匠匠也帶回來,完全就是因為答應過齊遇會好好照顧她的馬。

他不說一聲就把心肝小匠匠給帶到了澳門,如果齊遇都沒有見一麵,他又帶著心肝小匠匠直接回去,怎麽都有點說不過去。

“Kira,那……是一個女生吧?”齊小遇同學,莫名就想起了之前自己吃好身材大姐姐倪夢飛醋的場景。

有些事情,如果有疑問,還是第一時間問清楚比較好。

“是的,Kira是一個女生。”

“Kira是Ada給我介紹的。”

“之前丹麥的馬方經理,我已經沒有繼續聘用的計劃了。”

“Ada沒有和你說過Kira的情況嗎?”

宦享以為齊遇已經聽說過Kira了。

“Ada她為什麽要和我說Kira啊,我一直都隻有【搖滾鐵匠】這一匹寵物,什麽事情都是我親力親為的,我們家可不需要什麽馬房經理。”齊遇因為宦享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有小小的抵觸心理。

十八歲的小女孩,心思細膩起來,比墨爾本的天氣還要複雜。

“首先,Kira今年四十三歲了,你見到的話,應該是可以叫阿姨的。”宦享的這個首先一出來,基本就表明了他知道齊遇有情緒。

“那其次是什麽呀,宦享哥哥。”齊遇心虛地笑了笑。

當然,電話另外一頭的宦享,肯定是看不到齊遇的樣子的。

齊遇很是有些奇怪,宦享大哥哥是什麽時候開始這麽心細如發的。

而讓齊遇更加奇怪的是,現在這樣的時刻,她竟然還有心情關心馬房經理的性別。

“其次,你很快就不會隻有【搖滾鐵匠】這一匹馬了。”宦享適時提醒了一下齊遇,布裏斯班還有一匹懷了孕的【本色信仰】。

“宦享哥哥,你大概什麽時候能回來?”齊小遇同學一心虛,就容易換話題。

“我大概還需要三個小時吧,等我把事情解決好了再去找你匯報,看有沒有可能讓小阿遇感到滿意。”宦享習慣性地跟著齊遇換話題。

“宦享哥哥,你如果要回澳洲,你等下就直接回去吧,你不要送我去澳門了。”

“你昨天坐了一天的飛機,晚上又弄那麽晚,都沒有好好休息。”

“你等下回來,如果還要開車去澳門,這也太累了,而且還不安全。”

“等這次回去,小阿遇就去學開車。”

齊遇忽然想起來,自己這一整天,都在關注帥爸爸的身體狀況,也沒有想過要關心一下宦享哥哥。

人和人之間的相處,經常是需要習慣的。

齊遇大概還沒有習慣,把宦享哥哥放到最特別的一個位置。

“沒事兒,你要去看【搖滾鐵匠】的話,我可以讓司機開車。”

“回到澳洲呢,我可以做你的司機。”

宦享倒是不覺得,齊遇有為了他去學開車的必要。

“誒呀呀,我都忘記了你是傻多小哥哥了。”齊遇回到了自己小時候生長的地方,就回憶起八歲那年,第一次見到人傻錢多的宦享哥哥的場景。

“那我現在是不是可以叫你傻多小妹妹了?”宦享依稀記得,傻多這個稱呼,是丁杭印給齊遇起的。

“可以啊,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傻多兄妹了。”齊遇欣然接受。

“看來你是真的傻多了,我這都要轉正了,誰要和你做兄妹了?”宦享表示拒絕。

“你啊,你剛剛叫我傻多小妹妹,而你傻多小哥哥的稱號,又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了。”齊遇和宦享打電話,打著打著,都生出了鬥嘴的小心思。

齊遇的心情,輕鬆得有些不合常理。

她現在最應該關心的,是宦享把黃冰冰的事情處理得怎麽樣了。

可自從宦享接受了轉正測試之後,齊遇就莫名地安心。

“我這邊還有一些事情要談,我等下談完了就回去找你,你想想看你要不要去澳門,等下見麵了再告訴我你的決定。”過去的這二十四個小時,宦享大哥哥確實是一刻都不得閑。

…………

“我來交答卷了,不知道你會不會滿意。”宦享回到麗思卡爾頓酒店,已經是太陽都快要下山的時候了。

“先不說這個。”齊遇給宦享拿了一杯溫度剛剛好的水:“你中午吃飯了嗎?”

“……”宦享被齊遇突如其來的一個問題,給問得有些不知所措。

“看你的樣子,就是沒有吃了,我帶你去吃深海魚腩粥吧。”齊遇對這個街區很是熟悉。

雖然有很多都拆遷了,但也有很多老字號,是從她出生的時候,就一直開到現在的。

小的時候,齊家洗車行的洗車小妹,隻有在有人辦了洗車卡的時候,才會去吃魚腩粥。

一砂鍋魚腩粥要三十塊,對於那個時候的齊小妹來說,還是非常巨額的一筆錢。

她經常會在魚腩粥和肯德基之間,艱難地做著選擇。

有一些屬於記憶的味道,總是特別地讓人記憶猶新。

齊遇也不知道為什麽,和宦享大哥哥重逢之初,就想著要讓Ada給他做惠靈頓牛排。

現在又想著帶宦享去吃自己小時候記憶中的味道。

大概,在齊小遇同學的心裏,能夠吃到一塊兒去,是極其重要的。

“行,那我們邊走邊說。”宦享大哥哥對上齊遇小妹妹,一如既往地好說話。

“我昨天晚上,和秦律師下去的時候,碰到了黃女士,還有她的哥哥。”宦享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黃女士這樣的稱謂,最適合拿來稱呼生下齊遇的那個女人。

比較中性,不帶什麽感情色彩。

齊遇可以稱呼黃冰冰,生下她的那個女人,宦享卻是沒有辦法一天到晚用這樣的叫法。

“長見識了,感情我還有個便宜舅舅,是不是?”齊遇是聽說黃冰冰找了幫手什麽的,倒是不知道她還有一個哥哥。

一家子人都在這個城市,幹嘛要來禍害【齊家鐵鋪】?

“我去看了一下,其實黃女士的哥哥,家裏的條件也不太好。”

“黃女士的哥哥嫂子和黃女士之間呢,也有一些隔閡。”

“黃女士認為哥哥嫂嫂的房子,是父母留下來的,所以理應有她的一份。”

“那個官司也打了一年多,現在是窮得連官司都打不起了。”

“黃女士說,她要是有地方去的話,也是不會到【齊家鐵鋪】來的。”

宦享給齊遇帶來的是黃冰冰的生活現狀。

“宦享哥哥,我不想聽這些。”齊遇當然知道黃冰冰的生活,過的可能不會太好。

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齊遇不想把黃冰冰的遭遇,當成是一個自己身邊的人來看待。

這個世界上,可憐的人,何其之多,齊遇要是每一個都關心,肯定也是關心不過來。

“我給黃女士和她的哥哥,在小吃街找了一個鋪麵,樓上住人,樓下開店的那一種。”宦享開始說自己的解決方法。

“所以,你的解決方式是,買一個物業,然後送給他們?!”齊遇停下了走向粥鋪的角度,難以置信地看著宦享。

齊遇沒想到傻多大哥哥會交上這樣的一份轉正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