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六章 事後的確定

有一個從小就變著法子給她做好吃的爸爸,和一個為了她去和地獄廚魔學廚藝的閨蜜媽媽,齊遇想要嘴不刁,還是挺難的。

到了外麵,齊遇基本上是隻要能吃飽就可以了。

齊鐵川和大部分的父母一樣,總是擔心自己的小孩吃不飽。

每次給齊遇準備的分量都不是一人份的。

在學校的草地上撿到丁杭印之後,齊遇的午餐,經常會有很大一部分成了丁杭印的早餐。

一開始,齊鐵川還以為齊遇長身體,吃得比以前多了。

直到丁杭印“恬不知恥”地帶著馬曜怡到齊遇家裏蹭飯,一個勁兒地誇齊鐵川的手藝。

弄得齊鐵川給齊遇準備午餐的分量,從一兩人份,直接提升到三人份。

齊遇明明都背了包,還得把樂譜抱在手上,就是被體積日益龐大的餐盒給坑害的。

昆士蘭大學的音樂係不像會計係那樣,全都是中國留學生。

齊遇和丁杭印在教室外麵聊天,也不擔心有什麽隱私的問題。

反正大部分同學也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

“我和宦享哥哥,應該算是要在一起了。”齊遇對丁杭印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

“姐夫可以啊,這表白動作夠快的呀~”丁杭印叫宦享姐夫,已經叫得無比自然了。

“不就請你吃了一頓西班牙海鮮飯,真有必要這麽狗腿嗎?”齊遇如果不是自己都對姐夫這個稱呼沒有一件,根本都不想拿正眼看丁杭印。

“這你就錯了,姐夫是幫你付的賬。請我吃飯的還是你,我可不是那種隨隨便便讓人請吃飯的人。”丁杭印這番話說得特別“有骨氣”。

“應該算是我我先向他表白的,我們說好要互相表白。”齊遇對自己的好基友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

“這都行?!您二老還真是有創意。”丁杭印一點都沒有做齊遇師兄應該有的樣子。

“誒,你說,我現在這樣準備要和宦享哥哥在一起,是不是有問題啊?”

“請說出你的顧慮。”

“就是我們兩個吧,明明見的次數非常有限,實際上應該算是有點陌生的兩個人。”

“我們對彼此的過去,知道的都非常的有限。”

“但我又有一種,我好像是生下來就已經認識他的的感覺。”

“他好像很容易就能知道我在想什麽,就像我覺得自己能看到他的靈魂一樣。”

“就是那種明明不熟,但又很熟的感覺,再具體的我也說不上來。”

“你說我這是不是昨天被你們一起哄,一時衝動做出的決定啊?”

“會不會有點不符合正常程序啊?”

齊遇心裏麵有些疑惑,要是不問一問,她自己可能要想很久都想不明白。

“切,就這等小事,有什麽想不明白的?”

“你這不就和網戀是一個邏輯嗎?”

“你這還是在現實世界裏麵見過的。”

“人家一次麵都沒有見過,不也一樣談來愛談得死去活來的?”

“韓劇不是還教你Soulmate嗎?”

“靈魂伴侶,這麽高級的詞匯,這麽難找的對象。”

“你都能看到人家的靈魂了,你還猶豫個什麽勁兒啊?”

“德性!”

丁杭印一邊說這話,一邊解決了五個不算太大的煙熏三文魚牛油果醬三明治。

音樂史的老師到教室的時候,丁杭印剛好也吃飽了。

然後就這麽瀟瀟灑灑地,不帶走一個三明治就走了。

齊遇進教室之後還一直在想,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哪些人,哪些情侶、哪些兄弟姐妹是真的上輩子就認識的?

…………

宦享接齊遇回家,齊遇在車上又拿出早上宦享放在她背包裏麵的那個信封。

“宦享哥哥,你把回複寫成這樣很犯規呀~”出於對宦享大哥哥害羞情緒的照顧,齊遇早上快到學校的那會兒,並沒有真的大聲朗讀。

“寫的不好是嗎?我早上怕你會遲到,就下意識想到什麽就寫什麽了。”宦享確實沒有什麽思考的時間。

“才不是。我覺得你的文學造詣已經快要趕上我了,就是有那麽一點點的不誠懇呀~”齊遇就這麽一直盯著宦享的側臉看。

這麽好看的一張臉,看到就是賺到,看多就是賺多。

“怎麽會不誠懇?”宦享側頭,讓齊遇可以看到一整張誠摯的臉,而不僅僅是一個沒有太多表情的側麵。

“你看我是從清晨的廚房和峽穀的朝陽,就是從愚人節那天開始寫的。”

“你要是從齊家的鐵鋪開始寫,我肯定是還可以理解的。”

“畢竟我們【齊家鐵鋪】的業務已經實現了全球化。”

“可是你寫齊家的車行,那就是從我們第一次見麵開始寫了。”

“國內的【齊家鐵鋪】兼具洗車行功能的那會兒,我才隻有八歲。”

“你總不至於要說,我八歲的時候,你就已經喜歡上我了吧?”

齊遇以在雞蛋裏麵挑骨頭的方式,來避免宦享大哥哥的尷尬。

中文係的高材生,想要玩文字遊戲,怎麽也都做得到,隨時隨地隨口就來。

小遇遇解決問題的方式,總是這麽的“出類拔萃”。

“這個啊……”

宦享非常認真地思考過後才接著說:

“我寫的時候,是下意識的,沒有想這麽多。”

“在我看來,這應該和是不是誠懇沒有關係。”

“當你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你就會發現,那個人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會牽動你的神經。”

“人世間大部分的一見鍾情,都是事後的確定。”

“如果你一生,隻有機會見到那個讓你心動的人一次,那最多也就是驚鴻一瞥。”

“沒有共同的未來,就不可能會有浪漫。”

“大部分的念念不忘,其實是不會有回響的。”

“有了回響的那些,多半都是能夠直接追溯到人生的初相逢。”

“我不能確定以前的我是怎麽想的。”

“至少,現在的我,非常誠懇地認定,你就是我在齊家車行的驚鴻一瞥,和在奧克蘭賽場的事後確定。”

這個世界,最具有殺傷力的,從來都不是男人的情話,而是男人說情話時認真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