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章 ?打卡第一天

有人說,愛情最美好的時候,是朦朧和懵懂的時刻。

齊遇卻覺得,再也沒有什麽能比得過【我發現自己喜歡你的時候,恰好,你也喜歡我】。

從不曾向人表白的搖滾伏爾甘之主,一點都不覺得表白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事情。

齊遇拿了文房四寶,給宦享寫了一首詩。

寫詩表白這麽古老的方式,帥爸爸都不曾使用過。

從來沒有寫過詩的齊遇,卻覺得文思泉湧。

這首詩的名字很瞎,叫【表白打卡的第一天】。

內容更是隻有最近幾天的生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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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廚房,

峽穀的斜陽。

星夜的燈光,

奧運的夢想。

——世間所有的期待都因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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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是一件非常不講道理的事情。

當你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原本很日常的事情,就會開始擁有不一樣的意義。

回想愚人節的早餐,回想那明巴峽穀的騎行,與宦享哥哥在一起的每一個日常時刻,都多了一份甜蜜的屬性。

回想西班牙餐廳的不期而遇,回想放學歸家的期而不遇,即便有忐忑中橫生的醋意,都成了酸酸甜甜的愛意。

表白,是人類的天性。

更確切的說,表白是動物的天性。

孔雀會用顏值來征服異性,沙沙鳴叫,翩翩起舞,雄孔雀想雌孔雀炫耀自己華麗的羽毛。

螢火蟲把長長短短的閃光密碼,演繹成或簡單,或複雜的愛情密碼。

蒼鷺用豪宅來吸引異性,雄鳥在雌鳥鳴叫的地方築巢,建得了一手豪宅的雄蒼鷺,和買得起豪宅的男生,是同樣受歡迎的“物種”。

丹頂鶴用自己的舞蹈才華尋找相伴一生的伉儷,領舞的公鶴如癡,跟隨的雌鶴如醉,共舞一生,相伴到老,優雅而纏綿地演繹者動物界“一生一世、一夫一妻、至死不渝、忠貞不二”的愛戀。

動物從不害怕向心怡的對象表白。

動物從不隱藏自己的愛意。

動物從不吝嗇想異性展示自己的顏值、智慧、還有、和才華。

這樣的天性,在哺乳動物進化成人類之後,卻變成了一件複雜並且考驗人性的事情。

人類之所以會害怕表白,喪失從動物祖先那裏遺傳過來的表白天性,是因為人類想的太多。

害怕被拒絕。

更害怕被拒絕以後,連朋友都沒有得做。

表白這兩個字,對於很多人來說,就像是洪水猛獸。

但天性,始終是天性。

如果能夠提前排除表白失敗可能導致的不良後果,那麽表白的本身,就是幸福最甜膩的表現形式。

在不確定自己心中所想的時候,齊遇像很多表白天性退化了的人一樣,彷徨過、猶豫過、懷疑過。

但齊·彷徨·猶豫·懷疑·遇隻屬於4月3日24:00之前的齊遇。

昨天晚上一點多才睡的齊小遇同學,早起準備去學校上課。

和齊遇一起回來,又不像小遇遇一樣,去育馬場之前就已經洗過澡的宦享大哥哥,睡得隻可能比齊遇還要晚。

小遇遇輕手輕腳,走路都沒有聲音,不想打擾大哥哥休息。

在下樓之前,齊遇把【表白打卡的第一天】裝在一個信封裏麵,從宦享房間的門縫塞了進去。

想著宦享哥哥一起床,就能在出房門之前,收到自己的表白,齊遇的心情就比往常好了幾分。

表白作為人類的動物天性,就是要向異性展示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地方。

齊小遇同學寫得一手好字。

又有中文係的文學素養打底。

二十種花樣表白,從寫情詩開始,也算得上是最符合齊遇“動物天性”的表達方式。

這學期的每個星期三,齊遇也是從早到晚,要上一天的課。

齊小遇同學非常貼心地給宦享大哥哥留了一整天的反應時間。

就是不知道宦享哥哥收到這封“表白信”之後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想來,大部分的新時代男性,應該都會覺得這個方式有點怪怪的。

明明有些接受無能,還得要略帶違心地稱讚一句:【嗯,字寫得不錯】。

齊遇忍不住好奇,看到了這種遠古時代的表白方式之後,宦享大哥哥會是什麽樣的心情。

這樣的好奇,宛若人世間最提神的飲品,讓隻睡了五個小時的齊遇,整個一個容光煥發+精神抖擻。

原來,愛情不僅可以美容,還可以提神醒腦。

齊遇遠離了宦享所在的客房之後,就輕輕地哼著從那明巴峽穀回來之後,就一直在她腦海裏麵的取掉走下了最後幾級樓梯。

“你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宦享帶著一副耳機神情愉悅地從外麵進來,一看就是剛剛跑完步的。

原來,愛情的提神醒腦功能,也有可能是雙向交互的。

某位大哥哥比小遇遇睡得更少、起得更早、精力還更加充沛。

“我還有兩個小時就要上課了呀~”

“像我這種住在鄉下的娃兒,想要不遲到,這個時候起床已經是最基本的了吧?”

齊遇習慣稱自己住的別墅區是鄉下。

這裏和她小時候生活的市中心比,確實算得上是人煙稀少了。

“我給你做了早餐,今天做的是中式的,在裏麵的廚房晾著,你慢慢吃,我上去衝個澡,等下開車送你去學校。”宦享很自然地交代了幾句就準備上樓。

“啊?送我去學校?不要吧,這裏開車到City起碼也要一個小時呀~等會帥爸爸會起來送我去車站的,不用這麽麻煩了。”齊遇說的,是這個學期每個星期三早上,【齊家鐵鋪】布裏斯班分行的日常。

齊鐵川會早起送齊遇去車站,齊遇再坐一個半小時的火車到學校。

不堵車的話,開車確實能比坐火車要快差不多半個小時。

但齊遇到學校之後,就是早高峰。

就算盡量早點出發,去的路上不堵車,回來的路上不堵車的可能性也是很小。

齊遇家離昆士蘭大學的這個距離其實是不算太日常的。

鄰居家裏有人在市區念書或者上班什麽的,都會直接選擇在City買房子或租公寓。

齊遇沒辦法帶著【搖滾鐵匠】在市中心生活,就隻能每天起早貪黑地來來回回。

她對此非常習慣,也一直都是甘之如飴的。

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改變這種上學和放學的方式。

“我昨天晚飯的時候有和你爸爸還有Ada說好了,車鑰匙我也拿到了,你昨天睡得晚,等下我送你過去,你在車上還可以睡一覺。”宦享在齊遇看不到的地方,安排了好多齊遇根本就沒有想過要他做的事情。

“說得好像你睡得很早一樣。”齊遇對宦享的不滿的語氣裏麵還夾雜了很神奇的,可以稱之為心疼的嬌嗔。

“我覺少,習慣隻睡五個小時,我早起如果精神不好的時候,跑個步就好了。”

“你放心,司機哥哥一定安全把你送到學校。”

宦享這個跑步提神的習慣,和齊遇如出一轍。

“可是,你現在送我到市區,回來會堵車的。”齊遇就是基於這樣的原因,不願意讓Ada和齊鐵川送她去學校。

Ada和齊鐵川都不是閑人,本來就有很多事情要忙,這麽一來一回的太過浪費時間。

早上送一個來回三小時,晚上接一個來回三小時,那一天天的,帥爸爸和A媽就什麽事情都不用做了。

“沒關係,我不怕回來路上堵車。”

“能夠給搖滾伏爾甘之主做司機,是我的榮幸。”

“剛好我這幾天也沒什麽事。”

“等我去比賽了,想送你都沒有機會了。”

“你慢慢吃,我先去洗澡換身衣服。”

宦享說完,就直接跑步上樓了。

這個世界是怎麽了?

為什麽一個長得這麽帥的男人,還這麽紳士。

為什麽一個這麽紳士的男人,還這麽體貼入微。

齊小遇同學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發現,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帥爸爸的那種帥,還有另外一種帥。

擅長取名的齊遇不知道要怎麽形容這種帥,姑且稱之為——“宦享帥”。

吃著溫度和口味都恰到好處的淮山百合排骨粥,齊遇總覺得有什麽地方錯了。

是了,今天是她給宦享大哥哥表白打樣的日子。

怎麽她什麽都還沒有做,就被宦享大哥哥給360度、全方位、無死角地寵愛了。

這種感覺不太好。

就是那種我明明那麽喜歡你,你卻表現出你喜歡我比我喜歡你還要多的架勢。

這不公平呀~

明明說好了是齊遇負責打樣的。

宦享大哥哥一下把標準拔這麽高,那剩下的十九次要怎麽辦?

得瑟了一晚上的齊遇,忽然覺得自己的情詩表白有點弱了。

現在想收回來,還來得及嗎?

想來是沒有可能了。

為了讓宦享哥哥一起床就發現自己留下的表白打樣,齊遇特地準備了一個超大的不可能被忽視的信封。

還筆力遒勁地寫上了【表白打卡的第一天】八個大字。

宦享一回房。

沒開始洗澡前,就能看到齊遇留下的幼稚的、蒼白的、無力的“詩句”了。

這可怎麽辦是好呢?

宦享哥哥的愛情觀,看起來像是潤物細無聲。

而不是齊遇這種咋咋呼呼的喊話表白。

在這種情況下,齊小遇同學的第一天打卡,會是什麽樣的結果呢?

為什麽明明幾分鍾前還非常得意的“作品”,才過了沒有幾分鍾,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是齊遇變得太快,還是宦享太壞?

是世界變得太快,還是表白太菜?

…………

宦享的動作很快,大概過了十分鍾,宦享就換好衣服下來了。

和昨天去Ole吃飯時候的一身西裝不同,今天的宦享,就穿了一件GUCCI棉質小鹿貼飾兜帽衛衣。

上衣除了一隻小鹿和不太顯眼的雙G標識,就是非常單一的白色。

下身穿的是GUCCI經典的黑色裏拉琴貼飾慢跑長褲。

全身上下,除了褲腿兩側的紅色細條紋,就隻有黑白兩種顏色。

在齊遇和宦享比較有限的幾次見麵裏麵,見得比較多的,實際上是宦享身著正裝的樣子。

都說,一套剪裁合身的西服,能夠全方位提升一個男人顏值和品位。

齊小遇同學沒想到,這麽日常休閑裝,竟然也被宦享大哥哥穿出了與眾不同的貴族氣質。

白色衛衣穿在宦享身上,非常的減齡。

衛衣左上角那隻很小卻非常可愛的小鹿,更是減齡的神鹿。

宦享不同於一般馬術運動員的超好皮膚,讓他看起來更像是齊遇的同學和鄰家小男孩。

一點都沒有重逢時那種成熟、紳士裏麵還帶著點高冷的騎手氣質。

“宦享哥哥,我要舉報你。”齊遇在自己的口水滑落之前,選擇用說話讓咽口水的動作變得不太明顯。

“舉報我什麽?”宦享站到了齊遇的旁邊,看著她吃早飯。

“舉報你故意裝嫩,欺騙未成年少女。”齊遇發現喝粥,也有咽口水的附加功能。

“你的舉報非常令人惶恐,我想弱弱地替自己辯解一下。”

“如果我故意欺騙的那個,是坐在我身邊的這位青春無敵美少女,她約莫、好像、仿佛、似乎是成年了的。”

宦享就算是“辯解”都不忘順帶著把齊遇給誇了一遍。

“成沒成年這種事情,能約莫、好像、仿佛、似乎的嗎?”齊遇瞬間就被宦享認真開玩笑的表情給逗樂了。

“沒關係,我會耐心等你長大的。要不要我再給你打一碗,畢竟你都還在長身體。”

宦享很自然地接過了齊遇的話題。

太過自然,以至於齊遇總覺得有哪裏不對,但又不好說出來。

總也不能一大早,理直氣壯地問宦享:【你哪隻眼睛看到我還在長身體了?】

對於自己想不明白的那種高深的問題,齊遇向來都是直接選擇換話題的:“這粥起碼要燉兩個小時吧,你是幾點起來的?”

宦享向齊遇解釋說:“你家廚房的電飯鍋不是有定時功能嗎?我是昨天晚上準備的。出門跑步的時候再把電源關了,等你吃的時候溫度應該差不多。”

齊遇放下喝粥的勺子,抬頭看宦享。

大哥哥的這個解釋,在小遇遇看來,比早起給她煮粥還要更加誇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