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死亡訃告(1/5)

“李繼梅,女,漢族。因病醫治無效,於2010年9月20日晚8時逝世,地點坐牛村,享年六十。

李繼梅,生於1950年,外地人,1984年產下一子,嫁入坐牛村,生前為一農婦,生平無重要事跡。

現定於9月27日上午10時30分在李繼梅家中舉行追悼儀式。

坐牛村村長張富水。

泣告。”

這是一篇去世訃告,當收到通知的我,眼淚瞬間控製不住的嘩嘩往下掉落。

李繼梅,是我的母親,住在坐牛村,坐牛村乃是我的故鄉,但我卻從未回去過那裏,隻因為一道封殺令,我從出生開始到現在,都不得踏入坐牛村。

我們家沒有任何的親戚朋友,隻有我一個獨子,一個母親,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

而封殺令的由來,起於一個關於我母親的傳說。

“二十七年前,一位六十花甲的老人被抬棺送入丘子墳,其子女送飯百日,每日壘一磚石,層層疊疊,百日後,丘子墳壘砌而成,形狀如鍪,子女從此停止送飯。

老人被封鎖在丘子墳,本因一人受饑寒而死,可一年後,丘子墳內傳出嬰兒啼哭。

一位行客經過聽聞其聲,遂去稟報村長,村長領人前來,果然聽見嬰兒啼哭,於是立刻派

人撬開丘子墳,打開墳後,見一男一女,男是已死去的六十花甲老人,身上一絲不掛,裸死。女是三十婦女,身穿老人的壽衣,懷中抱著一個白胖男嬰。

村長、村民見狀,大驚,紛紛言之婦女為狐狸精所化,勾引老人私通,產下一孽子,當即就要將婦女和男嬰亂棍打死,正巧一位道士經過此地,見婦女和男嬰可憐,一發善心,擺卦一算,最後告訴村長,婦女並非狐狸精,男嬰也非孽子,若想要保一村人平安,切勿將兩人打死,需將男嬰逐出本村,婦女留在村中,這樣村子才能平安無恙,並且風調雨順。

村長村民信以為真,令婦女將男嬰送走,自己則需留下。婦女無法反抗,隻得照做,男嬰交由村外人照顧,時不時便抽空前去探望。

轉眼二十年過去了,男嬰長大成人,取名遠揚。”

故事裏的婦女,就是我的母親,李繼梅,而故事裏的男嬰,也就是我,張遠揚。姓氏是根據坐牛村村民的姓氏安上的,但我一直覺得我應該叫李遠揚。

畢竟我連自己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何來姓張?

至於那個關於我母親的傳說,我也隻當做是故事來聽罷了,我才不相信母親是在墓中和一個老人生下的我,畢竟那也太荒唐

了。

而這個故事是否真實,我也曾問過母親,但母親從來沒有回答過我,總是一副神神秘秘,似乎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的樣子。

雖然自己身世淒慘,但我從未抱怨過,並且很感激母親將我撫養成人。

母親是一個女強人,換做常人,早就在當年的流言蜚語中忍受不了自殺了,我母親為了養活我,不惜自己有那麽一個荒唐的故事環繞身邊,勤勤懇懇農作,苦了她一世,換來我一生衣食無憂。

現在聽到母親去世的消息,我悲痛欲絕之後,第一次產生了回故鄉的念頭!

母親生前囑咐過我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不要回坐牛村,永遠不要回去……!”

這也是為什麽我出生到現在都沒有回過坐牛村的原因。

但現在母親去世了,母親的最後一麵我無論如何也得回去看一看,這是作為子女,最基本的責任!

當我把自己要回坐牛村的事情,告訴了我在坐牛村唯一認識的村民,張四斤的時候。

張四斤大吃一驚,驚道:“什麽?你要回坐牛村?不行不行,我爸都說了,讓我一定要時時刻刻的提醒你,千萬不要回坐牛村,否則會出大事的!”

張四斤是坐牛村人,剛十八歲成年的時候就離開了村子,然後來投靠我

,跟我一起在社會上摸爬滾打,我倆的關係比任何東西都要鐵。

他為人相當義氣,拿我當親人對待,那一封去世訃告,就是他偷偷帶來給我看的,原則上那封訃告是不能給我看的,因為坐牛村的人不願把任何關於我母親的事情告訴我,他們恨不得我這個人不存在。

要不是張四斤這個人夠仗義,我可能連自己的母親去世了的消息都不知道。

我見張四斤大力相勸我不要回坐牛村,便說:“你別勸我了,我說什麽也得回去,我不能讓母親一個人孤零零的離開人世,我是她唯一的親人,我要陪著她,送她最後一程!”

張四斤臉色十分古怪,看著我欲言又止,最後語氣格外堅定的說道:“不行,你不許回去,我不同意!你要是我哥們,你就聽我的,一定千萬不要回去!你如果有什麽話要給你母親帶的,我可以給你帶到……”

聽到這裏,我的心不由得一咯噔,他這話是什麽意思?他可以帶話給我母親?!

張四斤似乎也發現自己說錯了什麽,馬上改口道:“呸呸呸,我說錯了,我的意思是,你有什麽想為你母親做的,我可以代替你去做,比如為你母親守喪,為你母親送別,下葬等等……”

我沒有說話,眼睛

死死的看著張四斤,我已經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按照往常情況下,張四斤根本不是這麽個人,他現在表現得很慌張,我感覺他絕對還有事兒瞞著我!

為了逼他招供,我上前用手用力的按住了張四斤的肩膀,然後眼睛死死的盯著他的雙眼:“四斤,你要是拿我當兄弟,就不要再撒謊了,告訴我,你還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我,我沒有瞞著你什麽事情……”

張四斤說著說著,心虛的低下了頭,不敢與我對視,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我見狀,更肯定自己心中的想法了,於是就丟出了友情計威脅道:“你要是不肯說那就算了。哦對了,我們的兄弟關係就到這裏恩斷義絕吧,畢竟我也不願意去交一個連我的母親大事都隱瞞的狐朋狗友!”

果然,張四斤被我這句話裏的激將法給激到了,頓時抬起頭來,慌慌張張的對我說道:“遠揚,我我我……我不是……”

“你要是再不說,那我就真的走了。”我鬆開了他,轉身就要走。

“別,我說我說,”張四斤臉色一陣青一陣紫,終於還是實話交代了,“其實你的母親並沒有去世,她隻不過是六十歲數已到,要按我們村裏的規矩……六十花甲子,送入丘子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