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元道長,出手未免太狠辣些吧?”

晦聰禪師看著倒在地上,流血不止的天雲上人,麵色微變,開口說道。

“少林寺的晦聰方丈是吧?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如此說話,是要讓貧道引頸待戮嗎?”

歸鍾眼皮一跳,微微眯起,徐徐說道。

“阿彌陀佛,太元道長既然勝了,又何妨饒恕他一條性命呢?”

晦聰禪師搖頭不已。

“如此說來晦聰禪師是要為天雲上人出頭了?”

歸鍾冷笑一聲,這位晦聰禪師也不知是真慈悲還是假慈悲,在這裏不依不饒讓他心中好生不耐。

“此間是陳總舵主主持,且看他如何說法吧,唉。”

晦聰禪師歎息一聲,不再多言。

而此時,一聲聲厲喝傳來。

“太元賊道,還我師傅命來!”

嘩啦啦,人群之中一下走出了十幾人,這些人個個做道家裝扮,和天雲上人很是相似,而且一個個麵色猙獰地撲了過來,自然是昆侖派門下的弟子。

“住手!”

眼見這一群昆侖弟子就提著長劍就向歸鍾殺來,陳近南終於開口了,他語氣嚴肅,對著這些昆侖弟子微微搖頭。

同時也走了出來,直接出現在昆侖派弟子和歸鍾中間。

“陳總舵主,此人殺了我師傅,難道你要阻攔我等報仇嗎?”

一個青年麵色通紅,眼神冰冷地看著陳近南,渾身殺氣騰騰。

“天雲上人之事,在下自然會給你們一個公道,暫且不要衝動。”

陳近南眉頭一皺,他也有點頭疼,今日這武林大會還不曾正式開始,就有一方掌門人殞命在歸鍾劍下,這讓他這個主持者都有點措手不及。

不過眼下局勢微妙,絕對不能讓這些昆侖派弟子再和歸鍾打起來,否則恐怕這十幾人都是死路一條,他也看出來了,如今的歸鍾武功劍術登峰造極,一身實力非同小可,而且出手無情,這些弟子一旦動手,斷然沒有僥幸的道理。

“好,那一切就由陳總舵主做主了。”

這一群昆侖派弟子臉色不斷變化,看看歸鍾,又瞧了一眼天雲上人的屍身,心頭一顫,隱隱明白了陳近南的意思。

一開始就有一派掌門送命,這一次的武林大會頓時多了幾分血腥煞氣,群豪也都紛紛沉默下來,不再喧嘩,等待接下來的變化。

“太元道人,我還是叫你歸兄弟吧,今日之事,你準備如何了結,一出手就殺了天雲上人,你難道是要和天下武林為敵嗎?”

陳近南臉色嚴肅地對歸鍾說道。

其餘的各派掌門此時也都走下了高台,一雙雙神色各異的目光紛紛集中在了歸鍾的身上。

“江湖事,江湖了,既然你們今日都是為了鄭克爽和馮錫範被殺之事而來,那貧道全數都接下了!”

歸鍾大笑一聲,淡淡地說著,對於其中的關節也不曾解釋,讓在場的眾人臉色一下子都變了。

這話一出口,可就不得了,不少江湖人都聽出了其中的意思,那就是想要了結此事,就動手大戰一場。

“還有,貧道所做之事,和華山派無關,馮師兄,等下無論發生什麽事情,你們都不用出手,我倒是要看看這武林大會,眾多群雄,到底有多少手段!”

最後一句話出口,歸鍾之言,如冰刀霜劍,陡然有一股股殺伐森然之氣洶湧而出。

陳近南等人聽著這番話,臉色一變再變,紛紛凝重下來,歸鍾如此表現,完全在他們的意料之外,在眾人想來,這麽聲勢浩大的武林大會,他不出現則罷了,若是出現,必然也應該有一番解釋,特別是擊殺馮錫範和鄭克爽之事,哪怕是再爛的借口也要找出幾個來,在這大會上分辨一二,誰知道歸鍾如此剛烈,根本就懶得解釋,一句話出口,就帶著森森的寒意,竟然是要以武林規矩來解決紛爭,這就很是令人駭然了。

“小師弟,你這是說的什麽話,難道我華山派的人是任人欺負的不成,其中到底有什麽關聯,你且說出來看看,你總不會無緣無故地就把馮錫範和鄭克爽擊殺吧?到底有什麽原因,這其中的對錯,都要辨個分明才行,怎麽能如此了結?”

馮難敵臉色大變,幾步走了過來,語氣嚴肅地問道。

他這完全是一番好意,江湖中人彼此廝殺總是難免的,歸鍾這次的事情之所以鬧得如此之大,其中最關鍵的就在於鄭克爽的身份不同,若單單是一個馮錫範,那也隻是昆侖派一家之事,又怎麽會引起武林轟動。

“哼,這還有什麽可說的,太元道人如此凶殘,肆意屠殺江湖同道,今日就是他的死期!”

忽然一聲尖銳的聲音響起,吸引了眾人的注意,歸鍾更是眼神如冷電一般,霍然轉身朝著聲音傳出的方向看去。

這個方向,正是西南武林中,五毒教,點蒼派,金頂門眾人所在之處。

“師兄,此事不需要拉上華山派,就讓小弟自己解決。”

歸鍾先對馮難敵說了一句,也不管他黯然的臉色,轉過頭聲音已經變得無比冷漠起來。

“五毒教,金頂門,點蒼派?貧道真是沒有想到,你們三家也會前來參加這武林大會,還有,在座的大多都是殺龜同盟中人吧?這幾家可都是吳三桂的麾下,爾等竟然讓他們也前來赴會,還真是令貧道大開眼界!”

歸鍾的聲音遠遠地送了出去,在場眾人全都聽得一清二楚,於是就有不少江湖人臉色開始變了。

歸鍾雖然是他們今日要來對付的人,可這西南三派,也與他們不是一路的,這三家都是平西王吳三桂麾下,和殺龜同盟眾人可謂是天然的敵人,眼下這些人堂而皇之地出現在此,又被歸鍾在明麵上點了出來,自然是讓不少人臉色難看。

“哼,太元道人,你也不同挑撥離間,我等今日前來,就是為了找你複仇,至於什麽馮錫範和鄭克爽之死,與我們無關,你既然出現在此地,那就上來領死吧!”

說話的是一個中年道人,點蒼派的新掌門玄虛道人,前任的掌門人淩虛道人正是他的師兄,在雲南一戰,淩虛道人死在歸鍾手上,此番他們前來,正是為了報仇。

“不錯,太元道人,你在雲南殺了我五毒教不少門人弟子,咱們今日來此就是為了殺你的。”

一聲銀鈴般的聲音響起,蕩人心魄,歸鍾眼神一掃,就瞧見一個苗家女子,大約二十多歲,衣衫華麗,氣質妖媚,隱隱與何鐵手有點相似。

這女子正是五毒教的教主何婉容。

“太元道長,楊溢之此來,一是奉了王爺之命,二就是為同門報仇,請吧。”

這三家幾十號人徐徐走出,站了一片空地,全都手持兵刃在手,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

“好,好,很好,你們三派一起來吧,看來貧道今日又要大開殺劫了,陳總舵主,稍等片刻,貧道收拾了這幫人之後,再清算其他吧。”

歸鍾輕輕一揮手,幾步之間就跨過了幾十丈的距離,來到了西南三派的身前。

“各位,此人武功高深莫測,我等一起出手,今日務必要把他斬殺在此!”

玄虛道人大喝一聲,身邊的七個點蒼派弟子立刻手持長劍,形成了一方劍陣,朝著歸鍾包圍過來。

鏘鏘之聲不斷,霎時間這片區域就是這片刀劍如林,層層殺氣洶湧而出,大戰一觸即發。

正在此時,這廣場周圍的一座大殿頂上,忽然傳出一句話來。

“何婉蓉,你是要讓五毒教萬劫不複嗎?”

這聲音清脆中帶著幾許威嚴,徐徐傳來,立刻就引起了場中眾人的注意。

一道道目光立刻瞧了過去,就見到一人,身形打扮和那五毒教主何婉容相差仿佛,隻是年歲比她要大上一些,就是相貌都有幾分相似,這引來了一聲聲驚詫。

“是誰?”

“今日這伏虎莊上還真是熱鬧,各路人馬紛紛出現,這人看打扮難道也是五毒教的?”

群豪之中傳來一聲聲議論,此番武林大會可謂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你是?你,你難道是姑姑?”

別人如何驚詫都不算什麽,可五毒教主何婉容此時卻是驚駭不已,她越是瞧那大殿頂上之人,就越是驚駭,片刻之間,終於反應過來,驚呼出聲。

“哼,你還知道我是你姑姑?你今日這是要做什麽,你把這些五毒教弟子帶出雲南,是想讓他們都客死異鄉嗎?”

來人竟然是何鐵手,此時她語氣嚴厲,大聲訓斥著。

“姑姑,這太元道人,曾經在雲南殺了我們不少弟子,我此番前來就是為他們報仇的,這難道有什麽錯嗎?”

何婉容似乎對於何鐵手很是畏懼,不過還是出聲分辨道。

唰,何鐵手騰空一躍,就從大殿頂上竄了下來,轉眼間就到了五毒教眾人身邊,冷冷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

其中一個五毒教的老者,是一方長老,忽然渾身顫動起來,“你,你是何教主?”

“不錯,正是我,你們真是有出息了,這些年來竟然投靠了吳三桂,實話告訴你,這太元道人是我師弟,你們惹上他,就是死了也活該,還不給我退下!”

轉眼之間,歸鍾還沒有和這西南三派眾人打起來,何鐵手就從天而降,大聲嗬斥,五毒教的眾弟子在她嚴厲的目光之下,畏畏縮縮,連忙退在一邊,大氣不敢喘一下,就連何婉容此時也是臉色有點發白。

“姑姑,你說這太元道人是你的師弟?”

“哼,那是自然,當年我卸任教主之位後,就拜在了華山派門下,難道你們都不知道嗎?”

何鐵手似乎是越發惱怒起來。

“啊,這,這,既然姑姑如此說了,這件事情我們五毒教就不參與了。”

何婉蓉心頭一動,終於想起來了教中的傳說。

“不好,這次可真是不妙了,我怎麽就忘記了,我這姑姑當年離開五毒教,可是拜在了金蛇王袁承誌的門下,那袁承誌可不就是華山派弟子嗎?難道他這次也來了?”

何婉蓉想到這裏心中就是一顫,她可不是一般的武林中人,作為五毒教的教主,對於當年袁承誌的事情很是了解,知道這人乃是當初天下第一高手,如今自家姑姑何鐵手都出現了,那袁承誌說不定也到了。

“什麽不參與了,你們都要幫我小師弟,今日誰敢和他過不去,你們全部都給我出手,這些江湖中人,都是一些草包,全數毒殺了算了!”

何鐵手冷哼一聲,聽得何婉蓉渾身冷汗直流,她這位姑姑太狠了,竟然要把在場眾人全數毒殺了,這是何等狠辣的事情,就是何婉蓉自己都不敢想。

“嘻嘻,小師弟,你怎麽弄到這個田地了?竟然有這麽多人要對付你?告訴師姐,都有哪些不開眼的?師姐把他們全都殺了,好不好?”

何鐵手見到五毒教眾人還算聽話,這才放過他們,走到歸鍾身邊,笑嘻嘻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