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清苦笑一聲,頗為無奈,他如何感覺到不到其他人那緊張的目光,可這玄鐵令本不是他自己的,這些人如此針對,顯然是找錯了對象。

“諸位,安寨主,花女俠,你們都誤會了,這玄鐵令雖在我石清手上,可卻不是在下的東西,這令牌原本是這兩位小兄弟的。”石清一邊說著,一邊把玄鐵令拋向了太元。

“留下玄鐵令!”

“動手!”

金刀寨和雪山派雙方見石清竟然把玄鐵令拋了出去,當下也顧不得其他,紛紛出手搶奪起來。安奉日雖一副老朽模樣,可此時動作卻快如閃電,迅似奔雷,腳步一踏,一手成爪,帶著嗤嗤風聲便朝玄鐵令抓了過去。

雪山派一行自然也不會落後,花萬紫帶著幾個萬字輩的弟子猛然抽劍在手,隻見道道青光吞吐,同時貼向了玄鐵令。

一時間,爪影劍光重重疊疊,那玄鐵令所在虛空的空氣都被攪動成一團亂麻,這枚令牌在眾人真氣激蕩下,搖晃起來。

爪來劍往,不論是安奉日還是雪山派,都相互牽製,一時間竟是沒有一個人真正把玄鐵令拿在手上。

太元在一旁看著這些人為了玄鐵令激烈爭奪,也有幾分搖頭,腳下微微一頓,他大手淩空一探,掌心之內似有重重氣流激蕩,那本在半空的玄鐵令便像是有一條無形的絲線拉扯一般,嗖的一聲落在了他的掌中。

這一幕當真來的突然,安奉日一方和花萬紫一方都是麵色大變,顧不得許多,紛紛向太元這邊撲了過來。

隻有石清夫婦剛才站在一旁未曾動手,真正見到了剛才太元的出手,夫婦二人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驚駭之色。

“擒龍控鶴之術!世上當真有這等神功?”石清心中的震撼無與倫比,他清晰地看到太元隻是虛空一抓,那玄鐵令就從幾丈之外落在了他的手上,這等恍如神通般的手段,讓他心中狠狠地震驚了一下,不由得想到了一些江湖中的傳聞來。

相傳數百年前,武林鼎盛之時,曾經有擒龍控鶴之類的神妙武學存在,可到了如今,這等神功,早就已經失傳了,石清沒有想到,自己今天會在候監集這麽一個小地方碰到,而且使出這等神功的還是一個少年模樣的人。

“師妹,千萬小心,那少年很不簡單,功夫深不可測。”石清震驚之下,不由得提醒一旁的閔柔。

“師哥放心吧,師妹我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這少年神秘的很,江湖中還從來沒有聽說過誰有這般的本事。看來咱們想要得到玄鐵令,還要從長計議了。”

隻是金刀寨和雪山派諸人爭奪正急,哪裏顧得上太元使了什麽手段,眼見得那玄鐵令落在他手上,自然是匆忙上前搶奪。

“小兄弟,這玄鐵令事關重大,你還是交出來吧。”

“正是如此,小兄弟大好年華,可不要為了玄鐵令葬送於此。”

安奉日獰笑連連,手上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擎住了一口大金刀,一口大刀被他舞成了一團金燦燦的刀光,淩厲狠辣,竟然直接向太元手腕處削了過來,這一刀若是削中,以安奉日的功夫,那就是一杆鋼鐵,也要被削成兩截,更不用說血肉之軀了,可見安奉日這個大盜首領的凶狠毒辣之處。

其他的幾個雪山派弟子,也是相差不多,一口口青鋼長劍顫抖如花,似朵朵寒梅,吞吐而來,朝太元肩頭,手臂,大腿的諸多大穴刺來。

劍氣點穴的功夫,向來便是雪山劍法的精妙之處,此時花萬紫等人為了奪取玄鐵令,雖不曾下殺手,可也是全力而為了。

“哈哈,好一個金刀寨,雪山派,這玄鐵令在貧道眼中雖算不得什麽,可也容不得你們這般搶奪!”太元冷漠一笑,他算看了出來,不論是金刀寨,還是雪山派,都是手辣之人,今日若是旁人被他們這般圍攻,就是不死,恐怕也是半殘的下場了,絕對好不到哪裏去。

想到此處,太元自然也不會手下留情,便想著要給他們一些教訓才是。於是他手指點出,嗤嗤之聲不絕,一道道無形指力便呼嘯而出。

叮叮當當的聲音響個不停,不論是安奉日的金刀也好,還是雪山派的長劍也罷,在太元的參合指麵前,都弱了不止一籌,而且這些人和他的功力相差巨大,指力吞吐之下,眾人隻覺得手臂酸麻,手上的兵刃再也拿不住了,當啷當啷地掉了一地。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太元便再次出手,他身形如一團青色的影子,在人群中竄動了一下,便有陣陣痛叫之聲響起,在旁邊壓陣之人一看,不由得大為失色,剛才凡是出手搶奪玄鐵令的人,此時都倒在了地上,有的肩膀處血流不止,有的是腿上出現了血洞,汩汩血液流淌出來,不多時街道上就一片殷紅。

“這,這是什麽功夫?”一個雪山派弟子見到自家的幾個師兄弟倒在地上哀嚎不斷,不由得喃喃出聲,隻因剛才太元出手,如閃電雷霆,他們隻是見了一抹青影閃爍一下,這些人就都成了這個模樣,著實有些太過驚駭了。

“指力無形,此人的內功修為簡直驚天動地,不可思議,世上竟還有這等高手?”此時最為震驚的莫過於石清了,在場眾人之中,若論武學,那還是要數他最為厲害,也最是能夠看出太元功夫的可怕之處。

淩空虛點,無形指力,這等神功,在江湖上已經屬於傳說了,而且太元使出舉輕若重,瀟灑如意,顯然隻是隨手而為,並不是竭盡全力,這如何不讓他震驚,石清自問,這等神通,自家是絕對沒有的。

安奉日剛才出手最狠,此時傷的自然也最重,他掙紮地坐了起來,臉色慘白,不可思議地驚叫道:“閣下到底是誰?”不由得他不驚悚,實在是太元的武學已然超出了他的想象之外,自己這個金刀寨的總舵主幾乎是一招之間就被人重傷,幾十年來還是第一次遇到,他都不敢想象,太元若是全力出手會是什麽可怕的場麵。

“貧道太元,你們各位未免也有些太心急了些,這玄鐵令既然落在了貧道之手,你們竟還敢如此搶奪,可謂是猖狂到了極點,若不給你們個教訓,豈不是顯得我太元道人無能了些?”

太元冷淡一笑,轉而向著街道一角說道:“摩天居士謝先生既然到了,為何不現身相見?難道這玄鐵令會是假的不成?”

他早就發現旁邊隱藏著一人,氣息若有若無,內息綿綿,是一等一的高手隱藏在側,仔細一想,便知道此人定是那摩天居士謝煙客,於是出言相激道。

“哈哈,太元道人好眼力,竟然發現了老夫的蹤跡!”眾人震撼當中,一聲長笑響起,接著人影一閃,一個青袍短須的老者就出現在眾人麵前。

這老者氣度卓然,眼眸幽深,微微一轉,便似有無窮光芒繚繞,刺人眼眸,眾人心頭一凜,又聽了太元的稱呼,哪裏還不知道此人就是天下間赫赫有名的摩天居士謝煙客,而他們處心積慮要得到的玄鐵令,也正是此人之寶。

安奉日這些人之所以苦苦追尋玄鐵令,倒不是因為玄鐵令乃玄鐵所製,是天下金屬中的奇珍,而是因為有這玄鐵令在手,便可以讓謝煙客為自己辦一件極難之事,這個人情才是最重要的。

此時見了正主,眾人心頭倒也有幾分激動,又多了幾分黯然,卻是那玄鐵令明明就在眼前,卻不為他們所有,世間最痛苦之事也莫過於此了。

“老夫聽聞玄鐵令出世,特來一觀,看來這令牌是你太元道人所有了?如此便快快說了你的要求,也算了去了老夫的一番心事。”謝煙客朗聲一笑,也不管其他,直接便詢問太元的要求。

“嗬嗬,謝先生倒也爽快,不過這玄鐵令嘛,嚴格說來也不是貧道所有,而是這位小朋友無意中得來的,你若想要了卻心事,還要問他才行,小兄弟,你且說說,有什麽要求這個老先生的,不論你所求之事如何艱難,他都會為你辦到。”

那小乞丐聽到太元說話,懵懵懂懂,一時間也不太明白這其中的關節,不過仍是回道:“既然這小鐵片是這位老伯伯的,那就還給他吧,我是沒什麽可求他的。”

小乞丐的話,讓眾人又有幾分驚詫,轉念一想,覺得怕是這孩子年歲還小,不太清楚這玄鐵令的分量。

“小兄弟,你可要想清楚了,這位老伯伯可是天下一等一的大能耐之人,天下事罕有能夠難得住他的,你若有什麽要求,說出來,他必定為你辦到。”花萬紫麵色變化不定,好片刻才平靜下來,聽到那小乞丐所言,急忙開口道。

“嘿嘿,這小娃娃要求老夫什麽事情,一切也由得他自己,你們旁人誰也不可幹涉,否則休怪老夫不客氣了。”

謝煙客眼神一動,覺得不能繼續下去,在他看來,這小乞丐還是個孩子,若是由自己引導,為他辦一件事情也不算難,可若是讓這些人引誘之下,提出什麽太過艱難的要求,那豈不是自找麻煩,於是立刻便打斷了花萬紫的說辭。

“正該如此,謝先生來的正是時候,貧道還有事情與你相說,既然玄鐵令已經到手,那咱們這就走吧。”

太元開口提議,謝煙客目光動了幾下,也覺得頗為有理,自是答應下來。

於是三人就準備離開,臨走之前,太元悄然傳音給石清道:“你們之所求,貧道也略知一二,不過卻是不用強求,一切自會有真相大白之日。”說完,太元便隨著謝煙客和那小乞丐一同離去。

太元手上牽著那小乞丐,腳下飄飄,如憑虛禦風,一步步前行,眨眼就消失在街道盡頭。

謝煙客見他這等身法速度,心中震驚,不想落後,運足了輕功趕了上去。

候監集內就隻剩下金刀寨雪山派還有石清夫婦一群人。

石清接到太元的傳音,心中雖有幾分驚疑,可見識到了太元出神入化的武學神通,也不覺得這麽一個大高手會開自己的玩笑,胡亂言語,說不定他還真的知道些什麽秘密,好在按照太元所說,自己夫婦二人之事應該另有轉機,於是也就不再強求,這麽一來,對於錯失玄鐵令,也就沒那麽難受了。

反倒是金刀寨和雪山派,氣氛著實有些不好,玄鐵令剛剛就在他們眼前,可最終卻是一場空,心中的鬱結沉悶,可想而知。

雪山派還好些,金刀寨最是憋屈,不僅總舵主安奉日被太元所傷,傷勢不淺,而且第一波前來候監集的刀手們,也是損失慘重,死傷了幾十個,而且還無法報仇。

安奉日從周牧那裏得知那些金刀寨的刀手們都是死在太元手上,心中便立時熄了報仇之心,剛才雖是短短瞬間的交鋒,可太元那深不可測的武學仍然令他心有餘悸,此時哪怕知道了仇人是誰,也不敢有半點複仇之心,生怕會引發出更為慘烈的後果來。

不說雪山派金刀寨還有石清夫婦等人在候監集如何,且說太元,小乞丐還有謝煙客三人離開了候監集後,行了一段路程就停了下來。

謝煙客心頭有事,玄鐵令一出,讓他不得不小心謹慎起來,生怕那小乞丐提出什麽過分的要求來,此時再也忍耐不住,開口問道:“小娃娃,你叫什麽名字?”

小乞丐懵懂無知,如一片白紙一般,和謝煙客一問一答,很是鬧出了些笑話,不過好在最後還是說出了他的名字,叫做狗雜種。

這名字讓謝煙客好一陣愕然,太元雖早已知曉,可聽到小乞丐親口說出,而且一副理所當然之態,全然不知這名字是罵人之語,心中多少有些感慨莫名。

“小娃娃,你有什麽所求?快快說來,老夫一言九鼎,必定為你辦到。”

“老伯伯又說笑了,好端端的我為何一定要求你呢,再說我也沒什麽要求你的事情。”

小乞丐一臉認真地回答,讓謝煙客心中好不憋悶,他還從來不曾遇到這等事情,自己堂堂摩天居士的人情居然有送不出去的一天。

“好了,謝先生,這些暫且不說了,這孩子天性淳樸,如一張白紙一般,你非要讓他求你一件事情,令你心安,卻也沒什麽必要,倒是貧道此行還沒個去處,素聞摩天崖風光不錯,既然碰到了,那便到你那地盤去盤桓一二,不知謝先生意下如何?”

謝煙客心中念頭翻動,稍微沉默下來,開始仔細思量太元話中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