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元一邊看著小乞丐大口吃著桌上的飯菜,一邊關注著街頭的大戰,金刀寨一番四人合力,吳道通雖說功夫不弱,可也沒能支撐多久,很快便被鋼刀刺穿了胸膛,倒在了一旁的地上。

金刀寨眾人見此,大為興奮,很快開始四下搜查開來。一時間,吳道通的燒餅鋪劈裏啪啦地響個不停,床鋪被褥,瓦罐家具,甚至就連牆壁磚瓦都被翻了個底朝天,隻是卻沒有任何發現,金刀寨不少人罵罵咧咧,很是惱怒。

忽得領頭的老者周牧拍手叫道:“啊呀,那物什何等重要,吳道通怕是要貼身收藏才是,咱們搜他的住所,該是找錯了方向!”旁邊眾人恍然大悟,紛紛道:“是了,正是如此,還是周大哥想的周到,否則我等今日可不就被人愚弄了過去?”於是一行人興衝衝地向吳道通的屍體走去。

周牧最先反應過來,此時自然是第一個搜查的,他伸手在吳道通身上踅摸了一遍,麵色一片平靜,最後喊道:“還是沒有,這吳道通當真狡猾,那東西也不知被他藏在什麽地方去了。”

“周大哥,那該如何是好,咱們這次出動這麽多兄弟,好不容易解決了吳道通,最後卻一無所獲,回去之後如何向寨主交代?”不少人不放心,再度搜索了一遍,吳道通的屍身上還是沒有絲毫發現,於是頹然說道。

“唉,管不了這許多了,那東西乃是武林至寶,吳道通藏得隱秘些也不為過,就是寨主怪罪下來,也不是我等兄弟之錯了。”

周牧淡笑一聲,倒也鎮定的很,沒有半點擔心,旁人聽到他這樣說,仔細思量一下,也覺得是這個道理。

而此時道旁的酒肆之內,小乞丐毫不客氣地大吃大喝,太元卻是手上揣摩著一枚燒餅,輕輕一用力,噗的一聲,那燒餅便被他捏的粉碎,洋洋灑灑地落在了地上,手上還剩下了一枚小小的鐵片,這鐵片烏黑沉沉,看似不到巴掌大小,可卻頗有一番分量,微一用力,嗡嗡輕響,卻沒有絲毫變化。豈不知太元此時的功力,出神入化,登峰造極,就是一團鋼鐵,他用力一捏也要變形,留下清晰的痕跡來,而這小小的鐵片卻是沒有絲毫變化,可見其神異了。

“果真是玄鐵之屬,好東西啊,若用來打造兵刃,卻也可出一口神兵了,少年,你看我手上這鐵片,可是從你那燒餅中弄出來的,你剛才若是真的吃了那燒餅,說不得就要把自己的牙齒給崩了下來。”看著小乞丐好奇的目光,太元玩笑道。

“咦?那老伯伯怎麽把鐵片放在了燒餅裏麵,這樣還能吃嗎?你說的倒也不差,要是我真的吃了這燒餅,可不是就要把牙給崩壞了嗎,那可疼的很。”

小乞丐鄭重說著,他也覺得太元所言極為有理。

卻不知二人這說話聲音雖然不大,看在這寂靜的小鎮上,很是顯眼,更何況那些金刀寨中人和吳道通打鬥之地,就在這酒肆之外的街道上,可說是近在咫尺,加上這些人功夫不弱,耳目聰明,自然是聽得真切。

此時那金刀寨一行人中,剛才的高個兒已經被吳道通竭力所殺,領頭的就剩下周牧一人,他也聽到了太元和小乞丐的談話,霍然轉頭,眼神如電地射了過來,一下子就落在了太元手指中捏著的小鐵片上麵。

心頭一顫,周牧也顧不得隱藏什麽,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布包,手指翻動,一層層地打了開來,卻見到足足有四五層的綢布包裹,包裹的最裏麵,竟是幾枚製式大錢,見到這一幕,他立時就臉色鐵青,虧他剛才還小心翼翼地隱藏,還以為自己已經得到了寶物,誰知道最後卻是個障眼法。

如此一來,周牧覺得不遠處青衫少年手上的黑鐵片,恐怕才是真正的寶物,也是自己此行的目標。

想到這裏,他朝周圍眾人使了個眼色,嘩啦一陣腳步聲響,這些黑衣鬥笠人就紛紛向酒肆圍了過來,一個個鋼刀出鞘,寒光閃閃,殺意凜然,很是嚇人。

這時候那酒肆中人也都看出了情形不對,那凶神惡煞的黑衣人不知何時竟敢圍了過來,那鋒利的刀口著實嚇人,也不知什麽時候就會朝著他們身上砍下來,不少人心中越發惶恐起來。

酒肆的老板更是暗暗嚎叫,今日可真是命衰的很,竟然遇上了這麽一群殺神,一個不好,不僅酒肆不保,恐怕連姓名也不是自己的了。想到這裏,他就欲哭無淚。

“都一個個給爺們兒站好了,誰要是敢亂動小心刀子不長眼。”一個黑衣人率先走入酒肆當中,大聲喝罵,酒肆中的客人都戰戰兢兢,紛紛朝著牆角縮了過去。

眨眼功夫,整個酒肆就空了一大片,周牧帶著一群人走了進來,嘩啦啦一陣響動,直接把太元和那小乞丐的桌子給圍了起來。

“小子,識相的,就把你手上的鐵片交出來,否則今日你恐怕是要流點血才行了。”周牧眼中凶光閃閃,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太元手上的鐵片上麵,他越看,越是覺得那小小的鐵片和江湖傳聞中所描述的相同。

“嗬嗬,你們是金刀寨的吧,果真有幾分霸道,至於這玄鐵令,既然落在了貧道手上,那就斷然沒有交出來的道理。”太元淡笑一聲,直接就點明了那小鐵片的來曆。

他手上拿的自然就是一樁武林至寶,玄鐵令了,江湖傳言,“玄鐵之令,有求必應”這其中便關乎到江湖上一位鼎鼎大名的人物,摩天居士謝煙客,此人號稱是天下第一承諾大俠,曾經發出過三枚玄鐵令給好友故交,凡是有人手持玄鐵令招上門去,有事相求,謝煙客是無所不應,不論事情有多棘手,多難辦,他都會一一辦到,也正是如此,玄鐵令在江湖上名聲赫赫,而且三枚玄鐵令中,已經有兩枚被謝煙客收回,隻剩下這最後一枚,落在了吳道通的手上,這就顯得彌足珍貴了,於是金刀寨才大張旗鼓地前來搶奪,卻是沒有想到,他們一場廝殺,卻是落得個空,真正的玄鐵令反而落在了太元手上。

“好小子,當真狂妄的緊,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麽和我金刀寨作對的,既然你如此不識相,那就在找死,兄弟們,上,把玄鐵令搶過來!”

周牧麵色鐵青,大聲下令,周圍的金刀寨刀手們便呼哨一聲,紛紛殺了過來。

眨眼功夫,一團團雪亮的刀光就把太元和那小乞丐給籠罩了起來,下一刻,二人就是一個化作肉泥的淒慘下場。

“少年,這些人可凶惡的緊,你害怕不?”太元哂笑一聲,似是對周圍砍來的重重刀光視而不見,反而轉頭向一旁的小乞丐問道。

“我當然怕了,咱們是不是要死了?”小乞丐眼眶隱有淚水,瘦若的身子也在顫抖著,差點就跌倒在地上,他聲音顫抖地說道。

“哈哈,你這少年,很合貧道的胃口,不過你有一點說錯了,今日要死的絕對不是咱們兩個,而是這些囂張狂妄之輩!這個江湖武林當真是奇哉怪也,一個山寨強盜的組織,都能堂而皇之地行走天下,金刀寨,哼哼,很了不起嗎?”太元冷笑一聲,也不見他有多少動作,一手伸出,晶瑩如玉的手掌散發出別樣的光芒,帶著一抹冰冷無情,不似血肉之軀,悍然插入了層層刀光之中,崩崩崩,時而屈指彈動,時而掌力輕拍,一個刹那的功夫,誰都不知道太元的手掌變化了多少下,隻是一陣叮當亂響,金刀寨一行人手上的鋼刀就嘩啦啦成了無數碎片,掉在了地上。

接著太元出手不停,手指連連點出,一道道無形之力,鋒銳如劍,噗噗之聲響起,這些黑衣人就紛紛倒在了地上,沒了聲息。

這一切說來話長,實則就發生在轉眼之間,殺入酒肆中的幾十個刀手們,就都倒在了地上,隻剩下周牧一人。

此時的周牧,隻覺得雙腿發軟,眼神驚恐,像是看到了鬼神一般,驚嚇的心髒都要跳出來了。

他沒有理由不驚駭,隻因太元出手太過可怕,他在江湖上雖算不得什麽絕頂高手,可也不能說太差了,縱橫江湖幾十年來,還從來沒有見識過這等驚世駭俗的武學。

恍恍惚惚幾個呼吸的功夫,自己帶來的一群人就死光了,眼前這個青衫少年,在他眼裏,和魔鬼也沒什麽差別了。

“周牧?現在如何?你覺得這玄鐵令是貧道的,還是你們金刀寨的?哦,對了,還有,這些人這幾年中,是否濫殺無辜,刀口染血?是否算得上血債累累之輩?貧道今日處置了他們的性命,也該算是替天行道之舉了吧?”

周牧神思恍惚中,忽然聽到一陣淡薄冰冷之音直灌入腦,猛然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啊,是,是,這玄鐵令是道長的了,至於我這些兄弟,這些年來,確實做了不少惡事,道長取了他們的性命,也不算冤枉。”周牧心中滴血,可嘴上卻不敢有半點馬虎,隻能順著太元的意思來說,今日之局麵著實是他一生之中所遇的最危險關頭,一個不好,可能自己的小命就玩完了,至於說親自與太元動手,他根本沒那個膽子,隻是一鱗半爪之間,他便已經看出,眼前這青衫少年的武功,就萬萬不是自己能夠抵擋的,若是出手,徒勞送命而已。

這樣的事情,周牧自然是不會做的,他現在滿腦子所想的都是怎麽能夠保住自己的性命,至於手下這些刀手之死,那也隻能怪他們命不好了,遇上了這麽個殺神,出手就奪取了幾十條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