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鳩摩智前段時間受到慕容複的啟發,明白了自身武學的缺陷,以逍遙派的小無相功催動少林七十二絕技,佛道相衝,著實有著可怕的隱患,而且他仔細參悟之後,也確實發現,體內隱隱有暗傷爆發,這讓他大為吃驚和惶恐,於是下定了決心,返回吐蕃開始閉關修行,以無上大毅力舍棄了小無相功還有少林七十二絕技,專心修習寧瑪派的火焰刀法,如此一來,心境變化之下,他的武學不僅沒有退步,反而發生了一次蛻變,修為境界大有進步,剛一出關,就聽說了少林寺召開武林大會的消息,心中歡喜之下,便從吐蕃趕來,想要與中原武人切磋較量一番。而少林作為中原武林的泰山北鬥,武學博大精深,自然成了他的首要目標。

少林玄寂是少林玄字輩的高僧,幾十年來精修拈花指功,名聞天下,而且一身修為也早已突破先天宗師的境界,正是一個好對手,此時兩人在場中相對而立,目光對視,氣息隱隱勃發,周圍本來喧嘩的聲音也漸漸平息下來,靠近他們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氣勢,紛紛後退了一段距離,集中精神觀看二人這一場切磋。

“大師請!”玄寂作為東道,麵色謙和道。鳩摩智微微一笑,也不推辭,他袍袖一抖,雙掌一搓,嗤的一聲破空之音發出,一縷無形的刀氣便劃了出去。玄寂也是先天宗師高手,靈覺敏銳,雖看不見鳩摩智的無形刀氣,卻也感受到一股鋒銳淩厲的氣急激射而來,當下不敢怠慢,神念通明,隱約感受到了那一縷無形刀光的方位,麵帶笑容,手呈捏花之勢,手指一彈,一縷指風吹動,噗的一聲悶響,二人中間的虛空的出現道道漣漪。

宋·釋普濟《五燈會元·七佛·釋迦牟尼佛》雲:“世尊在靈山會上,拈花示眾,是時眾皆默然,唯迦葉尊者破顏微笑。”少林派的拈花指便是源出於此,乃禪宗以心傳心,心意相通之意,這功夫若要修習有成,不僅需要極為高深的武學修為,而且還需要對正宗佛法有極高的領悟,方能大成,而此時少林玄寂出招之間,不著痕跡,指力綿密空柔,顯然是在拈花指上有了極大的造詣。

一招碰撞,二人同時心中凜然,他們雖不曾全力出手,可稍一試探,對於彼此的武學修為已經有了不少眉目,鳩摩智眼神明亮,晶光閃閃,笑道:“玄寂大師的拈花指果然高明的很,實已達到無形無相的高深境界,小僧佩服!大師雅量,再接小僧一記火焰刀如何?”玄寂朗聲道:“國師請!”他作為少林玄字輩高僧,這個時候,自然不能弱了氣勢,關乎少林百年聲譽,哪裏能有半點大意。鳩摩智聞言,輕喝一聲,手掌搓動,嗤嗤之聲不絕,眨眼之間,連發一十三道火焰刀氣,虛空似有扭曲之象,身旁的氣流都仿佛滾燙燃燒起來一般,火焰刀法,雖無形無相,可那刀氣鋒芒銳利,速度如電,與空氣產生劇烈摩擦之後,便會發出熾烈的高溫,火焰刀之名也由此而來。這一輪攻擊,極為厲害,鳩摩智的火焰刀氣密布虛空,招數精奇,變化莫測,玄寂感覺到周身肌膚都隱隱欲裂,劇痛不已,知道這位吐蕃國的國師已經使出了真功夫,稍有不慎,他便要傷在那火焰刀下,於是心神凝練,警惕非常,麵色卻是越發祥和,帶著淡然空柔的笑意,似有綿綿佛韻流動,很是神異,這是他全力施展拈花指的異象,這門功夫,越是使得激烈,就越要心境平和,暗合佛法妙諦,否則便不能發揮出全部的威力來,玄寂如此表現,正是說明他在這拈花指上的極高造詣。手指彈動,似是衣衫上沾染了大量的水珠一般,噗噗彈開,一縷縷空柔的指力便連綿打出。

二人相隔三尺距離,一個揮掌,一個彈指,看似輕描淡寫,沒有絲毫激烈的火氣,在許多武林中人看來,這樣的切磋打鬥未免太過無趣了些,和他們想象中的高手爭鬥,相差太遠,可場下也有那眼力高明之輩,深深地明白兩人現在的交手才是無比的凶險,乃是武林中最為上乘的內家絕學在交鋒,稍有不慎,比起拳腳兵刃的廝殺要慘烈的多了。正是如此,許多人眼神眨也不眨地盯著二人的交手,許多人甚至隱隱閉上雙目,隻是憑借武者的直覺來觀看這一場別開生麵的爭鬥,恍惚中大有所得。

幾十招過後,鳩摩智依舊一副平淡祥和的樣子,而少林玄寂的身子卻微微顫抖起來,額頭上隱有汗水流淌,他的拈花指法雖練得出神入化,可自身的武學功力比起鳩摩智來說,到底還是差了一籌,這一線之差,便是天壤之別,此時已經後力不濟起來。這等無形無相的內家功夫,看似瀟灑如意,輕重隨心,可對於自身功力的消耗卻極為恐怖,哪怕二人都是先天宗師的境界,體內真氣深厚,綿綿不絕,可仍然扛不住這般劇烈的消耗,玄寂最先支撐不住了。

又過了幾招,二人同時收手,玄寂苦笑一聲道:“國師功力深厚,老衲自愧不如,這一場切磋是老衲輸了。”鳩摩智此時心胸開闊,旨在交流武學,印證佛法,並沒有咄咄逼人的意思,聞言回道:“玄寂大師絕技驚人,小僧也是極為欽佩,承讓了。”玄寂搖頭沉默,也不多言,轉身走了下去。

鳩摩智戰勝了玄寂,讓少林不少高僧都臉色沉重起來,玄慈也是大為駭異,心道這吐蕃國師果然名不虛傳,今日少林若是不能有所表現,怕是百年聲譽有損了,想到此處,他正要親自下場領教,卻忽然聽得鳩摩智說道:“大理段公子也來了嗎?老衲聽聞公子已經練就了大理段氏的無上絕學六脈神劍,此刻良機難得,不知可否賜教一二?”順著鳩摩智的目光看去,眾人便瞧見在人群中的一處,一群人簇擁而立,有些還是身穿盔甲作士兵打扮,為首兩人一個是國字臉,相貌威嚴的中年男子,正是大理鎮南王段正淳,另一個麵容清秀俊朗的是個青年,正是大理世子段譽。此次少林召開武林大會,大理段氏雖說已經建國稱皇,卻仍然自詡為天南武林一脈,這等盛事自然不會錯過。

段譽聽到鳩摩智呼喊,麵色微微一動,正要開口拒絕,卻聽到身旁的段正淳道:“譽兒,我大理段氏以武立國,祖上英傑輩出,此時既然國師有意領教咱們大理段氏絕學,你便上去切磋一二,不可在天下英雄麵前丟了我大理段氏的威名。”段正淳雖說生性風流,可作為大理鎮南王,眼光心智自然不俗,一眼便看出,這番挑戰,自己這方絕對不可退縮,否則大理段氏的威名怕是要在天下英雄麵前掃地了,這等事情他自然不能容忍。

段譽本來還想拒絕,他雖機緣巧合之下,練就一身高深的武學,可心底深處卻並沒有把自己當做一個武林中人,此時聽了段正淳所言,關乎大理段氏的榮譽,自然無法拒絕,於是微微點頭,“國師既有雅興,那小子這就來領教國師神功。”話音未落,段譽便身形飄忽,化作偏偏殘影,踏著一種神妙的步伐從人群中穿梭而過,眨眼就到了場中空地上,出現在鳩摩智身前。

“段公子好俊的輕功身法,小僧佩服!”鳩摩智眼中一亮,讚歎道。“國師過獎了,雕蟲小技罷了,既然國師要領教我大理絕學,那小子就不客氣了。”“好,段公子盡可施為。”鳩摩智自然不會反對,眼中光芒凝練,警惕起來。大理段氏的六脈神劍,精妙無雙,號稱武林第一劍法,當初在大理天龍寺中,鳩摩智更是曾經親自領教這劍法的厲害,當然不敢大意。段譽也不耽擱,手掌一翻,小指一翹,指尖便有一道無形的氣流吞吐而出,正是六脈神劍中的少澤劍,這路劍法,忽來忽去,變化精微,嗤嗤劍氣吞吐,眨眼間虛空便有一片劍氣之網覆蓋而來。

“這是六脈神劍中的少澤劍吧?段公子果真天縱奇才,這一路劍法已然深得精髓,小僧佩服。”鳩摩智大聲讚歎著,手上卻不敢有絲毫大意,腳下步伐閃爍,騰挪變化,輕靈如意,同時手掌不斷劃動,一縷縷刀氣劈砍而出,雄渾古拙,大氣凜然,刀氣所處,虛空間隱有鏗鏘金鐵之聲響起,仿佛兩把真實的刀劍在交鋒,這等玄妙神奇的武功,讓周圍眾人看的大為驚歎,隻覺得眼界大開。

段譽麵色不變,可心中也是極為讚賞,鳩摩智這套火焰刀法,他也曾經在天龍寺見識過,當時他武功粗俗,還不曾有什麽感受,今日以六脈神劍應對,才發現這位吐蕃國師的武學當真了得,這門無形刀氣的功夫,也是精微奧妙,不在自家的六脈神劍之下。

一路少澤劍法施展完畢,二人卻依然不分勝負,段譽心念一動,體內真氣流動,收了少澤劍,以大拇指抐出,真氣走手太陰肺經,一道粗壯雄渾的劍氣激射而出,卻是六脈神劍中的少商劍,這路劍法,劍路雄勁,頗有石破天驚,風雨大至之勢。

“好一路少商劍,段公子看來已然把六脈神劍融會貫通了,當真可喜可賀。”鳩摩智見段譽劍路轉圜自如,沒有絲毫滯澀之意,心中便知他已經把六脈神劍這門劍法融會貫通了,這已然是武學上極為高深的成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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