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竟然是她
天然也不在意，似乎早就想到她會有這麽一問，淡淡一笑說道：“我若說是為了靜妃，你定然想這女人真是虛偽，若說為了我自己，可是我好像還真的沒有那麽自私，想來想去隻好說，一多半為她，一少半為我。”
白仲遙略帶驚訝的看著天然，沒想到他居然如此直白的就把這樣的話給說出來了，又想起靜妃對她的推崇，漆黑的眼眸一掃，問道：“為什麽她一多半？你一少半？”
“很簡單啊，她在深宮，麵臨的危險比我要多得多，後宮嬪妃可不是王府的姨娘，地位低沒什麽權利。後宮裏但凡得寵的都是娘家很有勢力的，靜妃如今雖然受盡恩寵，可是畢竟是娘家底子太薄，在真正的高門大戶麵前，實力上那可不僅僅是矮了一截。所以上一次她才會離宮逃跑，想必也是壓力太大造成的。我呢，身在王府雖然也有小人作祟，但是最起碼我身份上站得住腳，娘家也能給我撐腰，比起湘顏來，我要輕鬆得多。所以，懷孕到了四五個月，身體就沉重了，出入多有不便，這個時候也是別人容易下手的時候，你若是還住在雷音寺，到時候真怕有個什麽閃失，你後悔都來不及。”天然說的情真意厚，她是真的擔心靜妃，相對於自己反倒輕鬆了許多。
白仲遙看著天然和杜月城，輕歎一口氣，苦笑一聲，說道：“好吧，你果然是一個很好的說客，這我跟你回去就是了，但是我有個條件，不要讓別人知道我住在王府，我不喜歡給那些所謂的王侯將相的看病，尤其是那個韓瑾瑜。”
天然低頭忍住笑，韓瑾瑜就是當今聖上一力提拔的青年才俊，人稱冷麵美丞相，曾經是靜妃的第二任丈夫，隻可惜嫌人家醜，洞房都沒入就給了休書，嘖嘖嘖，想起來還真是令人想要咬死他。。。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在天黑之前趕回了王府，他們從正門正大光明的走了進去，白仲遙確實在後門翻牆直接進了攬月樓，當然，杜月城已經提前打了招呼，要不然的話，攬月樓那裏布置的機關也夠他受的。
進了後院杜月芳和杜月娘先後跟天然告了別回了自己的院子，天然並沒有往外泄漏自己懷孕的事情，畢竟白仲遙也說過了日子還淺，自己總要把千禧居給清洗幹淨了才敢把消息放出去。
天然回到了千禧居，不動聲色的安置了鳳娘，暫時還不打算動她，鳳娘隻是個傀儡，她背後的那個七爺才是最令人擔憂的，隻有把那個人揪出來，天然才能徹底的安心了。
天然進了淨房梳洗完畢，又換了一身家常的衣衫，這才進了東稍間坐好，杜月城一回來還沒來記得和天然說幾句親密話就被召進了皇宮。那真是著急得不得了，外院的大管事柳多林親自在門口等候，天然心裏縱然有些疑惑，也不好當眾問，隻有按捺下來，等他回來再說了。
天然讓紅心把華濃和沈媽媽叫了進來，讓綠玉親自去盯著鳳娘，說得好聽是照看，其實就是監視，現在天然再也不能也不敢大意了，畢竟她的肚子裏還有一個小寶貝了。
“華濃，今天有沒有事情發生？”天然最關心這一點，按理說應該有才對，畢竟是這個很好的機會。
華濃卻搖搖頭，說道：“真是怪了，今天一整天都平安無事，沒有任何人來，就是連個打探消息的小丫頭也沒有。”
天然聞言頓時感到有些意外，脫口而出：“竟然這麽沉得住氣！這可不像五少爺會做的事情，你去查查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奴婢這就去。”華濃早就想去了，隻是她可不敢輕易的離開雅風，萬一出了事情可怎麽是好。現在把雅風托付給紅心是再好沒有了。
華濃去後，天然看著沈媽媽問道：“沈媽媽，我平日喝的避孕藥汁，那些藥材都是從哪裏買的？”
沈媽媽有些奇怪天然怎麽會問這個問題，但是還是說道：“都是從京都的百年老字號百草堂買的，百草堂的東家世代行醫，為人寬厚，很得百姓愛戴，是能信得過的，尤其是咱們王府和百草堂那是有許多年的交情了，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天然聞言眉頭微蹙，既然藥鋪不會有問題，煎藥的紅心也不會有問題，那麽有問題的就隻能是抓藥的人。
“平日子裏都是誰去抓藥？”天然沉聲問道。
沈媽媽這時已經感覺到不對勁了，天然盤問了這麽多，定是那藥汁出了什麽問題，想到這裏後背上就隱隱發涼，冷汗一層層的往外冒。
“抓藥的是我手下的一個小丫頭小籃子，跟著我多年了，人也機靈，應該不會有事的。”沈媽媽忙保證道。
“那讓她進來，我問她幾句話。”天然看著沈媽媽又說道：“沈媽媽，您老別多想，不是我信不過你，隻是如今千禧居太混雜了，若是那小籃子被別有用心的人收買，那可就不妙了。”
“世子妃說的是，我這就去把她叫進來。”沈媽媽忙笑著說道，臉上哪裏有任何的不悅之情。
可是天然知道，沈媽媽不是別人，滿誰也不能瞞著她，於是把她叫住，就把今天發生的事情給她說了說。
“世子妃有喜了？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若是王妃知道了，不定有多高興呢，隻可惜她在塞外。”沈媽媽隻顧著驚喜了，卻沒有想到裏麵的厲害，等到天然再把這裏麵的厲害說了一遍，沈媽媽差點沒站住腳跌倒在地。
等沈媽媽回過神來，一下子就跪倒在地，老淚縱橫，哽咽道：“都是老奴的錯，居然沒有注意到這些事情，連避孕藥汁被人換了都不知道，世子爺還中了幻情散，我真該千刀萬剮，請世子妃治罪。”
天然忙上前親自扶起她來，說道：“沈媽媽，我要是想要治你的罪還會跟你說這些嗎？直接下一道命令把你趕了出去。可是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誰還能一天二十四小時不吃不喝不睡了？出了問題，咱們就要把問題解決，我之所以把這件事情跟你說，是想讓你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然後提高警覺，明不明白？”
沈媽媽點點頭，她自然是明白的，隻是無論如何她也難辭其咎，等到事情水落石出之後她再負荊請罪。“我這就把小籃子喊進來，仔細的盤問一下。”
天然點點頭，沈媽媽掀開竹綠色的軟紗簾走了出去。天氣漸暖，原來厚重的氈絨簾子已經被換了下來，掛上了這軟紗簾，既輕便又好看，是天然從大庫裏親自挑選吩咐針線上做成的。
天然瞧著這碧綠的簾子，心情暫時緩了一緩，沒那麽沉重了。白仲遙說過了，懷孕的人心思不要太重，對胎兒不好，可是出在這深宅大院，哪裏真的有那麽清閑的。
心思剛落，沈媽媽就掀簾子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個小丫頭，傳的倒是挺齊整，也幹淨，一見天然就跪下行禮，天然讓她起來剛回話，笑著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回世子妃的話，奴婢叫小籃子。”聲音清清脆脆的，還帶著點童音很是好聽。
“你爹娘是誰？”天然又問道。
“我爹是外院跑腿的，我娘在漿洗房。”小籃子很認真的回道，神態間很是距今。
天然想想也是，若是她爹娘有些體麵她哪裏能這麽小就進來做奴才，家生子的奴才其實就是這點不好，從一出生就注定要一輩子為奴了，不比那些良家子女賣身契還可以贖回去。
“你進來多久了？”天然看著她笑眯眯地問道。
“兩年了。”小籃子雙手緊握著問道。
“進來後就一直跟著沈媽媽嗎？沒挪過地？”
“沒有，沈媽媽待我很好，也不許旁人欺負我，我就一直跟著她。”小籃子低聲說道。
天然聞言不禁莞爾，倒是沈媽媽看著小籃子的眼神漸漸柔和起來。天然這時輕聲問道：“小籃子，沈媽媽是不是讓你去百草堂經常抓藥？”
“是，每半個月就去一趟。”小籃子低聲應道，倒也沒有別的小丫頭的扭捏不安，跟著沈媽媽還是有些見識的。
天然想了想，白仲遙說過，自己現在脈相還不顯，不過剛足月，細細算起來，避孕藥汁被調換應該是一個月以前就開始了，眉頭微皺，問道：“小籃子，你上次抓藥是什麽時候？”
“三天前。”
“路上可曾碰到了什麽熟人？”天然追問道。
“世子妃怎麽知道？”小籃子驚訝的說道，一雙不算大卻很有精神的眼睛裏忽閃忽閃閃著亮光。
“那你告訴我碰到誰了？”天然心裏越緊張，臉上卻越放鬆，笑容卻越和藹。
小籃子歪著腦袋，猶豫了一會兒，才說道：“她不讓我說，說是我們兩人之間的秘密。可是沈媽媽常教導奴婢，身為奴婢就要為世子妃盡忠，盡心，盡力。忠義不能兩全，小籃子很傷心，可是我爹娘也說過，忠義忠義，忠字在前，小籃子隻好對不住她了。改天我再親自去給她賠罪，要打要罵隨她的便就是了。”
沈媽媽聞言最是笑得合不攏嘴，天然則有些驚訝地看著小籃子，小小年紀居然能說住這番話來，天然不禁覺得有些驚訝，頓時仔細的看了小籃子一眼，心裏記住了這小丫頭。
小籃子低著頭，良久才說道：“是玲瓏姐姐。”
天然心裏一愣，頓時呆在那裏，她一直以為是鳳娘，沒想到居然是玲瓏，不禁抬起頭來看著沈媽媽，沈媽媽眉頭緊緊地攏著，過了好一會才說道：“怪不得這些日子以來，玲瓏有事沒事的就愛和小籃子一塊玩，原來竟然是打的這個主意。。。”
天然轉過頭來看著小籃子，又問道：“你在什麽地方碰到她的？碰到她幾次了？”
小籃子扳起手指頭算了算，抬起頭來看著天然說道：“回世子妃的話，總共有四次了，第一次的時候玲瓏姐姐她上街去買繡線碰巧遇到的，第二次的時候，玲瓏姐姐去買胭脂碰到一起的，第三次玲瓏姐姐肚子痛去買藥，上一次的時候是玲瓏姐姐的汗巾掉了，回去找的時候碰到了我。。。”
天然的臉越聽越黑，沈媽媽也站不住了，一張臉又青又紫，難看得要命，這個小蹄子。。。“世子妃？您看這該怎麽辦？要不要把玲瓏叫進來審一審？”沈媽媽幾乎要咬牙切齒了，恨不得把玲瓏剝皮拆骨。
天然努力的讓自己平心靜氣，仔細的想了一想，看著小籃子說道：“小籃子，你聽誰的話？”
“奴婢聽沈媽媽的。”小籃子這次的聲音倒是很有力量，弄得沈媽媽越發的苦笑不得了，板著臉看著小籃子說道：“你這丫頭，你應該聽世子妃的話，我們都是是世子妃的奴婢，世子妃是我們的主子，明白了嗎？”
小籃子眼睛一眨一眨的，良久才說道：“我知道了，沈媽媽說什麽我就聽什麽。”
天然瞧著這孩子就笑了，還單純的很，不知道人心險惡。於是說道：“小籃子，你若是見到玲瓏姐姐，就什麽都不要說，我和沈媽媽也跟你保守這個秘密好不好？”
小籃子雖然隻有七八歲，可是也並不蠢笨，聽到天然這麽說，雖然並不明白這話裏的深意，但是也知道，自己的這個最大的主子不喜歡今天的事情讓玲瓏知道，於是想了想就說到：“世子妃說的是，小籃子不說就是了。”
天然眼睛閃閃發亮，心裏倒真是喜歡這個小籃子了，想了想又問道：“你去買藥都用什麽拿回來？”
“是個竹編的小籃子，一籃子正好是半個月的藥量，很巧呢。”小籃子笑著說道。
“那重不重啊？你每次碰到玲瓏姐姐的時候，她是不是幫你提籃子？還有沒有帶你去買好吃的？或者買好玩的？”天然知道若沒有一點手段如何能把藥材掉包？
“世子妃真英明，都被您猜對了！”小籃子對天然的仰慕那真是如滔滔江水啊。。。
“那她經常帶你去什麽地方？”天然有些緊張起來，那地方很有可能就是玲瓏幕後指使人的地方，若是找得到，以後就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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