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先生。”

堂上坐著的兩個少見到走廊上的白衣人走來,站起了身,行禮說道。

“小亮,小均。”顧楠應道,身後的衣袍緊了一下,是玲綺在背後偷偷拉著她的衣角。

兩個少年也見到了顧楠身後的女孩。

“先生,這位是?”

“這位是顧先生的弟子,叫玲綺。”一旁的諸葛英跳出來,跑道桌邊,幾口就填完了飯,站起來說道。

“我去幫先生整理一間房間出來。”

“我也去。”玲綺小聲地在顧楠的背後說著,走了出來,跟著諸葛英一起去了。

看著風風火火的諸葛英帶著玲綺離開,兩個少年和顧楠的輕笑聲在堂上傳來。

飯後,諸葛均收拾了碗筷,去了廚房衝洗。

諸葛亮去堂上像是去取什麽東西去了。而顧楠則是陪著打掃回來的諸葛英和玲綺坐在一起。

兩個女孩打掃回來之後似乎一下子就熟悉了起來,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坐在一起說著話,時不時傳來一陣笑聲。

女孩之間的關係顧楠是不能明白的,閑坐在堂前看院中的花偶爾落下,她尚且還能記得種下這樹時候的樣子。她的記憶力不錯,不過對於她來說,應該算不上是什麽好事。

“顧先生,明日我們去山裏吧。”

諸葛英拉著玲綺跑了過來,笑著說道。

“山裏有許多花樹,這個時候應該都開了。”

這顆樹那時也是從那座山中移來的。

她身後的玲綺微紅著臉看著顧楠,看起來也是期待,她是從沒有見過一山開花的樣子。

“好啊。”勾起嘴角,顧楠點了點頭。

“那我們明日雨停了就去。”兩個女孩都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

該是聽到了這邊的聲音。

諸葛均從廚房裏將頭探了出來叮囑道:“剛下過雨,山裏地滑,你們記得小心一些。”

相比於諸葛亮,他倒是更像是一個兄長。

“咚。”是什麽撥動的聲音,從草廬的堂裏撥開,浸入雨裏,像是讓雨水飄搖了一下。

聲音很幹淨,聽得人舒服。

玲綺疑惑地看向堂上,諸葛英先是一愣,隨後笑著解釋道。

“應該是仲兄在彈琴,他平日裏都是不彈的,該是顧先生來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諸葛英的話讓堂上的琴音微微一亂,不過馬上調整了過來。

到底有沒有彈錯,想來也隻有叫那曲誤回顧的周郎來聽才能聽的出來了。

雨聲細密,琴音在田野中嫋嫋。

清風拂麵是陣陣微涼,兩個女孩坐在屋簷下晃著腿,靜靜地聽琴,白衣人抱著一根黑棍坐著發呆。

在這世上這應該是少有的祥和。

“真好聽。”諸葛英眯著眼睛,仰著脖子。

“嗯。”玲綺坐在她的身邊,師傅認識的人和師傅一樣,都很好。

“是吧?”就像被誇的人是自己似的,諸葛英咧著嘴吧,隨後又輕聲無奈地說道。

“可惜仲兄總隻是讀書,少彈給我聽。”

細細的雨聲下了很久,今夜也不知道會不會停,大概是因為那女孩的話,琴聲也彈了很久,兩個女孩一直坐在屋簷下聽著,一邊看著花樹零落,直到她們睡去。

顧楠坐在堂前不動,肩上靠著一個女孩,打著輕鼾,另一個女孩躺在她的腿上,看樣子也是已經睡了過去。

兩個女孩也不重,不過她的身上酸麻,是怕吵醒了女孩,一動不動地坐的太久了緣故。

輕出了一口氣,顧楠淺淺地笑著,她很珍惜這樣的時間。

大概是因為在她的時間裏,大多都是紛亂如麻和一人獨行的日子。

堂上的琴音停了下來,伴著腳步聲,諸葛亮從顧楠的身後走出。

看著她身上靠著的兩個人,常是平淡的臉上也是笑了出來。

“辛苦先生了。”

輕聲地說道,諸葛亮俯下身子,將諸葛英小心地抱了起來,應該是準備送她回房間。

“小亮。”顧楠輕聲叫住了他。

諸葛亮停下了腳步,疑惑地回過頭來。

“世道已亂,你可曾想過,不能獨善己身之時你該如何?”

確實,此時各地都是紛亂,南陽想來也不會太平太久了。

等到兵馬到來,就是這一間草廬的安寧,應該也留不得了。

諸葛亮一時間沒有回答,該是想了一會兒,他看向自己懷裏的小妹,突然笑了一下,伸手將她有些散亂的頭發撥到耳後。

亂無苟安,他是明白的。

“到那時,亮能保全弟妹就好。”

顧楠笑了,抱著玲綺站起身,抬手放在了少年的頭上,摸了摸。

“有個長兄的模樣,早些休息吧。”

說著走過了走廊離開。

堂前,諸葛亮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紅著臉咳嗽了一聲。

······

第二日。

諸葛英卻是病了,臉紅成一片,下不了地。

昨日一直坐在雨下,又在堂前睡著,想是受了風寒。

顧楠把過脈之後帶著玲綺一起去了山裏采藥,諸葛均也一起跟著,畢竟這附近的山地田間他都很熟悉。

“吱呀。”

木門推開,使得外麵的光亮照了進來,床上躺著一個女孩,臉上很紅。

門外走進來的是一個身穿著白袍的少年,手中拿著一碗粥,還散著熱氣,應該是剛做好的。

“仲兄?”床上的女孩睜開了眼睛,看向少年,聲音沒有什麽力氣。

“小妹,吃些東西。”諸葛亮走到了床邊,將粥放下,他是不知道這時候應該做些什麽。

“仲兄,我不想吃。”諸葛英隻覺的自己難受,不吃下什麽東西。

“嗯,那就不吃了。”

諸葛亮點了點頭,將粥又拿了起來,看著床上的小妹又站了一會兒,才轉身離開。

房間裏安靜下來。

大概是又過了一會兒,房門被打開。

諸葛亮抱著一張琴走了進來,盤坐在床邊。

猶豫了一下,輕聲問道。

“小妹想聽什麽,仲兄彈給你聽。”

可惜仲兄總是讀書,少彈給我聽。

昨日聽小妹提到,他才記起自己平日裏似乎真的總是在讀書。

“仲兄。”諸葛英的聲音有些輕,不認真聽恐怕都聽不清楚。

“怎麽了?”

“我想去看花。”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