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被折斷的木梁覆蓋的廢墟之前,孫堅走到了士卒的身邊。

“何事?”

“將軍。”士兵的神色詭異,回過頭來看著孫堅,讓到了一旁:“此中有異色。”

異色?孫堅一愣,低下頭看向士兵身前的殘垣斷壁裏,層層的斷木之中,一抹異樣的光彩,映入了他的眼中。如是玉器反射出來的光華,卻又和尋常不同,而且有一冥冥之中的感覺,讓他說不明白。

孫堅抽出了腰間的佩刀,一刀將覆蓋在上麵的房梁斬斷,將手伸入了其中。

被燒得焦黑的木炭碎屑從孫堅的手中滑落,而在他的手中握著一塊被半截布匹包裹著的方玉。

生是詭異,大火焚城,這方玉上的半塊布匹居然沒有半點被燒過的痕跡。

皺起了眉頭,孫堅將方玉上的布匹掀開,方玉露出,反射起一抹清光,將孫堅的臉孔照亮了一瞬。

清光裏,孫堅呆呆地看著手中的方玉,那方玉是一枚璽印的模樣,其中有一角像是裂開過,鑲嵌著金石做補。

一旁士兵看著這枚璽印,突然想到了是什麽,指著璽印有一些結巴地說道。

“將軍,這,莫不是。”

這枚璽印的樣子和傳聞中的一物是極為相似,或者說一模一樣。

孫堅抬起手,沒讓士兵說出來,自己低頭看著手中的玉。

“天命相示,堅當一爭?”

傳國玉璽,承國一脈,得之者,得天下。

······

董卓火燒洛陽,如此駭人之聞不過幾日便已經傳於天下,一同的還有諸侯討伐董卓的起末。

諸侯共起之時聲勢浩大,而起兵之後遲遲沒有什麽戰果,隻在虎牢關外和董卓有過幾次交戰,還多隻有幾路諸侯參戰,大多時候都隻能聽聞諸侯按兵不動的消息。

如今又傳來了洛陽被燒的事聞,市井之間鄙夷諸侯無用之聲接連不絕。

董卓這一把火可說是叫諸侯皆無了戰意,他們本來就不是為了什麽大義,而是驅利而來。如今無利可得還要背負罵名,此戰已經少有人再想打下去了。

田園旁一間茅草院中,草堂簡陋不能禦寒,雖然蓋著草簾,但坐在堂上依舊帶著幾分冷意。

堂中坐著一個白衣少年,手中捧著一本書小心的翻看著,時不時皺起眉頭思索一番。

該是遇到了什麽不能明白的問題,思索不得,隻能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提起筆將問題記在了另一本書上。

一陣風從堂上吹過,風如領間,叫人發寒,少年才從書中抬起了頭。看向外麵,是有些冷了。

站起了身來,在堂上的一旁又取了一件衣服,披在自己的身上。

正穿著衣裳,卻聽聞院中傳來了腳步聲和喚聲。

“仲兄。”一個穿著短衫的少年掀開了草簾,看向白衣少年。

是住於南陽的諸葛均和諸葛亮兩人。

“仲兄,洛陽之事我在城中打聽來了。”

諸葛均行了一禮,走進了堂中說道。

“哦?”

諸葛亮的眼中露出了些許興趣,走到桌邊坐下,指了指身前。

“坐下來說。”

兩人坐在了桌前,諸葛亮將桌案上的書合上放在了一旁,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遞給了諸葛均。

“說說吧,洛陽如何了?”

“謝仲兄。”

諸葛均接過了茶杯,喝了一口,兩人之間也沒有那麽多的拘束,沒有多禮,說道。

“董卓強令遷都長安,走前,將洛陽城中的百姓全部遷走,並取走了宮中所有金玉,然後一把火燒了洛陽。如今的洛陽城,當已經是死城一座了。聽聞急於遷走,百姓在途中被兵馬驅趕,多有被踐踏而死。”

諸葛均的臉色凝重,洛陽曾是都城,成了這般的景象,確實難讓人輕鬆說出來。

“果然。”諸葛亮喃喃自語了一句,似乎早已預料到一般。

對於諸葛亮的態度,諸葛均也不奇怪,他也是早已經習慣了。

他這仲兄雖然幾乎出來不出門,但是總能先料得山外之事。

“那諸侯呢?”諸葛亮皺眉問道。

諸葛均沉默了一下,才看著手中的茶杯,輕聲說道:“諸侯偃旗息鼓,至今任留在洛陽未追,似乎有了退兵的打算。”

坐在桌前。

諸葛亮放下了茶壺,半響,搖了搖頭:“大勢不可逆。”

從黃巾之時開始,就已經這注定了天下將亂。

堂上有些壓抑。

“不過。”

喝完了手中的茶,諸葛均突然輕笑了一下,像是想緩解一下氣氛,對著諸葛亮說道。

“我還打聽到了一些消息,可能仲兄有興趣。”

諸葛亮疑惑地抬起頭,看向諸葛均似笑非笑的表情,無奈一笑。

“你怎麽也學得和小妹一樣了,w.說來便是,何必吊我胃口?”

諸葛均咧嘴摸了摸自己的後腦。

“怪是仲兄平日太過淡薄,沒有人情,也就這時候才會露出些興趣。”

氣氛輕鬆了一些,短衫少年繼續說道。

“市井上說,諸侯與董卓戰於虎牢關外,一共三戰,一敗兩勝。其中有一人,於那奮武將軍曹操帳下。憑空借諸侯萬餘兵,破董卓先軍華雄,在虎牢關前一人退敗呂布,受人稱為白衣相將。”

“憑空借萬餘兵?”諸葛亮語氣依舊平靜,不過帶著些許異樣。

“能不費一物,從諸侯手中借兵己用,此人當有不錯的辯才。”

至於敗不敗呂布,在他眼中沒有什麽關係,個人勇武而已。

“仲兄,傳聞這白衣相將,身穿一文士白衣,頭戴鬥笠。”

諸葛均又說了一句,白衣鬥笠,諸葛亮的神色一頓。

“初眾人不識,直到戰陣間鬥笠被風吹落,才叫諸侯知是女子身,傳聞此女子絕世。陣中見之,千軍無聲。東郡太守橋瑁為見詩說。”

“桃花征袍裏,戎馬未相聞,絕代有綺麗,千軍止戈聲。”

說道這裏,諸葛亮的神情算是徹底的愣住了。

“仲兄,你說那人會不會是先生?”

諸葛均看向草簾間的院中,那裏立著一棵樹。

回頭看向諸葛亮的神色:“想來仲兄會想要知曉這些,小弟也就一同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