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雄兵敗,董卓的軍中似乎開始漸漸有些按捺不住了,至少董卓已經不想再在這個隻有兵甲和冷風的地方久呆了,虎牢畢竟不比繁華的洛陽。

華雄兵敗的第三日,董卓軍就一改守勢,由呂布率十萬軍出關攻向諸侯軍的本陣。

十萬大軍迎著將人心都吹得發寒的冷風,從虎牢關之中走出來兵甲簇擁著兵甲,望不到其他的東西。

呂布提著一柄方天戟走在大軍之中,身下是一匹神駿的馬匹,毛色赤紅,像是一團在寒風燒灼的火焰。馬蹄寬大,每一步都沉穩有力。

載著呂布,一人一馬走在軍中,就帶著一種叫人低頭的魄力。

“將軍軍陣已經集結完畢。”一個副將在後麵喊道。

呂布沒有回頭去看,而是摸了摸自己的懷中,那胸甲下看不清裏麵是什麽。

將手放下,呂布拉住身下戰馬的韁繩,才出聲說道。

“出軍!”

聲音沉如悶鼓,軍陣開拔,叫虎牢關都為之沉響。

十萬西涼軍駐紮在了諸侯軍之前,叫得諸侯軍陣中的士氣一下子變得壓抑了起來,和幾日前慶酒之時截然不同。

領這十萬西涼軍的將領呂布許多人都聽聞過,傳聞此人勇不可擋,身下的赤兔馬更是世間少有的名駒,在戰陣之中少有將領能是他的一合之敵。

雖然在座的眾人多沒有和他交過手,但是光是這名聲就叫人不敢小覷。

諸侯軍的人數占優,而西涼軍的軍隊更加精銳,兩軍都沒有輕舉妄動。

對峙了數日,多隻是相互試探,暫時還沒有真正的舉軍對陣過。

而曹操軍中,則是開始加急訓練華雄戰後餘留的殘軍。

“哎,元讓。”

顧楠走到兵營之外,正好看到夏侯惇從兵營中走了出來,麵上帶著古怪和不解的神色。

夏侯惇聽到了顧楠的喚聲,回過頭了,看到顧楠走來,抱拳說道。

“先生。”

如今,對於顧楠夏侯惇等人態度都轉變了許多,不再隻是將她當做一個謀士或者是文生。

先不說她一人可以輕易從一毛不拔的諸侯手中借來萬餘大軍。

她一人就敢於領軍行陣的氣度就不是一般的人做得到的,何況是那種半個脖子吊在腰帶上的戰陣,就連他們自己都沒有把握敢走上一遭。

有一日他們在私下裏談起顧楠,李典稱她為狂生,他們都覺得貼切。

雖然模樣是文弱的,但是玩起命來卻一點也不輸於他們這些刀口舔血的。

“元讓,這幾日這隻軍訓得如何?”

顧楠看著夏侯惇古怪的神色,心下猜到可能是那支軍不好練。

畢竟是從各個軍中調來的士卒,很多地方恐怕都有隔閡。

“先生。”夏侯惇的臉色遲疑了一下,湊到顧楠的身邊輕聲問道。

“先生,這支軍真的是諸侯拚湊來的兵?”

不是他多心,而是這隻軍太過好練的了一些,甚至比一些同一地招來的新兵都要好練。

根本不像是平湊出來的隊伍的模樣,因為來處不同,拚湊出來的軍隊多有不服管教,甚至相互排斥的狀態。

這支軍完全不一樣,別說相互排斥了,之間的關係好的都懷疑他們是同鄉的。

其實這也隻能說是一種巧合吧,諸侯軍因為知道借出去的兵還回來的時候都會被消耗的差不多,所以借來的都是新兵。

這個時間的士兵本來就沒有軍隊的歸屬感,何況是新兵對於他們來說哪裏都是一樣的。

而這隻軍的第一戰又是一同送死,這使得這個隊伍給了他們一種奇特的歸屬感,或許算是同病相憐。

一同出生入死過的人,雖然有的時候各地方言讓他們連溝通都不容易,卻也不妨礙他們相互配合。

“啊?”顧楠怔了一下,無奈地說道:“元讓,這軍畢竟是從各軍調來的,也不是精銳。訓練不易也是難免,你盡力就好。”

“先生,非是如此。”夏侯惇麵色怪異地看向兵營裏:“這隻軍,真不是精銳?”

顧楠順著夏侯惇的視線看向兵營裏。

此時的兵營之中那些士兵正在了演練軍陣交互。

所有的士兵都在兵陣之中快速的交換位置,嘴中沉悶地穿著粗氣,胸口不止地起伏,額頭上的汗水被冷風一吹凍得臉上生疼。

卻沒有人有半句怨言,所有人都默不作聲地演練著,一次又一次。

他們是雜兵,但是雜兵也是想要活下去的。

顧楠出神地看著那軍陣裏,確實是她沒有想到的模樣。

如此的軍陣和那一日被華雄軍一觸即潰的部隊相差了太多,依稀地好像有一支軍隊的影子。

顧楠的嘴角勾起,出聲說道:“還差的遠呢。”

還差得遠,夏侯惇糾結地看著那軍中,那他們原本練得那支五千人的新軍算什麽,這就是諸侯軍嗎?

看來是我目光狹隘,小看眾人了。

顧楠不知道,她隨口的一句話,讓夏侯惇在很久的一段時間裏,對於諸侯軍的戰鬥力產生了很大的誤解,以至於讓他從不敢輕敵應戰。

“先生、元讓我就說你們應該在兵營裏。”

遠遠的傳來一個人的聲音,顧楠和夏侯惇看過去,是曹洪正笑著和李典結伴走來。

兩人走到近千,李典行了一個禮。

“軍情有變,袁紹召集議事,將軍讓我等到中軍主營中去。”

“軍情有變?”夏侯惇的眉頭皺了一下:“呂布軍?”

他的猜測並不是沒有根據,呂布軍已經在軍前駐紮了數日,想來也該是要有動作了。

等到顧楠等人走到中軍主營的時候,人也已經差不多齊了。

所有人都看著袁紹,等著他說明。

袁紹坐在主座上,看著下麵的眾人,對著身邊的人說了一句什麽。

身旁的士兵退了下去,該是過了一會兒,取來了一份文信遞到了袁紹的手裏。

袁紹拿著文信,坐在主座上說道:“呂布軍邀戰,說,明日決戰。”

話音才剛落下,坐下就是一片嘩然,誰也沒有想到呂布會如此果決,數日沒有大的舉措,一來卻就是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