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呢······

小將呆愣地看著站在那的鬥笠人,莫不是自己剛才是被這人撞得?

想到這裏,小將的心下一驚,如此的話,這人好大的力氣。

根本看不出來。

上下打量了一眼那穿著白袍的人,身形不算健碩,甚至可以說有一些瘦弱的,身上的白袍也顯得寬大。

顧楠感覺到對方的視線在自己的身上看著,總覺得是有一些失禮。

眉毛微微地皺了一下,從地上將銅板撿了起來,塞進了自己的腰帶裏。看了一眼倒在那裏的小將,走了過去。

畢竟是自己撞的對方,怎麽樣還是去看看的好。

“這位將軍,方才實在抱歉,在下一時匆忙。”

走到了那小將的麵前,顧楠伸出了一隻手欲要將他扶起來。

“啊,無事。”小將沒有去拉伸過來的手,而是自己站了起來。

心中還在暗自計較,若是換一個情況自己還會不會被撞得飛出去。

若是自己有所準備,及時調動內息,剛才那一下應該也能耗費一些氣力擋下來。但是對方也隻是隨意地一撞,也不知這人的力氣到底有多大。

如果全力擊來,自己又能不能擋住呢?

這人。小將看著眼前穿著文士的衣袍的人,神色凝重。深不可測。

眼睛看過對方伸出來的手掌,小將愣了一下,這手的模樣怎麽像是一個女子的。

“無事就好。”顧楠鬆了口氣,要是撞出了什麽問題要她賠付,她可賠不出來。

這小將看著也不瘦小,怎麽就這麽弱不禁風,連撞一下都經不住?

“如此,在下就先告辭了。”

抬了抬手,顧楠是準備早些離開,要不然過了一會兒又出了問題就不好了。

“嗯,告辭。”

小將點了點頭,萍水相逢也不必做留,點頭就算是別過了。

見著那人離開,小將的眼中思索了一下,也不知道這人是哪一路諸侯之人。

“子龍,你水取好了沒有。”

遠處的白馬騎兵中,一個人對著小將招手喚道。

那人是小將的同鄉,一道參的軍,所以也無有上下級的稱呼。

“馬上。”小將對著身後喊道,沒再看去看那帶著鬥笠的白衣人,便是取水去了。

······

軍中一日無糧,則士氣低迷。若二日無糧,則軍心動搖。若三日無糧,則可起營嘯。

已經是第二日,軍中的糧草緊缺,軍中開始齊了各種謠言,說糧草被劫的有之,說前軍被諸侯拋棄的亦有之。

這兩日,軍中人心惶惶。

“袁術。”孫堅看完手中的來報,將手中的文信捏在了手中。

文信卷在一起被捏作一團。

其上上軍糧還要再過數日才回到。

“他是要做什麽?”眉頭深鎖著,孫堅的聲音低沉。

沒有了常掛在嘴邊的笑意,此時他的模樣就像是在低聲咆哮的猛虎。

如此下去,他所領的前軍必敗。

諸侯之間的隔閡開始出現其的作用和害處。

“主公······”傳信的人小聲地試探道。

“再等一日,一日,軍糧不至,我等退軍。”

對於孫堅來說討伐董卓奪得功績是重要,但是保全自己的軍部要更加重要一些。

沒有勝算,他也不可能糾纏下去。

可惜已經沒有一日可以給他等了。

華雄的軍中,華雄的騎在馬上,手中提著一柄長刀。

身後的兵馬披甲,嚴陣以待。

華雄騎在馬上笑著,本還擔心孫堅不能上當,襲擊不得。

沒想到先前派出去的驍騎來報,孫堅此時居然斷糧了,實在是天助在助他。

“出軍!”華雄騎著馬走在前麵,自從洛陽之中後,他是已經很久沒有聽過身下的馬蹄聲了。

如今聽來,果然還是要比那文人聽的擾人的絲竹之聲,要好聽多了。

“今日。”華雄整了一下自己的披風:“破那孫堅軍!”

“嚎!”身後的軍陣之中傳來一陣呼嘯。

如同群狼呼嚎,凶氣驚得風聲一緊,這才是那縱橫西涼的西涼軍本來的模樣。

“駕!!”

戰馬嘶鳴。

夜半靜寂無聲,孫堅的軍部之中的一座哨台之上兩人正守著營,這幾日守夜有些叫人吃不消。每一日都吃不飽飯,夜裏又冷,還不能躺下睡覺,實在是考驗著人的精神。

站在哨塔上的一個守夜人佇著手中的長矛,眼皮打著架,眼看著就要合上睡去了。

“哎。”一旁的同伴把他拍醒了過來:“別睡過去,要是被襲營了是要命的。”

“哪有這麽容易被襲營的。”

士兵嘀咕了一聲:“這每一日都吃不飽,還不讓人睡覺,誰吃得消?就小睡一會兒,就是真有人來了不是也有你看著嗎?”

說著就合上了眼睛,靠在了哨台之上坐了下來。

“這······”站在一旁的同伴猶豫了一下。

“踏踏踏···”

忽然耳邊遠遠地傳來了一陣馬蹄聲,士兵抬起了頭看去,夜色裏,看見了一片晃動的火光衝來。

“夜,夜襲,夜襲!”

士兵驚慌地搖者身邊快要睡去的人。

靠著哨台的人臉上露出了不耐煩,他是不信的,真有這麽巧:“哪裏?”

坐了起來,看向哨台的外麵。

無數的火光已經越來越近,那火焰在風裏忽明忽暗,照亮了拿著火焰的人。

是一隊騎兵,舉著火把衝來。

士兵的瞳孔縮得很小,大聲地叫了出來:“敵襲!”

沒有任何的時間給孫堅軍準備,有的人甚至還在睡夢裏,那隊騎兵就已經衝到了近前。

無數的火把從騎兵的手中拋出,落在了軍營裏的營帳之上。

幾息的時間,火光照亮了夜色。

孫堅是被無數的火光和紛亂的腳步聲吵醒了。

聽到帳外的呼聲之後,他就已經知道大事不妙,提著刀走出帳外,眼前的盡是一片火焰,還有身上著著火的人哀嚎著在地上翻滾。

他一直到一切已經無可逆轉。

孫堅軍組織了撤軍,能撤出多少便是多少,無數的人馬從軍營裏紛亂地跑出。

而華雄的西涼騎軍占據了速度的又是緊緊地追在之後。

······

“駕駕!”孫堅又一次催馬,馬鞭抽打在馬身上,回頭看去,身後的火光裏,一隊騎兵遠遠地衝破了火光追來。

西涼出良駒,對方的戰馬明顯要比他們的優良,行進的速度也要更加快。

而且西涼軍的大多都是輕騎射軍,這更使得兩軍之間的距離飛快的拉近。

“主公。”

孫堅的部將祖茂看著身後咬了一下牙,似乎是做下了什麽決心,提著雙刀從孫堅的背後衝了上來。

“主公將頭巾和披風予我!”

“作何?”孫堅大聲地問道,戰場上一片紛亂,不用內息兩人隻能勉強聽到對方的聲音。

“主公行戰衣著頭戴紅色頭巾和紅色披風,想來那些人是知道才能追得那麽緊。”

祖茂解釋道:“主公將頭巾和披風給我,我帶軍來引開他們!我們分軍而撤!”

“茂榮。”孫堅的眼色一怔,低下了頭:“好。”

他知道這時候不是多說話的時候,從自己的頭上和肩上將披風和頭巾取了下來,騎著馬遞到了祖茂的手中。

“茂榮,記得還與我!”孫堅看著祖茂的眼睛沉聲說道。

扭轉了馬頭,向著另一邊跑去。

“怎知道呢?”祖茂看著手裏的帽袍,深吸了一口氣,將赤色的頭巾紮在了在自己的頭上,披風一扯,披掛於身。

向著身後吼道:“右側一隊隨我來!”

一隊約莫三百人的小隊衝出了軍中跟在祖茂的身後。

士兵都很疲敝,跟在祖茂的身後,向著另一個方向跑去。

跟在後麵的西涼軍見那一隊士兵護著一個赤色衣帽的人從小路撤走,頓時調轉了方向,向著那一側追去。

火色照得營帳之中的影子很長,投射在軍營之外。

西涼騎軍追上了那支從小路撤走的部隊,交戰至了天明。

天亮的時候,火光看起來不再那麽恐怖,刀刃上滴著血。

赤色的披風沾染著鮮血,顯得更加赤紅,落在了地上,被風微微卷動。

戰場之中也許總是如此,無論多久也是不變的,就是這紛亂之後的死寂。

而能說出來的東西,都在那殘破的兵戈戰甲之中無聲地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