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

黑色的鐵片甲套在了顧楠的身上,這天氣把鐵片凍得冰涼,貼在身上雖然隔著一層衣衫,卻依舊帶著一種說不清楚的寒意。

顧楠一改往日穿著白色的衣衫,外麵套著黑色的鐵甲,腳上踩著厚重還帶著絨的皮靴。

小綠站在顧楠的身後,安靜地紮著顧楠的頭發。

出征的時間正好在這歲末,這讓魏瀾準備了好久的年飯沒了作用。

顧楠站在一麵銅鏡前,她一般不照鏡子,但是今天卻出奇的想看看。

鏡中的自己戎裝革甲,黑發束著垂在身後,手上綁著兩副銅腕,墊在裏麵的白色衣衫微微褶皺,端是一個白袍玄甲的小將。

顧楠微微一怔,隨後苦笑了一聲。

倒是真沒想到,我居然有一天會成了這般模樣。

“姑娘。”小綠一邊綁著顧楠的頭發,一邊小聲地說著:“這到了邊疆,恐是要比鹹陽冷的多了,定是要多穿些衣服。”

顧楠笑著輕輕點頭:“明白。”

“軍中不能像是家中這般,要少飲酒,小綠不懂軍事,但是明白軍中喝酒是要罰的。”

“明白。”

“軍中的口糧差,姑娘這般好吃的,定是吃不習慣,但切不可餓著,餓著怎麽打仗。”

“明白······”

顧楠站起了身,她的頭發早就綁好了。

轉過身,發現小綠的眼眶有些紅。

笑眯眯地伸出手刮了一下小綠的鼻子:“那小綠你記著了,等我回來,給我備些好吃的,還要備些酒水,我要好好的吃上一頓。”

“明白了······”

將長劍掛著在腰上,提著矛顧楠踏出了門。

黑哥正站在自己的馬廄裏吃著青料,這下雪天,它的著一捆青料可是貴的不行。幾乎比得上一戶人家一天的糧食,這哪是吃馬草,吃的根本就是銀子。

也索性武安君府的青料都不必自己去買,軍營裏總會送些過來。

這段日子吃得好了,黑哥也有些見胖,本來它雖然看著健壯但依舊是有些消瘦了,現在看去倒是神駿了不少。

黑哥撅著馬草,突然停了下來,帶著刀疤的那隻眼睛橫向了一邊。

隻見那邊,顧楠正偷偷摸摸地走了過來。

“哼!”

黑哥不滿地打了一個鼻鼾,不再去理會顧楠,繼續低頭吃了起來。

它隻知道顧楠要來幹什麽。

武安君府是禁酒的,而顧楠算得上是半個酒鬼,怎麽忍得了這般寂寞,所以就在武安君府找了個地方藏酒。

地方平時必須沒什麽人去,白起不會怎麽管,就算是有人去也都是好講話的自己人的地方。

思來想去確實沒有什麽比黑哥的馬廄更合適的地方了。

雖然環境不是很好,但是這地方一般隻有老連會過來喂馬,就算白起要出門,來牽馬的也會他。

別看老連平時板著個臉,但其實還是很好講話的。

顧楠和他混熟了之後,偶爾來這地方偷喝幾口,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顧楠左右看了看,確定了沒人之後,才溜到了黑哥的身邊。

伸出手,從馬廄棚頂的幹草上取下了一個葫蘆。

眯著眼睛擦了擦,扒開了葫蘆口,就灌了一口。

“哼。”黑哥顯然是對這種有賊心沒賊膽的人抱著強烈的鄙視。

顧楠並不在意黑哥的鄙視,一人一馬就這麽坐著一個吃著馬草,一個喝著酒。

“黑哥,你打過仗嗎?”

黑哥看了一眼顧楠,不知道聽沒聽懂,卻是晃了晃腦袋。

顧楠咧嘴一笑:“那可是要命的事。”

“我可是把我的命交給你了,夥計。”

說著顧楠拿著酒葫蘆,仰著頭吞了口酒。

黑哥的耳朵甩了一下,默默地低下頭吃著自己的草。

——————————————————————

大約是下午時分。

顧楠牽著黑哥站在武安君府的門前,白起騎在馬上踏到了顧楠的身邊。

魏瀾整理著顧楠的衣領:“看我家的姑娘多俊。”

“到了那,多跟站在你師父身邊,他定是要護你周全,要是他讓你傷著了,回來和我說,我讓他跪板子。”

白起在一旁聽得冷汗直流,連連小聲地說道:“夫人,夫人,這大街上的,給為夫留點麵子可好。”

換來的自然依舊是魏瀾的白眼。

顧楠上了馬,輕催了一下黑哥,黑哥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跟著白起離開了武安君府。

“剛才喝酒去了吧?”白起坐在馬上,橫了一眼顧楠。

“嘿嘿,還是師傅你眼光狠辣啊。”顧楠自知自己瞞不過,傻笑著想要糊弄過去。

“混丫頭,學什麽不好,學人家喝酒。定是那老鬼教壞的你,這次就先饒過你,若是還有下次,一起算。”

白起說道,其實完全隻是因為此時的他們還沒走多遠,在魏瀾的視線裏,他不敢拿顧楠怎麽樣。

畫仙沒有來送顧楠,但是昨天她送了顧楠一卷絹布,顧楠看過,那絹布上畫著她坐在窗畔喝酒的樣子。

此時正好好地收在她的懷裏。

顧楠想回頭再看看那武安君府。

白起的聲音卻在一旁淡淡地傳來:“莫回頭看了,我們是要邁著死路去的人,沒後路可看的。”

顧楠恍惚地點了點頭,握緊了手裏發寒的長矛。

----------

這兩天學校事情比較多,還有個新生考試所以更新會有點少,實在抱歉哈,我打字確實比較慢,啊哈哈哈。嘛,就這樣啦,溜了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