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楠看著遠處的雪景,這對於行軍來說並不是一個好消息。

士卒的衣甲不足以禦寒,就算秦國國力強盛,也不可能給每個士兵配毛皮禦寒不是。

關中駐守的士卒都冷得臉色發白,何況是此時已經在出軍攻魏的蒙驁之軍。

此番他們想要安然撤退,大雪封山,此番他們若是真遇上了眾國圍堵,想要安然撤退會很難。

蒙驁的軍隊不容有失,如果少了那十萬軍,隻憑函穀關的三萬軍想要抵禦眾國聯軍的攻勢恐怕難以招架。

就更不要說等到援軍來時一舉攻出前後夾擊大破敵態了。

顧楠皺著眉頭,心情算不餓太好。

但是蒙驁老將率軍總是讓她能安心不少,之前攻取韓國成皋之時,為了布局,嬴子楚並未對她和蒙驁說明事態。

此時這場籠擴天下的棋局已經展開,嬴子楚想來已經和蒙將軍說明了意圖。

如何進退他心中自然有數,索性不是蒙武那貨帶軍,不然還真是讓人放心不下。

顧楠的眉頭鬆了一些。

遠在千裏之外的蒙武打了一個噴嚏,搓了這自己的鼻子,罵了一句怪冷的天氣,繼續行軍。

他是不知道,有人會在函穀關編排他。

一片雪花穿過了房簷,落在了顧楠的肩頭,顧楠伸出手將那片雪摘了下來,很快這淡白色的碎瓣就在她的手中化成了一點清水。

想起來,那長平之年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場大雪呢。

嗬,莫不是這上天用來葬了那人間枯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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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學士的長袍褶皺在地上,跪在一個老生的麵前。

“······”

老生坐在坐上,睜開眼睛看著下麵的人學士,沉悶地開口問道:“可是伯兄讓你來的。”

“是。”學士跪坐在下麵,低下頭,恭敬地說道:“魏國如今受秦攻侵久矣,大王長感,吾弟在此,何來秦國猖狂。”

“嗬,這般嗎?當年我竊符救趙,恐怕我伯兄是想殺了我吧。”

老生垂著背,看起來很是疲倦,顯然他已經疲於應付這權勢之間的博弈了。

如果不是,他不會坐在這裏。

“這。”學士的臉色陰晴不定:“是何人有此謠言,待學生去將他殺來。”

“你倒是不怕,我先殺了你?”

老生的聲音幽幽,驚的下麵的學士縮退了半步,手心之中冒出冷汗,隻覺得渾身不聽使喚。

但是很快,那上麵的老生收去了其實,如釋重負,學士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老生沉默了半響,突然問道:“伯兄,可還安好?”

學士眼前一亮,連忙說道:“大王身體日益疲憊,時常思念先生。”

老生沒有去看這人,隻是看著門外,搖了搖頭,不知道是對他說還是對自己說道。

“他不會如此。”

“就像當年,邯鄲之圍,他不會顧及姐姐一樣。”

“信陵君···”

信陵君魏無忌,魏國國君少弟。

當年長平之後,邯鄲之圍,若不是他,恐怕在這天下的格局,也不會是這般了。

原本魏準備出兵援趙,可秦王看透了魏王的心思,派人傳話與魏王。

若魏王援趙,則趙滅之後,就是魏國。

如此,魏王將已經派出的援兵壓在邊境,不讓輕動。

趙國平原君趙勝的妻子是信陵君之姐,求援於信陵君。

是他將兵符竊出,領軍西進,一舉攻破了秦軍,趙國才能留至如今。

同樣的,他也因為犯下竊兵重罪,不再回魏國,隻是讓手下的士兵歸去,自己一人客留在了趙國之中。

此一人在魏,叫得諸侯不敢謀魏十餘年。

魏國無大將,他離國之後,擋不住秦軍攻伐,如今早已經是岌岌可危。

魏王這才派人來請信陵君。

門下的學士不知道該如何說,隻知道自己的手中滿是汗水,此番若是不能將信陵君請回去,他怎麽也難逃一死了。

“伯兄,嗬。”

魏無忌輕笑了一聲,深吸了一口氣,又長長的歎出。

“要得祖先宗廟毀於一旦,我又有和臉麵活在世上呢?”

他的眼睛垂下,兩肩沉下。

“我會回去的。”

身前桌案上的燭火映射站在他眼中,似在灼灼而動。

他如何不會明白,此番回去之後。

隻等退去秦軍,自己的兄長該是就會殺了自己。

王宮世家。

但他依舊站了起來,疲倦的身子站得沉沉。

踏出一步,每走一步,身上的氣勢就有所拔高,直至走到門外。

堂中的學士,看著那老人,似乎又看見了那曾經的護國之將,站於門庭之外,仰頭注視著魏國的方向。

聲音鏗鏘有力,目中狷狂。

“回去,一破秦軍!”

氣魄如虹。

“此一生為將矣,何不死於那大好河山之中?嗯!快哉!”

“來人,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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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陵君出趙,歸於魏國。

魏王親自出城迎接,魏無忌和安釐王兩人十年未見,重逢時不禁相對落淚。

隻是這淚水有幾分真假,有幾分偷生之幸無人知道。

公子威天下,無敢入魏國。

那將領重新披掛,當日派遣使者與眾國。

眾國知是信陵為將,皆出兵相助。

一時間聲勢浩大,一般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