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這句話裏近乎瘋狂的決意,即使以影皇的道心,也忍不住手上一顫。

她凝視著七夜的眼睛,那雙暗紫色的瞳孔幽深莫測,一絲波瀾都看不出來。

“……情之一字,令世間無數大能為之瘋魔。”

“一旦愛上某個人,就有了牽掛,也有了心魔。”許久,影皇幽幽地歎息一聲,“以你的智慧,難道看不破嗎?對你來說,她是一個巨大的負擔。”

“怎麽會?”

七夜把玩著一枚棋子,嘴角勾起一絲散漫不羈的弧度,淡淡地說,“隻要有一天,她和我實力相當,就不再是負擔了吧?”

“和你相當?”

影皇失笑,忍不住搖了搖頭,“你對她,未免也太有信心了。”

“我的女人,為什麽沒信心?”

七夜笑了笑。他伸了個懶腰,將最後一枚黑子落定,“師叔,你輸了!”

“輸了就輸了吧。”

影皇並不在意,一揮衣袖,棋盤、棋子都如沙雕般隨風散開,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她打量著七夜,眸子裏有一絲困惑,“既然如此在意,你為何不去見她一麵呢?”

“還不是時候。”

七夜眺望著寧靜的湖麵,沉默了一下,淡淡地說。

如果現在就見麵……

以他的性子,定會不由自主地去保護洛笙。這麽做一定會毀了她。

仙道,本就是逆天之道。想要長生不朽、得道成仙,這是何等的逆天之事?必須經曆無數的挫折磨礪。

如果一路順風順水……哪怕換一位大羅金仙轉世重修,也絕對不可能渡過天劫。

唯有當洛笙真正走出一條大道,且道基穩固、道心堅定如鐵後,他才能放下重負,和這一世的她重逢。

“對這個小姑娘,你未免也太耗盡心血了吧?”

“先是設計和我打賭、令我不得不收她為徒,又請白虎尊者親自前往九淼國,更借我之手送給她諸多寶物……”影皇滿心不解,“做了這麽多,你卻不肯和她見上一麵?”

“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天生涼薄的性子。”她輕輕歎了口氣,“看來,是我走眼了。”

“嗬……不,其實你沒看錯。我本來就是個冷血涼薄的人啊。”

七夜輕輕敲了敲自己的心口,無聲勾起唇角,“就是因為我這個人溫情有限……所以,隻好全部留給她了。”

“可人是會變的。”

“長生之路何等漫長,坎坷眾多。修仙路上,真正能生死相隨、仿佛連生命都交織在一起的道侶……太罕見太罕見了。”

影皇忍不住搖頭,“假如,有一天你遇到了比她更好的女孩……”

“不會再有了。”

七夜抬起頭,紫瞳清澈得令人心寒,“放心。生生世世,我都不會再遇見比她更好的女孩了。”

“如果,我最終沒有和她走到一起……”他微微地笑著,聲音很平靜,“那就孤獨一生吧。”

……

道觀外。

“驀小友。”一道柔和的男性嗓音響起。

洛笙循聲回頭,心中不禁一怔,當然表麵上還是很正常地回應:“見過前輩。”

這一名飄然而來的白袍地仙,容貌太美了!唇紅齒白、眼如桃花,肌膚晶瑩若冰雪,分明是男子,卻令無數女子都要為之羞愧。

“天狐師叔。”一見來人,清風、明月都鞠躬行禮。